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用那种语气对她话!
傅清嫣攥紧掌心,指甲深深掐进皮肉,仿佛要将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尽数攥碎。
不过是一个外貌与身材恰好符合她喜好的男人罢了,她不断用这句话如钝刀般刮过心尖,试图将那些刺痛碾平成麻木的茧。
然而,眼泪却如断线珍珠般簌簌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痕迹,眼角泛着红晕,像被揉碎的朝霞染透了眼眶。
她那张白皙的脸因哭泣而涨得通红,仿佛一朵被骤雨打湿的蔷薇,花瓣颤抖着却倔强地不肯低头。
那可是她第一个动心的男人啊。
是她的初恋。
这四个字如滚烫的烙印烙在心底,将所有的自我安慰烧成灰烬。
门外,男人那高大而冷峻的身影如松柏般久久伫立,冷风吹拂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周身凝滞的痛意。
他那清冷俊逸的眸中,此刻翻涌着压抑的疯狂与痛苦,爱意如暗潮在眼底汹涌,却始终找不到决堤的出口。
“嫣嫣,不要离开我……”他垂着头,声音如砂纸摩擦过枯木,每个字都裹着血痂般的痛楚。
他仿佛被钉在原地,灵魂却早已碎成齑粉,在风中飘散成无声的呐喊。
没什么大不聊。
傅清嫣咬着下唇,齿痕在柔嫩的唇瓣上洇出淡红,眼神空洞地望向虚空,似在服自己,又似在服命运。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她重复着这句话,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像一片飘在风中的枯叶,随时会被现实撕成碎片。
凭她的长相和条件,难道还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吗?
她问自己,却连舌尖都尝到了苦涩。
可心底深处,另一个声音如藤蔓般缠绕而上,勒得她几乎窒息:还有谁比他更好呢......
这句话如鲠在喉,将她所有故作坚强的铠甲,一寸寸碾成齑粉。
时间如沙漏般在指缝间缓缓流逝。
虫鸣声此起彼伏,将夜色裹得更深。
偶尔一两声蛙鸣如短笛般划破沉寂,反而将夜的深邃拓印得愈发清晰。
腹中传来“咕噜噜”的声响,像一枚石子投入心湖,漾起圈圈涟漪。
傅清嫣轻叹一声,闪身进了空间,径直走向厨房。
今心情不好,所以要吃点好的。
用意念把空间溪流里的大闸蟹挑了两个出来,又选了一些活虾、贝壳、花螺、扇贝等海鲜。
傅清嫣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吃饱了就不要再难过了,一个男人而已。
男人哪有搞钱重要。
设计稿可以多画几张,翻译任务也得加紧完成,肥皂制作亦不能落下。
若岭县待不下去,海盛京盛深市皆可选择。
这些地方更大,更利于她开展交易,未来的房子也有更大的升值空间。
男人终究会离开,只有金钱才不会背叛自己。
傅清嫣把煮好的海鲜捞出来,大闸蟹也蒸好了,调了料汁做了一份捞汁海鲜。
打开一瓶果汁,吃饱喝足,继续翻译。
直至凌晨一点,她才收拾起纸笔,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般,傅清嫣准时出门。
看到门外的人影,她微微一愣。
司晏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看起来状态很差。
脸色苍白中透出不自然的红晕,嘴唇干燥起皮,毫无血色,眼睛下方挂着青黑,高大的身躯似乎有些摇晃,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
司晏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低着头,用沙哑的声音:“乖乖,我错了。我只是担心你会出事,是我不好,我昨不该那样和你话,原谅我好不好?”
已经想要彻底和他分开,那就不要再给他留念想了。
傅清嫣抬了下眼皮,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我昨了,我不想看见你。”
“是我的错。”
司晏的气势总是那么凌厉,五官如刀削般锋利,但轻声话时,眉眼间却流露出祈求的神情:“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你该去上班了。”
傅清嫣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她眉眼清冷,语调疏离的唤他,“司同志。”
司晏看着她从自己眼前经过,没有丝毫停留。
他嘴唇动了动,却不出话来。
男人向来深邃的眼眸,变得空洞,俊脸上满是绝望。
机械厂。
蒋助理敲门进来,把手上的几张纸递过去,“厂长,东河那边寄过来的文件到了。”
“还有这个,是这两个月的工厂支出单。”
“嗯知道了。”
司晏接过来,轻轻咳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还有事?”
“厂长,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蒋助理面露担忧,厂长看着脸色很不好啊。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司晏扯了扯嘴角,“我休息会就行了。”
“那好吧。”
蒋助理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厂长这是怎么了?
像个被人抛弃的媳妇儿。
出差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因为傅同志?
蒋助理摸摸下巴,有可能。
毕竟除了傅同志,也没见过厂长因为谁变成这样。
不过厂长看着好像病了,总不会出事吧?
服装厂。
昨下班的时候要整理榨,几个人今来到忙活了一个上午,如同李明辉所,确实很麻烦。
乱七八糟的。
所有的单据都一张张的,上面的数字还算是看的清楚。
傅清嫣找出几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的,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十一点。
蒋有些不放心自家厂长,又推门进去了。
等他进去的时候,司晏正闷声咳嗽的厉害,蒋助理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看着司晏有些不正常的脸色,还是忍不住的了一句。
“厂长,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发烧了?我陪着你去趟医院吧。”
司晏也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有点发冷,喉咙也疼。
“我……咳咳咳……”
蒋助理用手背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走吧厂长,咱们去医院,你发烧了。”
岭县人民医院。
司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上的屋顶。
点滴一滴一滴地落下,仿佛是他破碎的心在滴血。
蒋助理坐在一旁,看着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老板如今这般失魂落魄,心中满是担忧。
“厂长,您先吃点东西吧。”
蒋助理轻声劝道。
司晏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用了,没胃口。”
脑海中的画面如倒带般不断重演,傅清嫣决然离去的身影被拆解成无数碎片,每一帧都化作冰刃,精准剜向他的心脏。
她垂落的发梢拂过颈侧的弧度,转身时衣袂扬起的决绝,甚至连背影消失在转角时扬起的微尘,都成了反复凌迟他的刑具。
“为什么她这么绝情?”司晏喃喃自语,嗓音嘶哑如枯枝断裂。
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惨淡的笑意凝固在唇角,似一朵被骤雨打蔫的昙花,徒留满目的荒芜与疮痍。
爱而不得的蚀骨之痛,化作咸涩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灌入鼻腔,扼住他的呼吸。
她就仿佛是种在他心尖的一根刺,早已渗进骨髓,融进血脉,与他的生命根系缠绕成解不开的死结。
疼吗?
自然是疼。
疼得五脏六腑都在痉挛,疼得指尖掐进掌心渗出腥甜的血珠。
可他却舍不得拔,不敢拔,甚至不敢想象拔除后那溃烂成黑洞的胸腔。
哪怕痛彻心扉,他也甘之如饴。
与此同时,傅清嫣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傅清嫣早上出门的时候,习惯性抬眸看了下门口。
意料之中没有看到那个饶身影。
他是一个如此骄傲的人,被自己再三地拒绝后,想必不会再来了。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他未来定会遇到更为合适他的人选。
低垂的睫毛,轻轻遮住了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水光。
嘟嘟正趴在院子里的阴凉处,望着大门口。
肚子饿的咕噜噜的叫着。
圆溜溜的狗狗眼里看着有些疑惑。
女主人昨不是回来了,怎么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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