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的香气和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翠湖苑陈家别墅的屋顶。
巨大的圆形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味：象征年年有余的清蒸东星斑、红亮诱饶红烧肘子、鲜香扑鼻的佛跳墙、清爽解腻的八宝菜、还有寓意团团圆圆的手打鱼丸汤……琳琅满目，热气腾腾。
两家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康宁也受到了格外的优待，巨大的食盆里堆满了它最爱的肉肉和特制的宠物年夜饭，正埋头吃得呼噜作响，尾巴愉快地摇晃着。
“来，羽墨，尝尝这个，你林姨的拿手好菜，油焖大虾！”田志刚笑着给陈羽墨夹了一只个头饱满、色泽红亮的大虾。
“谢谢田叔。”陈羽墨笑着接过。
“墨啊，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奶奶心疼地看着孙子，又给他碗里添了一大勺他爱吃的蟹粉狮子头。
“奶奶，我没事，结实着呢。”陈羽墨赶紧扒拉两口，表示自己胃口很好。
“就是就是，妈，您别光顾着他，宝贝也多吃点！”苏晚晴笑着给旁边的田夕薇夹了一块糖醋排。
“谢谢苏姨！”田夕薇甜甜一笑，梨涡绽放，满足地咬了一口，眼睛幸福地眯起来，
“嗯！好吃！”
席间，话题南海北，从春晚的节目聊到庐州城的变化，从康宁又胖了几斤聊到陈羽墨和田夕薇时候的糗事，笑声不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田老爷子田援朝放下酒杯，看向坐在对面的陈羽墨，眼神里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羽墨啊，江南科学院那边，图纸也定了，地址也选在大蜀山了，中建的人开春就能动工。这硬件好，砸钱砸人总能起来。可这软件，这基础班底，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么大个摊子，总不能光靠你一个人撑着吧？”
这个话题一抛出来，餐桌上的欢声笑语稍稍安静了些，家人们都看向陈羽墨。虽然心疼他年纪轻轻就扛起如此重担，但江南科学院承载的意义，大家都心知肚明。
陈羽墨放下筷子，神色认真起来：
“田爷爷，您问到零子上。科学院不是空中楼阁，核心是人。班底，我已经有初步构想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家人关切的脸庞：
“首先是几位定海神针。核聚变总师楚云楚老，电子工程的钱伯钧钱老，材料学的周文渊周老，航空动力的赵启明赵老，还有生物工程院的李振华李老，这几位德高望重的院士，已经答应加入科学院，担任各核心学部的负责人。有他们在，学术底蕴和技术方向的把握就有了保障。”
“其次，是从‘云龙’项目开始就跟着我打拼的那批骨干。”
到这个，陈羽墨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李锐、赵清、王海、张薇、吴峰他们，还有沈青山教授带出来的几个得力助手，经过玄鸟、羲和、盘古这些大项目的锤炼，现在都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无论是技术能力还是项目管理，都成长得非常快。他们将是科学院第一批核心研究员和中坚力量。”
“剩下的领域缺口，”陈羽墨继续道，
“比如信息工程、量子科学、深空探测、生物医学工程这些，会从华科院、各大顶尖高校以及军工集团的研究院里，遴选一批年富力强、思想活跃、成果斐然的优秀专家和院士。名单已经在初步筛选中，等科学院基建有眉目了，就会启动正式的邀请和调动程序。”
他最后提到一个关键点：“至于‘菁英计划’，面向全国高校选拔顶尖学生苗子，这是为未来储备人才的百年大计。但大规模招生，估计最快也要等到下半年，甚至年底了。”
陈建国接口问道：“为什么？是担心生源？”
“不是生源问题，”陈羽墨摇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爸，您知道的，科学院涉及的都是国家最高机密和最前沿领域。‘菁英计划’招收的学生，未来接触的将是国家科技树最核心的部分。
政审，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覆盖面广，深度大，层层把关。这需要时间，急不得。宁可慢一点，也绝不能放进任何一丝隐患。”
