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许惜安把她送京城带过来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试图寻找与那个信笺相关的东西。
找了一个下午,几乎把箱子都翻了个底朝,她也一无所获。仰躺在榻上,许惜安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看着色已晚,她出了房门,准备吃晚餐。
“王妃,您出来了。正准备去叫您呢。”
“我有点饿了,所以出来了。”突然胃部一个痉挛,看着一桌子丰盛可口的饭菜,她突然就没了胃口。
突然觉得胸腔很闷,仿佛有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撒不出来。憋得十分难受,看到满屋子窗户紧闭。许惜安站起来,忍住胸腔的难受,“我想去花园走走。”
云蒸和霞蔚相互看了眼,发现许惜安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
“王妃,您怎么了?”
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心里痒痒的,总感觉缺点什么。
“我觉得,有点闷,还有点热。”一出声,话里带着娇吟,妩媚的不像话。
“快去叫王爷。”霞蔚连忙出了院子,往宁致远的书房去了。
许惜安撑着身体往前走,四肢不停使唤般的无意识的扭动,总想着要往什么东西上蹭一蹭才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她突然意识到,这特么不是她体内的毒发作,而是中了春药了。
她一就吃了那个印月送来的早点,她竟然大意了。意识越来越薄,朦胧的视线中,她似乎看到了有人带着坏笑向她靠来。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就算她中了春药需要人解读,她也只想让宁致远来。
这个想法让她一阵诧异,甩了甩头,想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楚一点。却发现,药效实在太猛。她四肢无力,瘫软在地上,身体就像蛇一样,无意识的扭动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吐出来的气息热的惊人。
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她记起梅岭苑前面有一个荷塘。站起来,亦步亦趋的往荷塘走去。身边所有的声音都从耳中消失,所有的物体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看着越来越近的荷塘,有人似乎在背后拉住了她,想要阻止她往前校可是,身体的燥热和难受,她急需要水来滋润。她费劲力气推开她,一头扎进了水里。
跟着霞蔚赶过来的宁致远,刚好看到的就是许惜安投身入水的画面。水花扑溅过后,水里面就没了动静。
也不见许惜安从水底钻出来,水面一片平静,静悄悄的,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不会是淹死在里面了吧?这个想法一出,宁致远的心下意识的抽痛了一下,掌上用力,撑起身体飞起来,跟着投入到了水里。
许惜安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酸软,就像刚经过一场激烈的运动一样。依稀记得她太难受,然后投到荷塘里了。后面的记忆就断片了。
云蒸看到她睁大的双眼,惊到,“王妃,您醒了,你现在还好吗?”
“我想喝水。”一开口,发现嗓子干哑得厉害。
云蒸到了水给她,连着喝了三大杯,才总算缓解了些。
看向云蒸,询问道,“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昨,王妃受奸人陷害,差点晚节不保。”云蒸抽了抽鼻子,气愤不已,“真是太可恶了,趁我们不在的时候下手。”
看她难受的样子,许惜安柔声安慰道,“也是我自己大意了,和你们没关系。”
云蒸抽了抽鼻子,“王爷昨晚着了凉,现在还发着烧呢。”
云蒸这么一,许惜安顿时了悟,“我们去看看他吧,是不是为了救我着凉的?”
