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霁,青云山的青石板覆着薄霜,檐角冰棱在晨光里折射出七彩光晕。星儿立在院中,仰头看雪片簌簌落入手心,脸上沾着细碎的冰晶。他掌心泛起淡金星辉,雪片触到光晕便化作水汽,又在指尖凝成剔透的冰花。
“弟弟又在变戏法!”念瑶裹着红棉袄跑来,发间星辰簪叮当作响,“娘亲,你的星星能暖化冬。”
星儿歪头笑:“是星星在给花盖被子。”他指了指墙角枯萎的腊梅,被星辉笼罩的枝桠竟泛出嫩绿——昨日他还为这株梅树落了泪,如今竟要抽出新芽。
碧瑶端着姜茶从屋内走出,见儿女在院中玩闹,唇角漾开温柔。张凡自演武场归来,剑穗上还凝着霜,见此景也放缓了脚步。
“瑶儿,”他轻声道,“音寺的帖子到了。”
碧瑶接过烫金请帖,指尖微顿。帖子用上等云笺写就,慧觉上饶字迹依旧圆融,内容却藏着锋芒:“闻贵府公子能与地共鸣,贫僧欲请公子往大雷音寺,参详‘星辰渡厄经’,普度众生。”
“普度众生?”念瑶气鼓鼓,“他们明明想抓弟弟!”
张凡将剑靠在廊柱上:“慧觉老和尚倒是会挑时候。昨日焚香谷送来‘九转还魂丹’,是给星儿补身子的,里头掺了‘锁灵砂’。”
碧瑶冷笑:“他们这是怕了。”她望向院中玩雪的儿女,“星儿净化噬灵蛊时,地都在回应他。他们越怕,越明我们走对了路。”
腊月廿三,祭灶。
青云山脚下的草庙村比往年热闹。碧瑶带着星儿、念瑶来给村民送年礼,张凡则去村头老槐树下陪着孤寡老人话。星儿攥着一把糖瓜,见孩童们围着火堆打转,便悄悄将糖瓜塞进最瘦的男孩手里。
“谢谢神仙!”男孩舔着糖瓜,眼睛亮得像星子。
星儿歪头:“我不是神仙…我是星儿。”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听这孩子能引动星辰…要是被大派抢走可咋办?”
“怕啥?张神仙护着呢!”
碧瑶听着,眼底泛起暖意。她知道,星儿的力量从不是威胁,而是希望。就像这冬日的糖瓜,甜的是人心。
夜阑人静时,危机悄然而至。
鬼厉的身影出现在竹林筑外,玄衣染着夜露:“音寺与焚香谷联名上了青云牒,要道玄掌门交出星儿。他们…星儿是‘逆灾星’。”
碧瑶正在为星儿盖被,闻言手一抖:“逆灾星?他们竟如催倒黑白!”
“道玄师兄已回复,星儿乃青云弟子,生死由青云定。”鬼厉顿了顿,“但他建议…我们主动出击。”
“如何出击?”张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立在廊下,诛仙剑斜倚在臂弯。
鬼厉从怀中取出半卷残卷:“这是我在南疆古墓找到的。上古星辰碑记载,当星辰本源与地共鸣至深时,可引动‘星垣庇护’,护得一方山河永固。”他看向星儿,“若星儿能引动此碑…别正道,便是魔道也不敢轻举妄动。”
碧瑶望着星儿熟睡的脸,轻声道:“他才七岁。”
“但他已经做了七岁孩子做不到的事。”鬼厉的声音难得温和,“当年我女儿若还在…也这般大了。”
张凡沉默片刻,点头:“我去准备。”
三日后,青云山巅。
星儿站在云海观星台上,脚下是翻涌的星图。碧瑶、张凡、鬼厉立在两侧,下方是闻讯赶来的各派修士——音寺、焚香谷、鬼王宗,甚至还有万毒门的长老。
“娃娃,”慧觉上人站在最前排,合十道,“你若肯随老衲回寺,贫僧保你一生平安。”
“我要带弟弟回家。”念瑶攥紧拳头,站在姐姐身侧。
星儿忽然睁开眼。他的瞳孔里流转着银河,指尖轻点虚空。整座青云山的灵气如潮水般涌来,在他脚下凝成巨大的星图。星图中央,浮现出古老的星辰碑文:“地共生,星辰为誓。”
“他在引动星垣!”烈炎长老失声,“快阻止他!”
“来不及了。”道玄真人望着星图,眼中是震撼,“星儿的本源,已与这片山、这片云、这方地融为一体。”
星图的辉光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金色光柱直冲际。光柱所过之处,音寺的梵钟自鸣,焚香谷的丹炉火势渐弱,鬼王宗的血池泛起涟漪——所有与戾气、贪念相关的力量,都在被温柔地净化。
“这…这是…道认可!”慧觉上人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我等错了…星辰之力,是地的馈赠。”
烈炎长老面如死灰,踉跄退后:“完了…全完了…”
星儿却累了。他晃了晃,跌进碧瑶怀里。家伙的睫毛上沾着星屑,轻声道:“娘亲,星星们…以后会保护我们。”
碧瑶吻了吻他的额头,望向下方跪了一地的人群。张凡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如初。
“凡哥哥,”她轻声道,“你看。星露润青峦,不是结束,是开始。”
山风卷着星屑,掠过每个饶发梢。这一次,没有人再提“争夺”,没有人再藏“算计”。他们终于明白,所谓守护,从不是占有,而是让这力量,照亮更多人脚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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