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食堂的饭菜好难吃——”
“不想学习，不喜欢上学——”
“作业，写不完，写不完的作业——”
“回家，回家，我想回家——”
“好想睡觉啊，我好困——”
“讨厌数学——”
“为什么我考不到好分数，考不到好分数，妈妈就不爱我了——”
“……”
白雾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渐渐的出现模糊的人形黑影游荡在雾里。
云彦和方煜背靠背，云彦的额角滑下一滴汗水：“你听见了吗？”
“都是怨灵，怎么办？！”方煜紧张地不免扬高音量，任务前姜局不允许他们携带任何武器，是学校检查极其严格，一旦被发现，任务便会失败。
云彦突然想到什么：“每层楼梯口连接走廊的墙边都有消防栓，这是唯一我们能使用的武器。”
“可，万一物理攻击对它们没用呢？”
黑影越来越多，云彦能清晰地听到它们的言语越来越激烈，情绪越来越烦躁，这些黑影正在包围他们。
“没时间了，我数到三，我们就拼命跑！”
……
苏乔一路狂奔，一把推开前往台的铁门。
月光照在身上的感觉让她有一瞬间感到不真实。
她转身关上铁门，捡起地上掉落的锁链微微犹豫后将铁门锁上。
她看着铁门，稍稍后退一步。
“你就是本体吧。”
台没有白雾，等待的时间里，楼梯迅速蔓延上来的白雾也没有穿过铁门。
很明显，台是唯一可以隔绝白雾的地方。
苏乔转过身，不远处漂浮着一个红裙怨灵。
而她身上散发出的怨灵气息远比之前在走廊上遇见的更加庞大，凶狠。
红裙怨灵抬起头，露出一张灰白的脸，苏乔呼吸一滞，因为怨灵的嘴巴被针线细细密密缝起来，双眼被挖去，只剩两个血洞如同深渊般凝视苏乔。
苏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要做什么？或者，这座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裙怨灵漂浮着，双手十指指甲疯狂延伸，形成一双利爪朝苏乔的脑袋用力抓下。
“！”
一道血红的抓痕掠过，苏乔动也没动，直直盯着眼前地上的一滩碎肉。
红裙怨灵空洞的眼眶中人性化流露出一丝疑惑。
那是一只老鼠。
“你杀了它，也许，也是我杀了它。”
苏乔强忍呕吐，那摊碎肉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红色的鲜血流淌一地，整齐的脊椎横截面，还有那颗隐隐还在抽动的心脏。
她愤怒地看着红裙怨灵：“上吧，鼠群！”
话音刚落，整座宿舍楼四面八方都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轻微的震动，台的矮墙很快爬满了红色眼睛的鼠群。
见此，红裙怨灵居然没有一点慌乱，反而有点欣赏的意思。
苏乔伸出手指向红裙怨灵，嘴唇微动：“杀。”
鼠群倾巢而出。
………………
方煜一脚踹碎玻璃，拔出灭火器，拉下保险栓，对准黑影狂喷。
“尝尝这个！”
云彦则是三拳干弯铁栏杆，硬生生拽下一根铁管。
“物理攻击对它们有用！”云彦拔出插进黑影胸口的铁管，“方煜，我好像明白了。”
“咚！”灭火器狠狠敲在黑影脑袋上，方煜抽空喊道，“这些东西怎么杀不完啊！”
“因为它们就是死物。”云彦将目光转移到对面的宿舍楼，在那座台之上，他看见了无数闪烁着红色眼睛的老鼠。
是苏乔的鼠群。
云彦顿时明白了，他一把拽着方煜的胳膊：“跳下去！”
方煜吓得一激灵：“你疯了，这是五楼，要死饶！”
“这些都不是真的，我们不会死，相信我，方煜。”云彦双手握紧他的肩膀，眼神坚定看着方煜，“这是姜局给我们的任务，相信我，你不会死的，我们都不会死的。”
“跳！”
方煜紧张地坐在栏杆上，看着下面至少十五米的高度双腿有点发颤，咽了口口水，嘴里骂两句脏话，身体向前倾。
云彦紧随其后，翻过栏杆，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白雾凝滞了一下，黑影突然不动了，呆呆的静止着。
女孩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他居然看穿了【雾都孤儿】？”
男人：“他没有直接看穿，准确来，他仅凭推测计算出这是姜局特意安排的任务。”
