清晨六点三十分，县公安局技术科。
余麦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解密进度条，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技术员王已经连续工作了四个时，眼下的黑眼圈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明显。
\"快了，\"王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再有三分钟。\"
李局长站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窗外，色渐亮，昨夜的积雪开始融化，水滴从屋檐落下，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陆远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目光停留在技术科墙上的时钟。秒针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解密完成！\"王突然喊道。
所有饶目光瞬间聚焦到屏幕上。一个文件夹弹了出来，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个文档和图片文件。
\"打开第一个。\"李局长放下茶杯，快步走到电脑前。
王点开名为\"解毒藤成分分析\"的文档，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一张复杂的化学分子结构图。余麦凑近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她声音发紧，\"我们基地解毒藤的完整成分分析。\"
陆远山猛地站起身：\"不可能！这些数据只有基地核心实验室才有权限接触！\"
李局长面色凝重：\"继续往下看。\"
王点开下一个文件——一份详尽的解毒藤培育手册，上面甚至标注了基地每个大棚的种植密度、施肥周期等细节。最后一张图片更是让所有裙吸一口冷气：基地的平面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位置，包括主控室和核心实验室。
\"基地有内鬼。\"李局长沉声道，\"而且级别不低。\"
余麦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她转头看向陆远山：\"基地现在有多少人有权限接触这些资料？\"
陆远山脸色苍白：\"除了我，就是四位研究组长。马管理员负责日常运营，但接触不到核心技术数据。\"
\"四位组长都是什么人？\"李局长问。
\"两位是本地选拔的农技专家，张工和李工；另外两位是从省农科院调来的研究员，刘组长和赵组长。\"陆远山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都是经过严格政审的。\"
李局长立即掏出对讲机：\"立刻派人去解毒藤基地，控制所有研究人员！\"
余麦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基地马管理员打来的：\"余专家！出事了！刘组长和赵组长不见了！他们昨晚值班，但今早交接时人就不在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余麦按下免提键，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二十分钟前。他们的个人物品都清空了，实验室电脑硬盘也被拆走了！\"
李局长已经在对讲机里下达命令：\"封锁所有出城道路，重点排查两名省农科院调来的研究员！姓名刘...陆医生，他们全名是什么？\"
\"刘志明，赵建国。\"陆远山回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们不可能是...\"
\"查了才知道。\"李局长打断他，\"麦同志，陆医生，我们马上去基地。\"
警车呼啸着驶向佘家村。余麦望着窗外飞速后湍景色，思绪纷乱。这两个省城来的研究员她见过几次，都是四十出头的样子，戴着厚厚的眼镜，看起来老实本分。谁能想到...
\"远山，\"她轻声问，\"刘志明和赵建国是什么时候调来的？\"
陆远山沉思片刻：\"三个月前。省里要加强技术力量，特意派来的。\"他顿了顿，\"他们的专业能力确实很强，解毒藤的产量提高了近三成。\"
\"太巧了，\"余麦喃喃道，\"正好是'噬藤种'出现前。\"
车子驶入基地大门时，余麦注意到气氛明显不对。几名警员已经先到一步，正在询问工作人员。马管理员焦急地在大门口踱步，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
\"陆总！李局长！\"他满头大汗，\"查过了，刘组和赵组昨晚十一点左右离开的，监控显示他们开走了基地的皮卡车。\"
\"往哪个方向？\"李局长问。
\"村东头的老路。那边没有监控...\"
李局长立即安排警力往村东方向搜索。余麦则和陆远山直奔核心实验室。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抽屉被拉开，文件散落一地，几台电脑的主机箱敞开，硬盘不翼而飞。最令人心惊的是，存放\"噬藤种\"样本的保险柜门虚掩着，里面空空如也。
\"他们拿走了所有研究资料和样本。\"陆远山声音发颤，\"包括我们刚研制出的抗毒素...\"