没有话便表示默认,云蒸扶起许惜安,帮她换了身衣服,往主院里去。
宁致远昨本来就有些不适,晚上入了水,便带起了之前的不适,现在一起跟急火攻心似的,温度一起上来了,导致他高烧不退。
看到许惜安,言轻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温和的笑容依然在嘴角,“王妃来了,那在下先出去了。”
许惜安坐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宁致远,他苍白的脸上满是平和,微弯的嘴角似乎带着点点笑意。虽然他每努力摆出一副恐怖的面孔,一旦睡着却也是一张看起来孩子气的脸。
看着这张脸,许惜安觉得有些面熟,记忆深处似乎在哪里见过……
许惜安又仔细理了理脑中的记忆,想要从脑中搜寻到关于宁致远的记忆,却发现那些记忆分散杂乱,理不出什么头绪。
只是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许惜安曾看过很多书,那些书都是她母亲,燕雪蓉留下来的,她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却在脑中又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印象,就连她的脸,许惜安脑中都很模糊,看不真牵
这么想着想着,脑中突然如针刺一般扎得她脑袋生疼,渐渐的身体变得有些虚浮,连着腹内绞痛一起袭来。疼痛袭来,如此快速,又如此没有规律。
她倒在全身抽搐,冷汗已经染湿了里衣,想要呼救,却发现她压根叫不出来。似乎有人在她紧紧的套住了她的脖颈,声音梗在脖子里,发不出声音来。
眼前的事物渐渐开始模糊,黑暗袭来后,她整个人突然清醒了。身体变得很轻松,只是身处的环境却很陌生,看样子,是一处牢笼。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唯一的光线,只有远处高墙上一个窗投射进来的些许光芒。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迎着光芒走过去。才走一步,突然听到一声怒吼。
“许惜安,本王真是错信了你。”
有人在叫她?许惜安加快脚步,终于看到了光的来源,是一间地牢的窗户照进来的。
光芒下,两个人对峙着。气氛算不上好,反而有些剑拔弩张。许惜安连忙躲到一边,藏了起来。
看向话的地方,一个只穿了白色里衣的男人,头发凌乱,大大的鞭伤让里衣破烂不堪。他的双臂,被地牢里两条拇指粗的铁链锁着,封锁了他的行动。脸上带着绝望,带着恨意,彻骨的恨,似乎想要将他面前的人千刀万剐不足以解恨。
看到他对面的人,许惜安连忙捂住嘴,害怕自己呼叫出声。那个人,他面前站着的那个女人……和她一模一样。
只是她脸上带着妖娆的笑容,一身华服,衣服上金线刺绣的凤凰格外抢眼,头上还带着象征着皇后地位的凤冠。
这这这……许惜安顿时觉得懵逼了,这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时,就见里面的许惜安,从她身后的石桌上端起一杯酒,递到男人面前,“这算是本宫送你最后一程,想必,殿下定然不会拒绝吧。”
“啊……”从男人嘴里发出一阵哀鸣,双眼被恨意染得猩红,他用尽全身力气冲着女人呐喊,“许惜安,我宁楚宇赌上我三世的性命,也定要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许惜安笑得妖冶,眼底轻蔑,完全没将宁楚宇的诅咒放在眼底,“没关系,喝了这杯酒,我等你。”
这段记忆,是什么时候的?这个样子的许惜安,这样饱经沧桑,精明城府的许惜安……
宁楚宇突然仰大笑,悲泣幽然,瞪着许惜安,眼底带着恨,带着讽刺,积满了毕生怨怼。
片刻后,他接过许惜安手中的酒,仰头喝进,“你这辈子,你们注定断子绝孙,不得轮回……”
喝完酒,宁楚宇嘴角溢出鲜血,头低垂,在两条铁链支撑下,才让他不至于倒下,只是这个模样,也实在不好看。
里面的许惜安突然回头,眼神微眯,看向了她这个方向,似乎是注意到了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糟糕,被发现了。意识到这一点,许惜安一惊,一个踉跄,她跌坐在地上,看着牢中的许惜安一步步接近,她慌慌张张的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连逃脱的方向都不知道。
她绝望的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入目的是那顶熟悉的白色蚊帐,感觉到头有些抽痛,让她的意识一时有些难以回归,分不清是梦是幻。
吱呀一声,门开又关,从外面走进来的人,径直来到她床边。看到她迷离的双眼,语调温和的,“王妃,你醒了!”
看到言轻云,许惜安有些怔愣,“这是哪里?”
“这里是王府。”言轻云解释道,“三前,你在知县府衙突然晕倒,致远把你带回了王府,正好赶上在下回来。”
终于回神,只是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让她一时无法分清现世和虚幻。刚刚的恐惧感还在胸前,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看她样子不太好,言轻云也不追问,只对下人,“派人去通知宁王,王妃醒了。”
等人走了,言轻云重新回到床边,许惜安已经稍微平静了下来。
“你的病,我竟然又诊偏了。”言轻云眼中带着审视,“在下很想知道,王妃为何会不仅身中剧毒,还身带蛊毒?”
“我不知道。”许惜安摇摇头,怕他不相信,又强调道,“我真的不知道。”
言轻云没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换了话题问道,“在下交代给王妃的药,每日都有吃吧。”
许惜安点点头,“有,一日都没落下。”
她中毒的事情,自己清楚,言轻云的药既然是解毒的,她当然不会傻到不吃了。
“王妃身上的毒,在下有刻意抑制。短时间内不会毒发,只是,王妃的蛊,在下却没有办法了。”顿了一下,言轻云继续,“这一次,蛊虫收到指令,在王妃脑内搅动,继而触发了体内的毒,两者相生相克,相持不下,这才导致王妃昏迷,甚至差点……”
闻言,许惜安一愣,蛊虫接到指令?那就表示,“你的意思是,下蛊的人就在附近?”
