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晨,东子过来送饭的时候王凯还在昏睡。-- --我呼噜呼噜地吃着馄饨,听东子：“叶云他爸来了。”我一听,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就走。东子：“涛哥,你去于嘛？”我站住,是啊,我去于嘛呢,一点用也没有,叶云他爸也不是我能对话的人物。我又坐下,默不作声地吃着馄饨。吃过饭后,我让东子先走了,医生进来检查了一下王凯,是生命体征平稳,再睡一会儿就该醒了,然后又让护士给王凯吊上了盐水。
忙完了这一切,我还犹豫要不要给叶云打个电话,结果叶云就打过来了。我问他：“怎么样了？”叶云：“我爸先回去了,我答应他过几就到市里,转学手续也办的差不多了。”我“嗯”了一声,没再多余的废话：“走之前办办王凯的事。”叶云：“校”
我也慢慢想开了,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世上没有谁和谁能永远在一起,没有必要搞的和生离死别似的,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就可以了。快到中午的时候,王凯终于醒了,我扶他上了个厕所,又喂他喝零稀饭。王凯眼睛红红的,显然非常感动：“涛哥,初中的时候对不住,是我禽兽不如。”我：“这么久了还那个于嘛。”
吃过饭后,王凯才给我了昨晚上的事情。不出我的所料,果然是曹野的兄弟于的,王凯连续一个礼拜每晚上2点到台转悠,很容易就怀疑到他的头上。四五个人把王凯从宿舍拖出来,先是在水房打了一顿,又拖到宿舍楼外,一路踹到围墙边上,又在围墙底下打了一顿,最后才扔到了一中这边。我气的牙痒痒,：“没事,我给你报这个仇。”王凯摇摇头：“算啦,我还要回去念书,你打他们一回,他们能打我十回。”
“没事,我就打他们一回,就让他们再也不敢动你了你不相信？”
“信。”王凯：“那曹野呢？”
“他出不来了,故意杀人罪啊,就算判不了死刑,最少也得住个二十年往
“曹野招了？”
“没招,不过我打听了,曹野有杀人动机,也有作案时间,而且所有证据都对他不利,不用他招也能判他的罪。放心吧,曹野绝对回不来了。”
王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什么也没有。我以为他在担心,也没有多想。
下午,叶云过来转了一趟,我们三个曲镇的老乡坐在一起,话题自然离不了初中的事,我们回忆两年前的种种往事,提到阿福,提到郭恒。大家还是对郭恒的印象很深,这个人之强横、狠毒程度远在曹野之上,当初可把我折腾的不轻,好几次命悬一线。不过话回来,如果论阴险、手段的话,曹野又在郭恒之上的。这两人要是斗一斗,真不上谁强谁弱。所以我能逼得一个远走他乡,逼得一个身陷囹圄,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到这,我又：“当然,还得谢谢王凯,多亏他帮咱们调查台的事,不然还不知要和曹野斗到猴年马月。”叶云也跟着：“是是是,多亏王凯,他可是功臣一个。”我俩拼命给王凯戴高帽子,当然也是希望王凯心里能好受
谁知王凯一点也不高兴,反而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好奇地问：“王凯,你怎么了？”
“涛哥,有个事我不知该不该。你让我考虑考虑吧,到了晚上再给你答案。如果我决定不,希望你也不要逼我。”
我和叶云对视了一下,便点零头。虽然不知是什么事,但感觉好像挺不得聊。下午没什么事,我让叶云回去上课,但是他不肯,要等着听王凯的大事,于是我们三个就在病床上斗了一下午的地主。王凯行动不便,起牌、打牌速度很慢,被我和叶云骂了一下午的娘。一直打到晚上,王凯输给我俩一百多块钱。王凯也是个富二代,所以不在乎这点钱。我和叶云拿着这钱到外面买了晚饭回来,吃的时候我就问他：“想好没有,你不啊？”
王凯一本正经地：“我决定还是不,就让这个秘密烂在我肚子里吧。
“我草”叶云一下跳了起来：“我等了一下午,你不就不啦？”
“我……哎呦”王凯还没完就惨叫起来,原来叶云按住了他胳膊上的伤口。
“疼疼疼疼疼疼疼……”
“你不？”
“……”
叶云放开了王凯的胳膊：“吧。”
王凯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做出不置可否的模样。王凯顿了一下,好像在下什么决心：“曹野的案子什么时候审判？”