在座的家人都是体制内或相关领域的，自然明白其中利害。田老爷子、陈老爷子都缓缓点头，表示理解。苏晚晴和林薇则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疼——这担子，太重了。
“那…你今年主要精力，打算放在哪里？”陈老爷子问道，语气温和。
陈羽墨的目光在家人脸上掠过，最后落在窗外璀璨的万家灯火上，声音变得沉静而坚定：
“科技的根本，终究是要服务于人，回馈社会。今年，除了确保南门计划核心攻关稳步推进，我的工作重心，会放在‘曙光’抗癌靶向药物和‘灵枢’全智能手术机器人这两个项目上。”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使命感：
“癌症，是悬在无数家庭头顶的利剑。现有的治疗手段痛苦大、费用高、效果因人而异。‘曙光’的目标，是利用我们在生物科技领域最新的突破，开发出更精准、副作用更、让更多普通家庭也能负担得起的抗癌利器。”
“而‘灵枢’机器人，”他继续道，
“是为了解决优质医疗资源分布不均、顶尖外科医生培养周期漫长的问题。它能在复杂手术中提供超越人类极限的稳定性和精度，辅助医生，甚至在未来，在远程操控下独立完成某些高难度手术，让偏远地区的患者也能享受到顶尖的医疗服务。”
餐桌上一片安静。家人们看着陈羽墨年轻却坚毅的侧脸，听着他平静叙述着足以改变无数人命阅计划，心头都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骄傲，是震撼，更是深切的心疼。他想的，从来不只是星辰大海的征途，还有脚下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需要帮助的人。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田奶奶喃喃道，眼眶有些湿润。
“好孩子…”陈奶奶也红了眼眶，轻轻拍了拍孙子的手背。
田夕薇悄悄在桌下握紧了陈羽墨的手，用力捏了捏，用眼神传递着无声的支持：“我懂你。”
年夜饭在一种深沉而温暖的氛围中接近尾声。撤下碗盘，收拾好餐厅，属于守岁的娱乐时间正式开启。
客厅里，超大屏幕的电视播放着热闹的春晚，爷爷奶奶们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看节目，一边聊着，茶几上摆满了瓜果零食。康康吃饱喝足，趴在奶奶脚边的厚地毯上，惬意地打着呼噜。
餐厅则临时改造成了麻将战场。自动麻将机哗啦啦地洗着牌。苏晚晴、林薇、陈羽墨、田夕薇四人围坐一桌。
“东风！”
“碰！”
“三条！”
“胡了！清一色一条龙！哈哈，给钱给钱！”田夕薇兴奋地推倒自己的牌，脸因为激动而泛红，大眼睛亮晶晶的，得意地朝陈羽墨伸出手。
“哎呀，我们宝贝手气真好！”苏晚晴笑着数钱。
“就是就是，专门胡你苏姨的牌。”林薇也笑着打趣女儿，眼神宠溺。
陈羽墨无奈地笑着，乖乖掏钱，嘴上却逗她：“田老板今鸿员头，看来是财神爷坐你那边了。”
“那是！”田夕薇扬起下巴，梨涡深深，接过钱，还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
陈建国和田志刚两位爸爸则背着手，笑呵呵地站在各自老婆身后观战，时不时指点江山两句，引来一阵笑闹和抗议。
“老田，观棋不语真君子，看牌也一样！”
“建国，你别瞎指挥，这把薇薇听三六九万呢！”
“嘿，你咋知道的？”
“我老婆我能不知道？”
麻将声、欢笑声、电视里的歌舞声、长辈们的闲聊声、康康偶尔的呼噜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盈着这栋温暖的房子，是人间烟火最极致的喧闹，也是世间最安稳的幸福。
陈羽墨摸着手里的牌，听着身边爱人清脆的笑语，看着母亲和岳母轻松的笑脸，感受着身后父亲和岳父带着笑意的注视，再瞥一眼客厅里安详的长辈……心中一片宁静与满足。
这就是他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万家灯火。
而“曙光”与“灵枢”的火种，已然在这温暖的守岁夜里，悄然埋下。只待春来，破土而出，照亮更多需要光明的地方。窗外的夜空，烟花绚烂绽放，映照着人间团圆的暖意，也仿佛在无声地呼应着那即将启程的、属于生命与健康的星火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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