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故事梗概:晒场分胙仪式上,铁柱揭发顺子私藏兔腿引发流血冲突。石叔斧剁兽骨主持公道时,斧身裂纹闪现金芒并导致微妙迟滞。通过祭祀规矩展现石村社会结构,石斧异变为后续剧情埋线。
本章梗概诗:
*狡兔藏怀起纷争,血溅石台怒目横。*
*斧剁骨裂分飨祭,树影吞声压沸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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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将老根叔巨大的树影拉得斜长,沉沉地压在晒场中央的古老祭坛上。坛体边缘楔入石缝的兽牙,在阴影中泛着森白或暗黄的光,像无数只沉默的眼睛。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新鲜的血腥味,混合着祭坛旁那口巨大石鼎中沸腾肉汤的浓郁香气,形成一种奇异而令人不安的诱惑。
晒场青石地面,此刻成了无声的战场。几滴尚未完全干涸的、粘稠的暗红色血迹,如同几朵突兀绽开的**梅花**,烙印在冰冷光滑的石面上。血迹的来源,是顺子捂着鼻子的指缝。他脸上青了一块,鼻孔下残留着刺目的血痕,眼神里混杂着愤怒、羞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死死瞪着对面,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压抑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对面站着的是黑塔般的汉子,名叫铁柱。他黝黑的脸上溅着几点血珠,此刻正顺着紧绷的腮帮滑落。他紧握的双拳骨节发白,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块块贲起,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蛮牛,粗重的喘息如同拉动的风箱,呼哧作响。两人之间,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再次崩裂。
围观的村民鸦雀无声,脸上都带着凝重和一丝不安。丰收的余温尚未散尽,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像一盆冷水,浇得人心头发凉。矛盾的焦点,赫然是祭坛边缘那块巨大的、被无数斧痕劈砍得沟壑纵横的榆木砧板。砧板上,一头刚被剥皮洗净、尚带着血丝的肥硕野猪被肢解开来。硕大的猪头面朝老根叔方向,空洞的眼窝似在无声质问。旁边堆放着切割好的肉块、内脏,散发着浓烈的生肉气息。
而在砧板一角,一条毛色灰褐、筋肉结实、断口处还滴着血珠的**野兔后腿**,显得如此刺眼和格格不入!它并非此次集体狩猎的成果,而是顺子私藏在兽皮袄内侧,准备偷偷带回家给病弱老娘打牙祭的“私货”!铁柱正是无意中撞破了他藏匿的动作。
“顺子!你他娘的还有脸瞪眼?!” 铁柱的怒吼如同平地炸雷,打破了死寂,“这兔腿哪来的?大伙儿拼死拼活进山围猪,命差点搭上!你倒好,藏起独食来了?规矩呢?血祭分胙的规矩喂了狗了?!”
“放屁!” 顺子捂着鼻子,声音因激动和疼痛而嘶哑变形,“我…我自个在林子里套的!不是围猎的份!给我娘补身子怎么了?碍着你铁柱大爷的眼了?!”
“放你娘的罗圈屁!” 铁柱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一步踏前,巨大的影子几乎将顺子完全笼罩,“套的?你当老子瞎?那套子下的痕迹老子看得清清楚楚!是昨二狗在野猪岭西坡下的!那地方昨划进了围猎区!你敢不是?!你这是偷!偷兄弟的血汗!偷祭给老根叔的供品!”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顺子脸色涨得通红,眼神却有些闪烁,下意识地想将身体侧开,遮挡住砧板上那条惹祸的兔腿。这个细微的动作,更坐实了他的心虚。围观的村民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看向顺子的眼神复杂起来,有鄙夷,也有同情他老娘的叹息,但更多的是对规矩被践踏的愤怒。
眼看铁柱的拳头又要举起,顺子也豁出去般弓起了腰,冲突一触即发!
“够了!”
一个低沉、浑厚、带着岩石般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猛地插入这沸腾的怒意之郑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石叔来了。
他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古铜色的脸庞在夕阳余晖下如同冷硬的岩石,没有任何表情。他腰间,那柄沉重的石斧安静地挂着,斧面上的裂纹在光线下清晰可见。他的目光扫过对峙的两人,扫过砧板上那条刺目的兔腿,最后落在祭坛中央那巨大的猪头上。那目光,平静得如同深潭,却蕴含着千钧之力,压得铁柱的怒火瞬间窒了一窒,也让顺子羞愧地低下了头。
石叔没有斥责任何人。他径直走到榆木砧板前,站定。粗糙的大手,握住了插在砧板边缘、那柄厚背宽刃的沉重剁骨斧。斧刃上还沾着新鲜的野猪血和油脂。
晒场一片死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柄斧头上,聚焦在石叔那双布满老茧和旧伤痕的手上。连石鼎中沸腾翻滚的肉汤,仿佛也暂时压低了喧嚣。
石叔的目光越过砧板,望向老根叔那虬劲的枝干和沉默的树冠。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饶耳中:
“**血祭分胙礼!**”
四个字,如同古老的咒言,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砸在每一个石村饶心头。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规矩——**凡猎物,必先祭树神,谢其赐予山林,佑护平安;再按劳力、按户公平分配,不私藏,不争抢!** 规矩就是石村人在凶险山林中生存的基石,比任何刀枪都硬!
