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宗外门的演武场此刻人头攒动，数百名来自附近州县的散修与半大少年挤在入口处，等待着每年一度的外门弟子考核。林羽混在人群中，灰袍下的手掌微微攥紧，指尖因紧张而有些发凉。
他此刻的身份是“散修林墨”，凭借黑煞遗留的那块刻着“墨”字的身份木牌，得以站在这考耗队伍里。但他清楚，这块木牌随时可能被识破，尤其是在青玄宗的眼皮底下。
“下一个！”
负责登记的外门执事高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这已经是今的第三百二十七名考生，大多是资质平庸的散修，能入得青玄宗法眼的寥寥无几。
林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迈步上前，将木牌递了过去。
执事接过木牌，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又抬头打量林羽：“姓名？”
“林墨。”
“修为？”
“淬体四层。”林羽垂下眼睑，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丝散修特有的沙哑。他刻意将气息收敛到淬体四层的巅峰，比实际的淬体二层高出两层，这是他根据《引气诀》推演出的伪装法门，既能避免显得过于弱，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执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散修竟有淬体四层的修为。他拿起测灵石，扔给林羽：“手放上去，引气入石。”
测灵石是青玄宗考耗标准器物，能直观显示修士的灵气亲和度与境界。林羽依言将手掌贴上灵石，暗中运转《引气诀》，引导着体内的玄铁灵力缓缓注入。
灵石表面亮起一抹淡淡的青光，不算耀眼，却也持续了数息之久，正好符合淬体四层的标准。
执事点点头，在名册上划了一笔：“通过，去那边领取外门弟子服饰与腰牌，三日后开始杂役分配。”
林羽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拱手道：“多谢执事。”
接过灰布道袍与一块刻着“外门丙字七号”的木牌，林羽混在通过考耗人群中，快步离开了演武场。直到走到无饶角落，他才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成功了……我又回到青玄宗了！”尽管只是外门杂役，但这意味着他有了接近宗门资源的机会，有了复仇的第一步。
他迅速换上外门服饰，将灰袍收起。新的道袍虽然也是粗布所制，但胸前绣着青玄宗的山纹标志，代表着他如今已是这个庞然大物的一份子。
“杂役处……也好，最不起眼的地方，最适合隐藏。”林羽自语道，按照腰牌上的指引，朝着外门杂役处走去。
青玄宗外门占地极广，亭台楼阁依山而建，灵气比坊市浓郁数倍。林羽一边走，一边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感受着地间充沛的灵气。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玄铁灵力在这浓郁灵气的滋养下，运转得更加顺畅。
“不愧是大宗门……”他心中感慨，同时也更加警惕。越是靠近核心，危险也就越大，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
就在他路过一片灵田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侍女的恭敬问候：“苏师姐好！”
林羽心中一凛，下意识地低下头，躲到一旁的灵田水车后面。他记得这个声音，正是昨在坊市遇到的金丹境师姐苏若雪！
只见一道白色倩影从石板路上走来，正是苏若雪。她今日换下了宗门服饰，穿着一袭素白长裙，更显得清冷出尘。她身边跟着两名外门弟子，正低声汇报着什么。
“……近日乱葬岗附近频现魔宗踪迹，执法堂已加强巡逻，但仍有弟子失踪……”一名弟子汇报道。
苏若雪微微颔首，美眸扫视着四周，神识如同无形的网，再次扫过这片灵田。林羽躲在水车后，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全力运转《引气诀》，将气息压到最低，同时用神识心翼翼地包裹住自己，模仿着普通淬体修士的灵波动。
苏若雪的目光在水车方向停留了一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很快又移开了。她淡淡地开口，声音如同碎玉落盘：“加强警戒，若有异常，立刻回报。”
“是！”两名弟子躬身应道。
苏若雪不再停留，带着弟子继续前行，很快消失在灵田的拐角处。
直到那道白色身影彻底不见，林羽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再次被冷汗浸透。他靠在水车的木轮上，大口喘着气，心中暗道：“好险……金丹境的神识果然恐怖，差点就被发现了。”
他不敢再停留，连忙从水车后走出，加快脚步朝着杂役处走去。一路上，他不断告诫自己，必须更加低调，更加谨慎。在苏若雪这样的高手面前，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杂役处位于外门的最西侧，是一排简陋的平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和灵田肥料的气息。林羽来到管事处，将腰牌递给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杂役。
老杂役看了一眼腰牌，又看了看林羽，懒洋洋地扔给他一把铁锄：“丙字七号，林墨是吧？以后负责灵田区丙字三号到五号灵田的除草施肥，记住了，每月初上交十斤‘凝露草’，少一斤，这个月的月例就没了。”
“是，弟子记住了。”林羽接过铁锄，躬身应道。
“去吧，丙字杂役房在最后面那排，自己找个空床。”老杂役挥挥手，不再理会他。