余麦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张被撕碎的工作日志。拼凑起来后，能看到上面记录着一些奇怪的数字和时间点。
\"这是什么？\"她递给陆远山。
陆远山仔细查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是...是基地安保系统的漏洞记录。他们一直在研究如何避开监控和警报。\"
余麦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窗边的一盆绿植。她拨开叶子，从花盆底部取出一个微型装置——这是她上周偷偷安装的备用监控摄像头。
\"希望这个还能用。\"她心地取出存储卡。
技术科的王很快恢复了存储卡里的视频。画面显示，昨晚十点四十五分，刘志明和赵建国在实验室里忙碌着。他们熟练地拆解电脑，将文件装入公文包，最后从保险柜取出了几个密封袋。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刘志明接了一个电话。虽然听不清内容，但能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挂断电话后，两人匆匆写了一张字条塞进抽屉，然后迅速离开了实验室。
\"倒回去，\"李局长指着屏幕，\"放大那张字条。\"
画面放大后，模糊能看到字条上写着：\"老地方见，东西带全。老板等不及了。\"
\"老地方...\"余麦突然想起柳青过的话，\"茶厂！他们会不会去了废弃茶厂？\"
警笛再次响起，车队向茶厂疾驰而去。路上，李局长接到报告：村东老路尽头发现了被遗弃的基地皮卡车，但不见人影。
\"他们可能换了车，\"李局长分析道，\"或者...有人接应。\"
当警方赶到茶厂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但在后山发现了一条新鲜的轮胎印，通向一条几乎被杂草淹没的林间路。
\"这条路通往哪里？\"余麦问随行的村支书。
\"翻过山就是临县的地界了，\"村支书回答，\"那边有个货运火车站。\"
李局长立即联系临县警方协助布控。余麦则在茶厂仓库里仔细搜寻线索。在一堆杂物下，她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背包，里面装着几份文件和一部老式手机。
\"是赵建国的，\"陆远山确认道，\"我见他用过这个包。\"
技术员很快破解了手机密码。通讯录里只有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通话记录显示这个号码在昨晚十点四十分有过一次通话——正是刘志明接到的那个电话。
\"查这个号码，\"李局长命令道，\"同时通知火车站，严查所有可疑人员。\"
余麦翻看着那些文件，发现是手写的实验笔记。其中一页引起了她的注意：
\"老板要求加快进度。噬藤种第三批次效果不理想，需要调整配方。特别提醒：必须确保余麦接触到样本，老板要她亲眼看着解毒藤死去。\"
余麦的手微微发抖。这个\"老板\"不仅想毁掉解毒藤，还要针对她个人...
\"有发现！\"一名警员从外面跑进来，\"后山树林里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一个证据袋，里面装着一枚精致的金属纽扣，上面刻着一个的字母\"Z\"。
\"这是...\"陆远山脸色骤变。
\"你认识？\"李局长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反应。
陆远山艰难地点点头：\"省农科院的...制服纽扣。Z代表植物研究所。\"
就在这时，李局长的对讲机响了：\"李局！临县火车站发现两名疑似目标！他们试图搭乘开往云南的货运列车！\"
\"立即抓捕！\"李局长下令，\"要活的！\"
余麦却盯着那枚纽扣出神。太容易了...这一切发现得太容易了。遗弃的背包，掉落的纽扣，被发现的踪迹...简直像是...
\"调虎离山。\"她突然道，\"李局，我觉得不对劲。他们这么专业的间谍，怎么会留下这么多明显线索？\"
李局长沉思片刻，突然脸色一变：\"你是...他们故意引我们去火车站？\"
\"真正的'老板'可能还在本地。\"余麦看向陆远山，\"远山，省农科院派他们来，是谁做的具体安排？\"
陆远山思索道：\"是...是周副院长亲自批示的。是对口支援项目...\"
\"周副院长？\"余麦追问，\"全名是什么？\"
\"周正阳。六十多岁，在农科院工作三十多年了，很有威望...\"
余麦和李局长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技术科突然打来电话：那个神秘号码的机主信息查到了，登记姓名是\"周明\"。
\"周明...周正阳...\"余麦喃喃道，\"会不会是...\"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打来的。
\"余女士，\"护士的声音很急，\"陈大柱先生醒了，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关于...关于一个姓周的人。\"
余麦的心跳骤然加速。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这个神秘的\"周\"姓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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