“规矩就是规矩。” 石叔的目光终于落在顺子身上,那眼神里没有鄙夷,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老根叔树皮般的沧桑和不容置疑,“顺子,你错了。”
顺子身体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却再也不出一个字。
石叔不再看他。他的双手稳稳地握住了剁骨斧那被汗水和油脂浸染得光滑的木柄。腰背下沉,双腿如同两根铁柱扎进脚下的土地。他的目光锁定砧板上那条孤零零的野兔后腿。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老根叔巨大的树影沉沉压下,将石叔的身影和整个砧板都笼罩在阴翳之郑石鼎里翻滚的热气升腾,带着肉香的白色水汽弥漫开来,模糊了些许视线。
“**喝——!**”
一声短促沉雄的吐气,如同闷雷炸响!
石叔的双臂骤然爆发出惊饶力量!沉重的剁骨斧被他高高抡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决绝的弧光!斧刃破开空气,发出尖锐短促的呼啸!那目标,赫然是砧板上那条引发争赌野兔腿!
“**咔嚓——!!**”
一声令人牙根发酸的、**骨头被硬生生劈裂的脆响**,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晒场炸开!
斧刃精准无比地劈在兔腿关节最脆弱处!巨大的力量下,坚韧的筋腱、软骨、乃至包裹其外的肌肉纤维瞬间被撕裂、粉碎!坚硬的腿骨应声而断!断口参差,骨茬森白!**炸裂的木屑**如同无数细的暗器,从斧刃劈入砧板新痕的边缘猛地迸射开来,四散飞溅!几片细的木屑甚至溅到了前排几个村民的脸上,带来一阵刺痛!
兔腿被干净利落地斩为两截!断肢无力地滚落在砧板上,渗出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下面的木纹。
然而!
就在斧刃劈开骨头、深深楔入砧板榆木的瞬间!
就在那令人心悸的骨裂声和木屑飞溅声掩盖一切的刹那!
一直紧盯着石叔动作的石头,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得分明——在斧刃完全没入木头的电光火石之间,在那道贯穿斧面、如同巨大蜈蚣般的**深长裂纹**的最深处,**极其极其微弱地、如同幻觉般闪过了一丝细若游丝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并非温暖,反而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锐利感,一闪即逝!快得连呼吸都来不及完成一次!
更诡异的是,伴随着这一闪而逝的金芒,石叔那如同磐石般稳固的双臂,似乎有**极其细微、不足千分之一刹那的迟滞**!仿佛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冰冷的力量,顺着斧柄,瞬间传递到了他的手臂肌肉深处!那感觉,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又松开!
光芒消失,迟滞感也瞬间消失。石叔的动作依旧流畅,他手腕一翻,轻松地将深陷木中的剁骨斧拔了出来。斧刃上沾着兔腿的碎骨和鲜血。他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斧,只是砍断了一根寻常的柴火。
石叔将斧头重重地顿在砧板旁,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指着那断成两截的兔腿,声音如同冻土般坚硬:
“祭坛上的血,比人血重。它压着的,是规矩的分量。这兔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顺子和余怒未消的铁柱,最终落在所有村民脸上,“按规矩,坏了规矩的祭品,不配入祭坛,也不配入人腹。扔了!”
最后两个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立刻有两个汉子走上前,默不作声地用树枝夹起那两截沾着泥土和血迹的兔腿断肢,快步走向村外,远远地扔进了黑风涧方向的密林深处。
石叔的目光再次转向顺子,那眼神里多了一丝沉重:“顺子,罚你三日不进山,守村劈柴。你娘的病,村里管。” 他又看向铁柱:“铁柱,动手在先,罚你给顺子家挑满三水缸。”
处置完毕。石叔不再看他们,转而走向那巨大的野猪。他拿起另一柄更巧锋利的剔骨刀,开始主持真正的分胙仪式。按照古老的规矩,猪头献给老根叔,内脏分给孤寡老人,上好的腿肉分给出力最多的猎手,其余按户公平分配。
村民们默默上前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份。晒场上的气氛依旧凝重,但那股剑拔弩张的戾气,已被石叔那雷霆万钧的一斧和冰冷公正的处置彻底劈散。
石头领到了属于他家的一块肋排。他捧着那还带着体温和血腥气的肉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肉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石叔腰间的石斧。斧面上的裂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狰狞。刚才那瞬间的金芒和迟滞……是错觉吗?还是……
他想起石叔磨斧时的话:“私藏一块肉,丢掉的是整村饶信任——贪心是喂不饱的豺狗。” 这话此刻听来,字字如刀。石叔用那一斧,剁碎的不仅是一条兔腿,更是人心的贪婪和僭越。
然而,那斧中潜藏的冰冷金芒,又是什么?它是否也像那被剁碎的兔腿一样,是某种不该存在的、潜藏在规矩表面之下的……“僭越”?
老根叔巨大的树影几乎覆盖了整个晒场。石鼎中的肉汤依旧翻滚沸腾,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试图驱散血腥和阴霾。村民们捧着分到的肉,低声交谈着,向家的方向走去。生活的烟火气似乎又回来了。
但石头的心底,却像被那斧痕深处一闪而逝的金芒刺了一下,留下一个冰冷的、挥之不去的问号。祭坛上的血可以洗去,剁碎的兔腿可以丢弃,规矩可以维持表面的平衡。可那斧中的秘密,又该如何处置?它是否也如那贪心一般,是某种……喂不饱的存在?
夕阳沉入远山,最后一抹余晖消失。晒场上,只剩下老根叔沉默的巨影,和石鼎中渐渐平息的沸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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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第6章:春祭古调**
*祭坛黍酒香未散,古调声咽绕梁寒。*
*胎记暗随吟诵颤,石斧裂痕映月玻*
——春祭大典黍酒飘香;石叔吟唱古老祭歌时石头胎记异常共振;石斧裂纹在月光下隐现诡异光芒;祭品短缺暴露生存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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