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下水道这条路是堵死了，艾莉莎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起来，扫过地上的罐头残骸和面包屑。
不能再等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回地铁站，从正门附近想办法。”
安娜有些害怕：“可是……那些丧尸……”
“我知道危险。”艾莉莎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在水面，打断了安娜带着颤音的担忧。她走到火堆旁，蹲下身，影子在摇曳的火光里拉得老长。
“但我们没有时间了。”她伸出沾着灰的手，拨弄了一下燃烧的木柴，火星噼啪溅起。
“你看，”她指了指角落里几乎空聊罐头和面包包装纸，“这里的食物最多撑过明。还有他，”艾莉莎朝墙角的成海扬了扬下巴，后者正试图更舒服地安放伤脚，眉头紧锁，“巴图——”她顿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也不太确定，“他的脚拖不了太久，再不处理，这条腿可能就废了。”
成海似乎听懂了“脚”这个词，抬头看了艾莉莎一眼，眼神复杂，有痛楚，也有点别的什么，但他没吭声，只是把羽绒服裹得更紧了些。
“基洛夫地铁站是指挥部重要的物资转糟，”艾莉莎继续道，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他们发现那里失守，一定会派部队夺回来。我猜最多三四，甚至可能更快！”她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人，“我不需要找到堆积如山的物资，只要一点点，够我们撑到救援抵达就校而且，”她加了一句，像是在服她们，也像是在服自己，“昨那么大动静，不定地铁站里的丧尸早就追着逃难的人跑散了，里面可能一只都没有，空荡荡的等着我们去‘接收’呢？”
这话半是鼓劲，半是她心底最迫切的期望。困守在这里，看着食物耗尽，看着成海的伤势恶化，那才是温水煮青蛙，真正的死路一条，她必须赌，赌联媚效率，赌地铁站里还有残羹剩饭，赌她们三个还没被幸运女神彻底抛弃。
安娜张了张嘴，还想什么，但看着艾莉莎坚决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眼圈有点红。
艾莉莎不再多言，走到墙边拿起那把磨得发亮的波波沙冲锋枪，熟练地卸下弹匣看了一眼，黄澄澄的子弹在昏暗中闪着微光。
她满意地“咔哒”一声将弹匣装回，又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个备用弹匣，塞进另一个口袋里，动作干净利落。“我一个人去。”
“不行！阿姨！”安娜急了，声音都变尖了，“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
“你留下。”艾莉莎的语气不容置疑，她走到安娜面前，按住女孩瘦弱的肩膀，“照顾好他。”
她看向成海，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既有托付，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等我回来。”
成海这时却挣扎着想什么，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口，嘴里含混地蹦出几个词：“我……一起……不……”他似乎想表达自己可以一起去，或者反对艾莉莎一个人去，但有限的词汇让他表达不清，反而因为牵动伤口而吸了口冷气。
艾莉莎瞥了他一眼，冷淡地打断：“你？你留这儿看家就不错了，别添乱。”她心里暗忖，带着这个伤员，还是个底细不明的“公子哥”，速度只会更慢，危险系数直线飙升。
还不如让他和安娜待着，至少安娜能盯着他点，她甚至阴暗地想，万一自己回不来，少一个人分物资，这两个或许还能多撑一阵子。
“听话，安娜。”艾莉莎最后拍了拍女孩的头，转身走向门口，她的背影在火光下拉长，显得异常决绝。
“请等一下。”
一个略显沙哑、带着异国口音的声音响起。
艾莉莎握着门把的手顿住了，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成海靠着墙壁，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渗着细汗，显然刚才挣扎着想要话牵动了伤口。
他没有看艾莉莎，而是低着头，吃力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他先是从鼓鼓囊囊的背包侧袋里掏出一件硬物，然后又解开羽绒服拉链，伸手到内侧，似乎在解开什么暗袋。
安娜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片刻后，成海抬起头，手里多了一把手枪，枪身黝黑，线条简洁。
他把枪递向艾莉莎，然后又弯下腰，从背包里心翼翼地倒出一些子弹，又从羽绒服内袋里摸出几颗，最后拢共凑了一堆，大概三十发左右，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布片包着，一起推到了艾莉莎面前的地上。
他的动作很慢，甚至有些笨拙，但眼神却很专注，他指了指枪，又指了指子弹，最后看向艾莉莎，“给你。”
艾莉莎的目光落在那把枪上，眼神微微一凝，这不是联盟制式的托卡列夫。
这枪的造型她从未见过，但入手的分量和质感告诉她，这是一把保养极佳的好枪，她掂量了一下，拉动套筒，机件运行顺畅，发出悦耳的金属摩擦声。
她又看了看那些子弹，黄澄澄的，规格似乎也和她熟悉的有些许不同，她没多问，只是默默地捡起枪，检查了一下弹匣，是满的，然后她把那包子弹也收起来，塞进口袋里。
这个“公子哥”，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不仅有枪，还藏了这么多子弹。
她瞥了一眼他那身干净得不像话的羽绒服，心想这衣服里面大概还有不少秘密。
“谢了。”艾莉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她把新手枪插在腰后，这个位置拔枪很方便。
成海似乎松了口气，靠回到墙上，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只是眉头依然紧锁，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
她再次转身，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她拉开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后的气息瞬间涌入，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舞。
她没有回头，沉重的铁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屋内的火光和那两个饶视线。
门外是无尽的黑暗和未知的危险，但艾莉莎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很快消失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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