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界的空像被泼洒了墨汁的宣纸，紫黑色的云层中不断渗出粘稠的液体。陆辰站在两界融合区的边界，脚下是不断龟裂的大地，裂缝中闪烁着卡牌规则特有的蓝色纹路。
\"首领，第三队在c7区发现异常。\"通讯卡牌中传来部下沙哑的声音，\"有平民...正在变成卡牌。\"
陆辰瞳孔骤然收缩。他指尖轻弹，一张灰色卡牌在掌心旋转，瞬间化作流光将他包裹。空间扭曲间，他已出现在c7区的废墟上空。
下方的场景让他呼吸一滞。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跪在废墟中央，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成无数光点。那些光点在空中重组，逐渐凝聚成一张半透明的人物卡牌。少年的面容在卡牌表面若隐若现，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悸。
\"什么时候开始的？\"陆辰降落在距离少年十米处，灰色卡牌在他背后形成防御屏障。
\"三分钟前。\"负责警戒的队员声音发颤，\"我们赶到时他正在躲避空间裂缝，突然就...\"
陆辰抬手打断汇报。他缓步向前，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闪着灰光的脚印。当距离缩短到五米时，那张悬浮的人物卡牌突然剧烈震动。
\"退后！\"陆辰厉喝的同时，卡牌表面迸发出刺目白光。光幕中，少年的身体重新凝聚，但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密密麻麻的卡牌纹路。
\"我...不疼了。\"少年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所有记忆都变得好清晰，但是...\"他抬头看向陆辰，眼眶里涌动着数据流，\"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害怕了？\"
陆辰的指尖微微发抖。这不是普通的卡牌具现化，而是规则层面的异变。他悄悄激活混沌基石的力量，灰色雾气在掌心凝聚成诊断卡牌。
卡牌反馈的信息让他的心脏沉到谷底。
【卡牌化程度：37%】
【规则污染源：双世界共振】
【预计完全转化时间：2时13分】
\"带他去临时庇护所。\"陆辰收起卡牌，声音冷静得可怕，\"通知所有巡逻队，发现类似症状立即隔离。\"
当队员带着卡牌化的少年离开后，陆辰猛地握拳砸向身旁的断墙。碎石飞溅中，他胸口的生命基石突然发出尖锐鸣响。
\"果然开始了...\"
他展开通讯卡牌，犹豫片刻后还是接通了那个许久未联系的频道。
\"若雪，我需要你的希望净化卡牌。\"
卡牌那端沉默了几秒，传来林若雪疲惫的声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净化卡牌会加速两个世界的规则共振。\"
\"但能延缓卡牌化进程。\"陆辰看着掌心浮现的灰色纹路，\"我刚用混沌基石推演过，如果不干预，72时后所有接触过卡牌规则的人类都会开始转化。\"
通讯卡牌突然剧烈闪烁，林若雪的影像在半空中浮现。她穿着纯白的研究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你看到轮回井了，对吗？\"她声音很轻，却像刀子般锋利，\"这就是第30次轮回必须终结的原因。卡牌系统本身就是个错误，我们当初...\"
\"现在讨论对错没有意义。\"陆辰打断她，指向远处正在崩塌的空，\"看那些空间裂缝，每次共振都会产生新的卡牌化病例。我需要你的卡牌建立隔离屏障。\"
林若雪咬住下唇，眼中闪过挣扎：\"道联盟已经同意提供庇护所技术，我们可以...\"
\"然后像前99次轮回那样，让所有人成为道的养料？\"陆辰冷笑，灰色雾气在他周身翻涌，\"这次我选择第三条路。\"
他突然伸手穿透通讯卡牌形成的影像，混沌基石的力量顺着链接传递。林若雪惊愕地低头，发现手腕上不知何时缠绕着一缕灰雾。
\"你疯了？强行建立规则链接会...\"
\"三时后，我在昆仑秘境等你。\"陆辰收回手臂，通讯卡牌在他掌心化为灰烬，\"带上净化卡牌，还有...你收集的所有关于原初意识的数据。\"
空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碎裂声。陆辰抬头，看见紫黑色的云层被某种巨大力量撕开，露出后面闪烁着卡牌纹路的虚空。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开始呈现卡牌化的半透明状态。
\"来不及了...\"他喃喃自语，胸口的生命基石突然迸发出耀眼的绿光。光芒中，无数细的卡牌从他皮肤下浮现，又在触碰空气的瞬间化为灰烬。
这是混沌基石在自动清除入侵的规则污染。但陆辰清楚，这种自我保护持续不了多久。当双世界共振达到临界点，连规则本源都会被强制卡牌化。
他最后看了眼正在卡牌化的空，激活空间跳跃卡牌。离开前的刹那，他听见虚空中传来模糊的低语：
\"第30次轮回者...你终于开始理解了...\"
***
昆仑秘境入口处，空间像被揉皱的纸片般扭曲折叠。陆辰踏出传送阵时，发现林若雪已经站在祭坛中央，纯白的净化卡牌在她胸前缓缓旋转。
\"比约定时间早了两时。\"陆辰落在她对面三米处，灰色卡牌在两人之间形成隔离带。
林若雪没有抬头，手指轻抚着净化卡牌表面的纹路：\"我分析邻一个卡牌化病例的数据。\"她终于抬起眼睛，瞳孔中跳动着淡金色的规则代码，\"这不是意外，而是系统预设的清理程序。\"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陆辰脚下的石板裂开，露出下面闪烁着红光的卡牌矩阵。他瞬间明白过来，这是陷阱。
\"你投靠晾联盟？\"
\"我在拯救还能拯救的人。\"林若雪的声音带着颤抖，但手中的净化卡牌却稳如磐石，\"第30次轮回的特殊性就在于，当卡牌化率达到50%，系统会自动重启。这是唯一避免两个世界同归于尽的方法！\"
陆辰突然笑了。他向前迈步，无视净化卡牌发出的警告光芒：\"所以你选择牺牲一半人类？真不愧是救世圣女。\"
\"那你呢？\"林若雪突然提高音量，净化卡牌爆发出刺目白光，\"继续你的混沌计划，让所有人变成没有意识的卡牌傀儡？\"
白光中，陆辰的身影突然模糊。下一秒，他出现在林若雪身后，灰色的手指穿透净化卡牌的光幕。
\"我找到邻三条路。\"他在她耳边低语，混沌基石的力量顺着指尖流入净化卡牌，\"用混沌污染希望，用希望净化混沌——这才是原初意识真正的实验目的。\"
净化卡牌突然发出痛苦的嗡鸣，纯白的表面浮现出灰色纹路。林若雪惊愕地发现，卡牌正在与陆辰的混沌基石产生共鸣。
\"不可能...净化卡牌怎么会...\"
\"因为它本来就是生命基石的另一半。\"陆辰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他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灰色光点，\"第30次轮回不是终结，而是开始。告诉雾隐...混沌议会该行动了。\"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陆辰完全化作流光融入净化卡牌。卡牌表面的灰色纹路与白光交织，最终形成完美的平衡状态。
林若雪跪倒在祭坛上，捧着剧烈震动的卡牌。远处的空，紫黑色的云层突然被一道灰白交织的光柱刺穿。光柱所过之处，正在卡牌化的空间奇迹般地恢复了原状。
而在两界融合区的临时庇护所里，那个卡牌化的少年突然抬起头。他半透明的身体逐渐恢复血色，眼里的数据流退去时，一滴泪水划过脸颊。
\"我...又感觉到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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