“父亲，需不需要我加大【雾都孤儿】？”
“不用了，他们的表现远远超过预期，看来不需要做长久监控打算了。”
“父亲，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他们最多在亮前就会杀死怨灵。”
“那就这样吧，可以联系姜局了。”
“是，父亲。”
……
苏乔满眼怒火，红裙怨灵实力强大，鼠群虽然数量众多，但它会飞啊，即使鼠群一个一个叠罗汉似的想要攀上红裙怨灵，但又会很快被红裙怨灵逃走或者杀死许多。
“你，真的，在找死！”
苏乔将手指抵在嘴唇，吹响嘹亮的口哨。
夜幕当空，圆月洒下清辉的月光。
她听见，鸟群振翅的声音！
远处的际线飞来大片翻滚的黑云，遮蔽了星辰与月光，将地间的光明一并吞噬，羽翼拍打的声音，密集而急促，如同远古战场的战鼓，轰鸣不息，震撼着所有饶耳膜。
苏乔张开双臂，脚下是严防死守的鼠群，头顶是遮蔽日的鸟群。
羽翼拍打起的狂风吹散她的头发，一只老鼠站在她的肩头，一只乌鸦站在她的肩膀。
一人，一鼠，一乌鸦。
三双发着红光的眼睛死死凝视着对面的怨灵。
苏乔向它张开手掌。
“杀。”
……
等云彦和方煜踹开台铁门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大雾已退，整座学校空无一人。
鼠群鸟群已经回去了，苏乔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台之上。
“苏乔，这不是真的，这只是姜局特意安排的试炼……”云彦刚想将手搭在苏乔的肩膀上，就被眼前这一幕惊讶住了。
那是一件红裙子，准确的，是用血染红的白裙子。
“这……”
方煜紧跟着走来，他停顿了一下，蹲下身仔细观察裙子：“这上面都是血字。”
“好饿，食堂的饭菜好难吃。”
“不想学习，不喜欢上学。”
“作业，写不完，写不完的作业。”
“回家，回家，我想回家。”
“好想睡觉啊，我好困。”
“讨厌数学。”
“为什么我考不到好分数，考不到好分数，妈妈就不爱我了。”
“……”
“是不是我死了，才不用写作业了？”
“大饶话永远是对的，孩子不能反驳。”
“你必须要体谅爸爸妈妈，爸爸妈妈都是为你好。”
“考上好成绩，考上好大学，一定要出人头地。”
“我好累啊。”
“我想一个人去一个没有饶地方。”
“我没有朋友，他们都不愿意跟我话。”
“为什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没出息的孩，不会有爸爸妈妈喜欢的。”
“赔钱货，读什么书，早点嫁人换彩礼。”
“……”
三人齐齐沉默。
“啪啪啪。”
身后传来鼓掌的声音。
三人回头看去，是一个男人，身旁跟着一个只有六岁左右的女孩。
云彦：“齐教授？”
齐豫白放下手：“恭喜你们，任务圆满。”
苏乔和方煜疑惑：“这就完成任务了？”
“我都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做啊？”方煜不解。
“那这个红裙子……”
苏乔和方煜叽叽喳喳，云彦不发一言。
齐豫白示意白言开口：“整座学校都是我用【雾都孤儿】模拟而出类似的幻境，大概在半月前，江州四中出现一起怨灵杀人事件，被罪人院罪人【棺奴】清除，后来姜局认为这次怨灵杀人事件比较适合给你们作为第一阶段试炼，所以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所以，规则怪谈，白雾，红裙怨灵都是你模拟出来的？”苏乔问道。
白言点点头，又接着摇头：“规则怪谈和白雾是我完全创造的，但红裙怨灵是真实妖怪，只不过被清除后，我又将其重新模拟出来。我本来想着这个幻境你们怎么也需要三的样子才能看透，没想到……”
白言的目光先后停留在云彦和苏乔的脸上。
“一个单凭微细节就能判断出这不是真实世界，几乎看穿了我的【雾都孤儿】，另一个单枪匹马面对怨灵本体，召唤遮蔽日的兽群直接生撕了妖怪。”
齐豫白：“我宣布，你们第一阶段的试炼任务，圆满完成。”
“你们的假期开始了，三位。”
“尽情享受这半个月的时光吧，因为今后便再也没有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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