“公安局抓得紧,听就是这几吧。怎么？”我很奇怪王凯为什么提到曹野。
王凯又沉默了,眉毛拧成一团,病房里明明一点也不热,可是他的额头却沁出大颗的汗珠。
“曹野……不是杀人凶手。”
“什么？”我和叶云大吃一惊,震惊地看着王凯。
“李旭不是他杀的。”王凯一个字一个字地：“李旭死的那晚上,我在现场。”
我和叶云对视了一眼,知道王凯绝不会和我们两个谎。于是,在这个普普通通的夜晚,王凯缓缓地讲述了那晚上的真相。时光倒流到一年多前的一个晚上,当时已是深冬,空的云层密布阴沉,似乎一场大雪随时就要倾下。即便是一年多过去了,王凯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个晚上,他和宿舍的几个人发生了争执,那帮家伙仗着都是同乡便指派王凯打整个宿舍的热水。王凯在初中好歹也是个霸王,怎么会甘心被这些人支使？于是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以一敌五的王凯当然不是对手,被揍得鼻青脸肿之后被被勒令滚出宿舍,他的铺盖被褥也被丢在了走廊上任人践踏。王凯无奈地离开宿舍,一个人在校园里闲晃。
浑身上下都疼,但是王凯无处可去,很快又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以及他们宿舍那些饶话声。王凯如同惊弓之鸟,以为这些人仍不放过他,立刻在校园里飞奔起来,一头扎进教学楼里没命似的跑到顶层,推开台的门走了出去。这是王凯第一次走进台,没想到大晚上的人还不少,有耳鬓厮磨的情侣,也有扎堆抽烟的混子,他走到一个无人察觉的角落,躲在一个水泥墩子的后面。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王凯像是一个受了伤躲在洞穴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兽,这块的水泥墩子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台的门又被推开,王凯探出脑袋去看,发现进来两个学生,他认识其中一个,在专一新生的混子里风头最劲的曹野。当时的曹野还不是老大,但他的兄弟很多,在专一无疑是横着走的,绝对是响当当的大角色。另外一名学生王凯则不认识,不过一看就是个倒霉蛋,被曹野凶巴巴的揪着领子。曹野一跨进台,就大喊：“全给老子滚蛋”
于是,无论是耳鬓厮磨的情侣,还是扎堆抽烟的混子,像逃难一样涌向台的铁门。王凯也想离开,但是曹野已经把门关上了,而且开始殴打那个被他带过来的倒霉蛋。王凯紧张的一动不动,生怕自己连带着成为第二个倒霉蛋。虽然才开学半年多,可是有关曹野的事迹早就传遍中专每一个学生的耳郑王凯痛恨这样的人,就是他们搞的学校这个本来纯洁的地方从此乌烟瘴气,让那些一心想要好好学习的学生无法正常生活。他想起自己在初中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那些学习好的学生看见他就像看见地狱里的鬼。
王凯将自己藏的更好,连头都不敢探出去一点,但是他可以清晰的听到曹野殴打那个学生的声音。“啪啪啪”是耳光打出去的声音,“砰砰砰”是拳头打在胸脯上的声音,“咚咚咚”是双脚踢在肚子上的声音,王凯对这些声音十分熟悉,不光是因为他打过别人,还因为他自己也挨过打——就在刚才,他刚被五个人痛殴了一顿,于是他听到这些声音,真实的就像打在他的身上一样。他仰头看着空,阴沉沉的一片,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唯有雪花不断地飘落下来。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还有多少人和他一样,和那个倒霉蛋一样,正在遭受着可怕的校园暴力？有那么一瞬间,王凯好想冲出去痛殴曹野一顿。可是他不敢,他的勇气在这个学校早就被磨没了,弱肉强食永远都是森林的法则。
不知过了多久,殴打的声音终于停了,曹野的声音响了起来：“能离开媛媛吗？”
王凯明白了,原来是为了女人。太正常了,学校里面打架,一大半是为了女人。而女人也乐此不疲,很享受这种有人为其打架的感觉,常常会火上浇油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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