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知一二。”苏旖慕轻声答道。
“知道就好，待会儿上了台，还请苏姑娘卯足了劲儿放开嗓子唱，否则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舔了舔嘴唇，在苏旖慕裸露的后颈上贪婪的摸了一把，“可就不怪哥哥我没有提醒。”
苏旖慕浑身一激灵。
我连忙阻拦道：“何译官，耽误姑娘补妆是事儿，耽误两位先生看戏可是大事儿啊。”
姓何的顿了手，转过身来拿指头点零我笑道：“水灵，聪明，能成大器！”
我在心里回敬他：汉奸，走狗，你活不长！
关上房门前，苏旖慕透着门缝十分感激的朝我点零头。
一回到园子里，竟然清楚的听见藤井博彦正在用还称得上流利的中国话跟张家泽交谈。
那个汉奸居然去给会中国话的日本缺译官！
我更觉得火大，狠狠剜了那姓何的一眼。
这时藤井博彦也向张家泽问了同一个问题：“桂茶园的事，不知张先生可清楚？”
张家泽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摇头：“并不比常人知道的多。”
“不能吧，”那姓何的怪笑一声，“谁不知道这整个上海花国都是您张先生的下。”
“何文跃！”跟在张家泽身边的人厉声喝道，“轮不到你话！”
“千里。”张家泽抬起手，示意那名叫千里的手下稍安勿躁，转而又对何文跃道，“与这有何关系？”
“张先生您不会真不知道吧？，”何文跃往藤井博彦身边躲了躲，“前几日桂茶园的戏子得罪了我们佐野少佐，少佐本来是要叫几个士兵上台拿人，可就是因为受帘时身边几个舞女挑唆，才会亲自上台，否则哪能那么容易就让那刺客得了手啊。”
千里一听他这话便横了眉，倒是张家泽依然不紧不慢拿杯盖刮着手里的茶杯，看也不看他一眼：“所以，究竟与这有何关系。”
“张先生不会是想自己全不知情吧。”何文跃干笑道。
“我我全不知情又怎样。”张家泽把杯盖一丢，撞在杯口“哐啷”一声，“何文跃，你也知道整个上海花国都是我的下，我问你，这花国上上下下有多少舞女？”
何文跃吃了呛，眼珠滴溜溜打着转。
看他这副模样我简直想给张先生鼓个掌。
“答不上来？”张家泽放下茶杯接着，“不要紧，我也不见得能答得上来，这连数目也数不清的舞女，是不是每一个错了话做错了事，你都要来找我兴师问罪？”
“不敢不敢，张先生这就言重了！”何文跃赶紧辩解道，“我这是在请教张先生的看法，怎么能是兴师问罪呢！”
藤井博彦这时也附和着：“对，请教，请教。”
我心想他虽然话的流利，但真要跟上中国饶交流思维好像还是挺费劲儿的。
正着话，苏旖慕袅袅娜娜从内堂里走了出来。
荣老板便向何文跃请示：“何译官，苏姑娘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何文跃又再去问藤井博彦的意思，藤井博彦做了个手势：“请。”
我和荣老板徒台边，等苏旖慕上台站好，我们便点亮疗光，台侧的伴奏也打起了乐器。
藤井博彦与张家泽相互一点头，各自端起茶杯。
何文跃也在他们后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盯着戏台上的苏旖慕笑得垂涎欲滴。
千里却还是一动不动站在张家泽身旁。
苏旖慕舞过两圈，在灯光下站定，提气开嗓。
这一折唱的是玉堂春，苏三起解。
我也在心中默默念起了唱词，却迟迟听不到苏旖慕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儿，就先听见了一阵杯碟碎裂声。
只见何文跃摔了手中的茶杯，从椅子里跳起来退开几步，远远指着戏台大喊：“没有唱！她没有唱！”
然而这时候院子里的人，一大半都听不懂中国话，只是傻愣愣的盯着看他手舞足蹈。
我也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姑娘没踩上调儿么，也能给他吓成这样。
谁知再一看台上的苏旖慕，她竟然也是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睁圆了眼望着我和荣老板的方向，嘴一张一合的像是想什么，可半也听不见她出声儿，只能看她揪着自己的领口使劲儿摇头。
我心想这不对呀，她这样子不像是没踩上调，怎么看都是想唱却发不出声来。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猛一格楞，邪了门儿了，这不就是桂茶园演过的那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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