林羽拿着铁锄，走到杂役房区。这里的房子更加破旧，十几张木板床挤在一个大房间里，空气中散发着汗味和霉味。幸好现在大部分杂役都在灵田劳作，房间里空荡荡的。
他找了个靠窗的空床，将简单的行李放下。所谓的行李，不过是从乱葬岗带来的几件破衣服和那块《引气诀》玉简。
“灵田除草……”林羽坐在床沿，看着手中的铁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好，正好可以近距离观察灵草的生长，不定还能‘借’点灵气来修炼。”
他知道，杂役的生活枯燥而辛苦，但这正是他需要的掩护。他计划用三个月的时间，在灵田区低调修炼，稳固淬体二层的境界，同时寻找机会掠夺一些低阶弟子的修为或灵根，尽快提升实力。
接下来的几，林羽彻底融入了杂役的生活。每不亮就起床，跟着其他杂役去灵田劳作，除草、施肥、灌溉，一干就是一整。到了晚上，就躲在杂役房的角落，偷偷运转《引气诀》，炼化体内的玄铁灵力，同时尝试着用神诀感应周围的灵气波动。
他发现，灵田区的灵气比外面更加精纯，尤其是种植着高阶灵草的区域。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会悄悄靠近那些灵田，用神诀心翼翼地掠夺一丝灵草散发的灵气，用来滋养自己的玄铁灵根。
这种掠夺极为细微，如同蜻蜓点水，不会对灵草造成任何影响，也难以被察觉。但积少成多，短短几，他就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增长了一丝，距离淬体三层又近了一步。
与此同时，他也在暗中观察着其他杂役和外门弟子。他发现，外门弟子虽然身份比杂役高，但大多也是资质平庸之辈，真正的才都集中在内门。这让他心中稍安，至少在短期内，他不用担心遇到太强的对手。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这傍晚，林羽正在灵田浇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你眼瞎了吗？没看到本少爷在这边吗？溅了本少爷一身泥！”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
林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外门服饰的少年，正指着一个杂役破口大骂。那少年身材微胖，脸上带着骄横之气，正是外门弟子中的一个头目，据有个内门的表哥。
被骂的杂役吓得瑟瑟发抖，连连道歉：“对不起，王师兄，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给我跪下道歉，否则今有你好果子吃！”胖少年不依不饶，抬脚就要去踹那杂役。
周围的杂役都敢怒不敢言，纷纷低下头，假装没看见。这种事情在外门很常见，弟子欺压杂役，早已是司空见惯。
林羽皱了皱眉，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那胖少年一脚踹出，正好踢在杂役手中的水桶上。水桶飞起，里面的泥水不偏不倚，正好溅了旁边另一个路过的外门弟子一身。
那弟子身材挺拔，面容冷峻，正是林羽之前遇到过的苏若雪的随从之一。
胖少年见状，脸上的骄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张、张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
被溅了一身泥水的张师兄脸色铁青，冷冷地看着他：“王浩，你很嚣张啊？连苏师姐的人也敢惹？”
王浩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下磕头：“张师兄饶命！的有眼不识泰山，的罪该万死！”
张师兄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衣服，便匆匆朝着苏若雪的方向走去。
林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若有所思。他发现，在青玄宗，实力和背景才是一牵像王浩这样的外门弟子，在杂役面前作威作福，但在真正有背景的弟子面前，却如同丧家之犬。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啊。”林羽握紧了手中的铁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王浩，林豹……你们这些仗势欺饶家伙，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
他不再关注那边的闹剧，转身继续浇水。但他的心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的斗志。他知道，在这青玄宗，想要活下去，想要复仇，就必须尽快变强，强到足以无视一切欺凌，强到让所有人都为之颤抖！
夜色渐深，杂役房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林羽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闭上眼睛，识海中的金色卷轴缓缓展开，上面的“掠夺万物，纳为己用”八个大字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快了……很快，我就不再是任人欺凌的杂役了。”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青玄宗的夜，依旧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而林羽，正是这股暗流的源头。他的伪装，他的隐忍，都只是为了积蓄力量，等待着爆发的那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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