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的碎片还在地上闪着微光，陆无尘的指尖划过地面，沾了一点湿漉漉的血。他没去擦，只是低头看着那片被自己灵力唤醒的藤蔓，它们像一群刚吃饱的猫，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偶尔抖一抖叶子。
“你还在看什么？”白璃靠在他肩膀上，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塞了把沙子，“再不走，我们就要变成它们的下午茶了。”
“别急。”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植物也有脾气，得哄。”
他闭上眼，灵力缓缓流入地下。藤蔓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他的召唤。就在这时，胸口的咸鱼玉佩轻轻震了一下，像是有人在轻轻敲门。
他愣了愣。
不是幻觉。
那种震动，像是从灵田深处传来的某种感应，若有若无，却异常清晰。就像……有人在用脚轻轻踩你的影子，提醒你——这边走。
“怎么了？”白璃察觉到他的停顿，狐火微弱地跳了跳。
“灵田……在引导什么。”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前方那条幽暗的岔道上，“不是方向，更像是……一种感应。”
“感应？”她皱眉，“你不会又想拿灵田当指南针吧？”
“不是拿它当指南针。”他笑了笑，“是它自己在动。”
他慢慢起身，扶着白璃的手臂，感受着那股若有若无的牵引力。它不像之前的灵力波动那样杂乱无章，而是像一根细细的丝线，轻轻缠绕着他的意识，把他往某个方向拉。
“走吧。”他低声。
“你确定？”她有些迟疑，“刚才幻影不是警告过你，不能乱用灵田的力量？”
“我没打算乱用。”他晃了晃手指，“我只是……顺它走。”
白璃叹了口气，没再话，只是默默跟上。
向日葵灵体在他们头顶飘着，叶子轻轻晃动，像是在打量着前方的黑暗。它今格外安静，仿佛也在感知那股牵引力。
两人一灵体缓缓前行，脚步轻得像是怕惊醒了什么。空气里还残留着怪物身上的腥气，但越往前，那股味道就越淡，仿佛他们正在走出一片死地。
“你有没有觉得……”白璃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这感应，有点像……在回应什么？”
陆无尘脚步一顿。
“嗯。”他点头，“像是……有人在那边等着。”
“等你？”她挑眉。
“等灵田。”他纠正。
他们继续前行，脚步踩在碎石上的声音在空旷中回荡。藤蔓依旧贴着地面生长，偶尔有几片叶子突然脱落，飘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
陆无尘注意到了。
他停下脚步，蹲下身，手掌贴在地面上。那些藤蔓的根须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灵力，缓缓朝一个方向延伸过去。
“果然。”他喃喃，“它在引导。”
“你打算跟着它？”白璃靠在他身边，狐火微弱地跳动着。
“嗯。”他点头，“反正也没别的路。”
“你倒是挺放心。”她轻哼，“万一这是个陷阱呢？”
“陷阱也得先赢陷’。”他耸肩，“我们现在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还能陷到哪去？”
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还是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向日葵灵体忽然动了动，飞到前方，像是在探路。它的金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照得那些残破的墙壁泛起微弱的反光。
陆无尘看着它，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灵体，好像比以前更“灵”了。
他没出口，只是默默地记下。
空气中的邪气越来越淡，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抽走。他们走过一条狭长的通道，拐进另一条更幽深的路径。
“你有没有发现？”白璃忽然开口，“这路……好像比刚才宽零。”
“嗯。”他点头，“而且……更干净。”
“干净？”她皱眉。
“没血，没尸体，也没那些恶心的藤蔓。”他，“像是……有人打扫过。”
“你这话得我有点毛。”她打了个寒颤。
“我也毛。”他咧嘴一笑，“但咱现在只能往前。”
他们继续前行，脚步声越来越轻，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安静了。
就在这时，陆无尘胸口的咸鱼玉佩再次轻轻震了一下，频率和刚才的感应完全一致。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前方。
那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台阶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尘土，看起来……很久没人走过。
“就是这了。”他低声。
“你确定？”白璃问。
“不确定。”他耸肩，“但灵田，就是这了。”
她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陆无尘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第一级台阶。
就在他落脚的瞬间，那层尘土突然微微泛起一道微弱的金光，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唤醒。
他愣了一下。
“你看到了吗？”他问。
“看到什么？”白璃疑惑。
他没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脚下，嘴角慢慢扬起一个笑。
“没事。”他，“走吧。”
他带着她，一步步往下走，身影消失在幽深的阶梯尽头。
金光一闪而逝，像是某种信号，又像是……某种回应。
而那片灵田深处，一株的芽，悄然舒展了叶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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