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那颗递出去的蜜饯，仿佛成了打破某种无形壁垒的钥匙。梵·零（悬浮的那位）接过蜜饯后，并未立刻食用，只是用纤细的手指捏着那琥珀色的晶体，低头凝视，紫色的眼眸中数据流般的光芒似乎放缓了流速，增添了几分近乎“专注”的神采。
而环绕在她周身，那原本如同狂暴漩涡般撕扯着神殿遗迹的混乱能量流，也随着她情绪的（如果那能称之为情绪）微妙平复，开始出现显着的变化。能量不再是无序地冲撞和逸散，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磁铁吸引，更加有序、更加温顺地汇向她的身体。她仿佛一个巨大的、即将充满的能量池，正在完成最后的灌注。
神殿的震动和崩塌声，也随之减弱了许多。虽然依旧满目疮痍，但那种即将彻底瓦解的紧迫感缓解了。头顶肆虐的能量风暴眼，旋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透出的光芒不再那么刺眼和充满毁灭性。
“她……她在吸收这些能量？”艾丽莎感受着周围圣光压力减轻，惊讶地低语。这些让整个神殿濒临崩溃的狂暴能量，对于零而言，似乎只是……补品？
“看来是的。”柳如烟紧盯着零和盘丝大仙传感器上的读数，“能量浓度在急剧下降，波动趋于平稳。核心……核心单位零的能量层级在快速攀升！”
苏婉清和索尔也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活埋或者被能量风暴撕碎了。但他们的警惕并未完全放下，谁也不知道这个吸收了如此庞大能量的“人形灾”接下来会做什么。
奥西里斯·陈则已经完全进入了学术观察状态，一边记录一边喃喃：“能量吸收效率惊人！转化率近乎百分之百！这已经不是生物或常规机械的范畴了，这是……某种更高阶的能量生命体形态？或者，是专门为应对这种能量环境而设计的……终极兵器？”他看向零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研究欲。
林凡则保持着那个递零食的姿势，有点尴尬。零就拿着那颗蜜饯看着，也不吃，也不理他，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傻乎乎的自动售货机。“那个……零同学？不合胃口吗？要不……换一种？”他试探性地问道，心里嘀咕：“难道狐狸精的口味和机器人不兼容？(′--`)”
就在这时，零周身最后一丝游离的狂暴能量被她彻底吸入体内。整个风暴眼内，瞬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近乎绝对的平静。连空气的流动都仿佛停滞了。破碎的神殿废墟，弥漫的尘埃，都在这一刻定格。
零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空洞如同玻璃珠的紫色眼眸，第一次有了清晰的焦点。她先是看了看手中那颗蜜饯，然后目光缓缓移动，依次扫过紧张注视着她的林凡队众人，扫过被定格的娜迦，最后，落在了与她有着相似代号和部分特征的梵·零（队）身上。
她的眼神不再是一片虚无，而是充满了……困惑。一种刚刚从漫长沉睡或混沌中苏醒过来的迷茫。
她微微歪了歪头，这个略显人性化的动作让她身上那种非饶精密感淡化了不少。她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但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却有些干涩和僵硬，如同许久未用的机器重新启动。
“……零。”
一个清晰的、带着某种电子合成质感的少女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中响起，音量不大，却异常清晰。
她的是自己的名字。
林凡一愣，下意识接口：“对，零！你是零！我们是……路过的！”他差点想“好人”，但想起娜迦的攻击，又把话咽了回去。
零的视线转向林凡，困惑更深了。她似乎在进行某种内部检索，但显然没有找到匹配的信息。“……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
她的语句断断续续，词汇简单，仿佛一个正在学习话的婴儿，或者，一个记忆库严重受损的AI在尝试重建交互模块。
“这里是奥林匹斯山遗迹的残影，一个训练场。”柳如烟尝试用最简洁清晰的语言回答，“我们是被异常能量吸引进来的探索者。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零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起，这是她脸上出现的第一个可以称之为“表情”的变化。她抬起手，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努力回忆。
“之前……能量……很多……混乱……”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波动，“……实验室……逃离……必须……逃离……”
实验室！逃离！
这两个关键词让众人精神一振！这印证了之前的某些猜测，她果然不是自然诞生的存在！
“谁实验室？你为什么逃离？”苏婉清上前一步，语气尽量平和地问道。
零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触及了某个禁忌或痛苦的记忆区块。她用力摇了摇头，银色的发丝拂过苍白的脸颊。
“不……记得……封锁……错误……”她的语句更加混乱了，“……只记得……零……名字……要逃……”
她的记忆显然支离破碎，关于实验室和逃离原因的核心部分似乎被加密或损坏了。但她明确表达了“逃离”的意愿和“零”这个身份认知。
梵·零（队）眼中数据流闪烁，她走上前，与零面对面。两个容貌、气质、甚至代号都高度相似的少女站在一起，画面有种奇异的美感和悬念。
“识别到同类能量签名，但数据库无匹配记录。”零（队）用她惯常的平静语调道，“我，代号梵·零。检测到你的状态不稳定，记忆模块严重受损。需要协助吗？”
悬浮的零（或许现在可以暂时称她为“初号零”？）看着眼前的“同类”，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类似“亲近”或“识别”的光芒。她似乎对零（队）的靠近没有表现出对其他人那样的陌生和警惕。
“……零……”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呼唤。
林凡看着这“两个零”对峙（？）的场面，忍不住插嘴道：“那个……既然大家都叫零，那就是一家人了嘛！俗话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呃，好像不对，应该是，同是涯沦落零，相逢何必曾相识！你看，我们还请你吃蜜饯了呢！(??????)??”
他这通不伦不类的比喻和蹩脚的诗句，让紧张的气氛莫名缓和了一些。初号零的视线再次转向林凡，又看了看手中的蜜饯，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意外的动作。
她将那颗一直拿着的蜜饯，缓缓放进了嘴里，咀嚼，咽下。
然后，她对着林凡，用那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清晰了不少的语调：
“……甜。”
林凡：“！！！”
众人：“？？？”
她……评价了味道？！这简直是从“非人”迈向“人”的巨大一步啊！
虽然记忆依旧混乱，身份依旧成谜，但至少，这位名为“零”的少女，暂时从能量的暴走和意识的混沌中清醒了过来，并且似乎……对甜食有了初步的认知和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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