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筱绡收到林清辞的微信时，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乱七八糟的数据抓狂。她几乎是秒回：【有空有空！林姐姐你真是我的救命稻草！我马上过来！】后面跟着一连串欢呼雀跃的表情包。
半时后，曲筱绡就抱着一台粉色的笔记本电脑，像只花蝴蝶似的飞进了林清辞的2203。与几前那个只知道抱怨的富家女不同，她脸上虽然还带着苦恼，但眼神里多零认真思考过的痕迹。
“林姐姐，你看啊，”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指着自己勉强整理出来的表格，“我按你的，重新去跑了市场，问了几个做时尚买手的朋友，发现GI这个牌子在国内的认知度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高，而且设计有点……过于前卫了，可能不太符合大部分消费者的审美。还有渠道成本，我找樊大姐帮忙问了问她认识的商场经理，那个租金和扣点，简直是在抢钱啊！”
她絮絮叨叨地着，虽然数据依然粗糙，逻辑也不够严密，但至少是她亲自调查和思考后的结果。林清辞耐心地听着，偶尔插话问一两个关键问题，引导她更深一层地去想。
“所以，你觉得你们的优势在哪里？”林清辞最后问道。
曲筱绡蔫了，垮下肩膀：“好像……除了能拿到代理权，也没什么特别的优势。价格不比别韧，品牌认知度也不高……”
“那就创造优势。”林清辞点开电脑，调出几份国外众品牌成功打入市场的案例，“看看这个，他们通过社交媒体精准营销，与本土设计师联名，打造限量款，成功营造了稀缺性和话题度。还有这个，利用线上线下联动，通过沉浸式体验店吸引目标客群……代理权只是入场券，怎么把牌打好，才是关键。”
曲筱绡看着那些案例，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对啊！我可以找几个网红博主推广！还可以搞个快闪店！林姐姐，你太厉害了！”
“思路给你了，具体方案和预算，需要你和你的团队仔细打磨。”林清辞适时地泼零冷水，“记住，任何营销都要建立在产品本身和精准定位的基础上，否则就是空中楼阁。”
“明白明白！”曲筱绡用力点头，看林清辞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神只。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讨好和分享秘密的意味：“林姐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告诉你个事儿。我听啊，包氏那边最近也不太安分，好像在暗中接触红星原来的几个大渠道商，想撬晟煊的墙角呢！”
林清辞心中一动，面色不变：“哦？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曲筱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曲筱绡别的不行，打听消息还是有一手的。包奕凡那个家伙，看着道貌岸然的，手段可黑着呢。”
这无意中听来的消息，恰好印证了林清辞之前的猜测。包氏果然在暗中动作，而且手段并不光明。
送走干劲十足、连夜回去改方案的曲筱绡，林清辞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商业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而“窃运阁”的能量，如同水下的暗礁，若隐若现。
第二，林清辞特意留意了安迪的动向。安迪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召开了几次紧急会议，调整红星项目的整合策略，加强了对核心渠道商的联络和安抚。她的工作节奏更快了，眼神也更加锐利，像一只察觉到威胁的猎豹。
在一次关于渠道商维稳方案的讨论会上，安迪提出了一套激进的利益捆绑方案，试图用更优惠的条件和深度合作绑定那些摇摆不定的渠道商。
“我反对。”林清辞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开口，“这种方式短期内可能有效，但长期来看，会大幅提升我们的渠道成本，损害品牌利润空间，而且一旦其他竞争对手开出更高的价码，这种绑定很容易被打破。更重要的是，这可能会引发反垄断部门的关注。”
她的反对有理有据，直接点出了安迪方案中最致命的弱点——过于依赖资本手段，忽视了商业合作的根本是互利共赢和不可替代的价值。
安迪的脸色沉了下来，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她习惯于在专业领域内的绝对权威，林清辞如此直接的反对，让她感到不适，甚至有一丝被冒犯。
“林顾问，商场上时间就是金钱。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去慢慢建立所谓的‘不可替代价值’。”安迪的声音带着冷意，“先稳住局面，才是当务之急。”
“稳住局面不代表要用饮鸩止渴的方式。”林清辞毫不退让，“我们可以通过数据共享、联合营销、供应链优化等方式，提升渠道商的依附度，这比单纯的利益输送更可持续，也更安全。”
两人各执一词，观点鲜明对立。与会的高管们面面相觑，不敢轻易表态。最终，会议不欢而散，方案被要求重新论证。
会后，安迪直接找到了林清辞的办公室。
“林顾问，我希望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安迪站在办公桌前，语气压抑着不悦，“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再质疑我的决策。”
“正因为目标一致，我才必须提出风险。”林清辞平静地看着她，“安迪总，你的能力有目共睹，但有时候，最大的风险往往来自于我们最自信的地方。包氏在暗中虎视眈眈，我们任何激进的举动，都可能成为对方攻击的靶子。”
听到“包氏”，安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冷静：“我有我的判断。”
“我尊重你的判断，但我也必须履行我的职责。”林清辞将一份新的分析报告推到她面前，“这是我做的渠道商风险评估和替代方案建议，你可以参考一下。”
安迪拿起报告，看了一眼，内容详实，逻辑清晰，甚至比她团队做的更周全。她抿了抿唇，没再什么，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林清辞知道，理性的裂痕，往往就是从这种理念冲突和权威被挑战开始的。安迪那坚固的理智壁垒，已经因为商业上的压力和同行的质疑，产生了微不可察的震动。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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