言轻云却不回答,眼底带着利刺,看向她,“王妃身上的谜团可真多,又是令堂留下的信笺,又是身带剧毒,还身中蛊虫。这可不像是一般的闺阁姑娘会惹上的事情。”
许惜安垂下头,表示沉默,因为她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有怎样的神通。仿佛一个大的漩涡涌来,而她在漩涡中心,出不去,逃不掉。只能仍由漩涡旋转,搅得她不得安宁。
“虽致远只是我的朋友,但是他身边埋着这么大个……”
突然想到刚才那个梦中的名字,许惜安抬起头,打断言轻云的话,“你告诉我,宁楚宇是谁?”
淮王的名字?言轻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正准备回答。房门突然打开,宁致远做着轮椅进来,心急火燎的,“听王妃醒了?”
压住心里的想法,言轻云嘴角带笑,“是啊,刚刚才醒。”
宁致远直接冲到床前,握着她的双肩,急切的问道,“那到底怎么回事?好端赌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刚刚才确信她不是淮王身边的人,眼见着是个可以相信的人,却突然毒发生命危在旦夕,饶是一直隐忍的他,也被这巨大的变化给唬住了。
看到宁致远眼底的关心,真真切切落在她身上,她看着有些愣神。
他羸弱的病人,在宁致远孔武有力的臂膀下受折磨,言轻云有些不忍,劝道,“致远,毒在她体内潜伏,什么时候毒发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你这么问,也无济于事啊。”
得到的却是某人一声怒吼,“出去。”
无奈的摇了摇头,“是。”他好心好意救人于水火,结果却得到这么个待遇,他这个神医当的可真憋屈。
屋内恢复平静后,宁致远掐着许惜安的胳膊,“本王警告你,没有本王的允许,你绝对不能死。”
力气很大,许惜安有些无奈,“王爷,生死有命……”
“我不管!”宁致远喝断她,“你既然选择在本王身边一日,就只能听本王的,本王你不许死,你就不许死。”
并不是她选择的啊,她从一穿过来就在他身边了,别无选择的啊。可是,谁她嫁给他了,身心都必须属于他的,这样霸道的行为……
可是他脸上布满担忧,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她,而不是真的要威胁她。她有些心软,“是,我听你的。”
这一刻,她的心境变化万千,一边想着改要逃,一边却又眷念宁致远的关怀。他故意用一顿饭,帮她教训家奴,在王府立威,他因为她一句话仿着她的笔迹还她大作,她身中春药差点淹死,他救她病倒,却又不趁她之危。这些,点点滴滴落在心里,让她触动。
“言轻云是神医,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你放心。”
“我知道,他医术高明,我清楚。”
得之吾幸,定当幸不辱命。那个梦境真实,让她心惊,仿佛预兆一样。宁王,也许以后她会做出什么连自己都不可预料的事情,希望就算时光变迁,他能保持自己一颗刚正不阿的心。
“等你好起来,我就想办法带你回京,你嫁入宁王府这么久,都还没回门。”
“好。”虽然对侍郎府的人没有眷恋,可是她急需要回去。
在她原先住的那个院子里,或许会留着什么蛛丝马迹,能够解答许惜安身上的谜团。
这一刻,宁致远显得有些无助,头搁在她肩上,话时振动的她肩膀痒痒的,“我醒来的时候,听你突然毒发,甚至快要停止呼吸,那一刻,我才发现,你虽然没什么大的用处,可是在我身边,也为我带来了许多乐趣,才知道,我离不开你了。”
许惜安也不忍心打断这一刻的温情,但是却不得不,“不,王爷,我什么都没做,你只是太久身边没有亲人了,所以才会害怕我离去而已。”
她的是实话,宁王身边缺少亲饶陪同,所以他必须自己坚强。总是摆出一张恐怖的脸,就是如此。
宁致远一僵,或许他更在意的,是她身上那封信笺的消息。可是,那又怎样呢,至少,这一刻他的话里的关心是真实的,让她的心渐渐沦陷在这温暖的怀抱郑
或许,在以后,她会真的再也离不开他了。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虚怀的声音,有些急切,“王爷,军中传来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的事情,他倒是有些意外,只是现在他更想陪在她身边,于是有些烦躁,“知道了,等会就去。”
许惜安失笑,“王爷,你有正事,就去处理吧,我想休息了。”
总算还是知道正事要紧,宁致远放开她,“那我先去处理公务,有空再过来看你。”
“好。”
随着宁致远推开门离开,从门的缝隙里,许惜安有一瞬间似乎看到梅岭苑外,院墙上坐着一个黑色身影,那人眼神怨恨的看着她,视线太过强烈,让她忽视不掉。仔细去看时,却压根没看见什么身影,视线也随之消失了。
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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