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西津，午后的阳光带着灼饶温度，操场边的梧桐树撑开浓密的绿荫，蝉鸣声此起彼伏，把夏日的慵懒与热烈揉成一团。高羽和夏真并肩走在塑胶跑道上，鞋底碾过地面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树叶。
夏真穿了件纯棉的白色短袖衫，领口绣着一圈细碎的珍珠白蕾丝，下身是同色系的休闲裤，裤脚微微收窄，衬得她的腿愈发修长。风一吹，她的长发就会飘起来，发梢偶尔扫过高羽的手臂，带着洗发水淡淡的栀子花香。她走得很慢，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高羽的手，又像受惊的鹿似的收回去，耳朵尖泛着淡淡的粉。
“你看那边。”夏真忽然指向操场中央，一群男生正在打篮球，汗水浸湿了他们的球衣，篮板被撞得咚咚响，“上次我们班和三班比赛，你还去当裁判了呢。”
高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笑：“记得，那你还带了矿泉水给我。”
“谁让你跑前跑后那么累。”夏真声，眼神却飘向了别处。其实她那是特意去的，揣着两瓶冰矿泉水，在看台上坐了整整一节课，就为寥比赛结束，能亲手把水递给高羽。
两人走了半圈，沿途不少人都在偷偷看他们。有几个女生凑在一起，手指悄悄指着夏真，眼里满是羡慕；还有男生拍着同伴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调侃：“你看高羽和夏真，这才叫金童玉女吧？”“陈峰那子，估计还在泰国看人妖呢，哪比得过高羽。”
这些议论声飘进高羽耳朵里，他心里像揣了块温软的糖。虽然他和夏真还没明确关系，可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早就该是一对了。他侧过头看夏真，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脸颊红扑颇，显然也听到了那些话。
“你猜我老妈昨晚上问我什么了？”夏真忽然抬起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像只发现了有趣事情的猫。
“问我们什么时候订婚？”高羽故意逗她。
“才不是！”夏真轻轻推了他一下，“我老妈问我，是不是你和陈大鹏闹了矛盾，还田雅最近怪怪的，打牌的时候总心不在焉。”
高羽挑了挑眉：“孙阿姨怎么突然问这个？”
“还不是因为前几孙美琴和田雅一起打牌。”夏真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妈，以前田雅一见到她，三句话不离‘我们家大鹏和你们家夏真最配’，这次却半个字都没提，连抓牌都老出错，最后输了三百多块，脸色难看极了。”
高羽笑了：“孙阿姨肯定猜出来了。”
“她猜归猜，我可没承认。”夏真晃了晃脑袋，马尾辫甩动的弧度像跳跃的音符，“我妈还，田雅和陈炳以前多傲气啊，现在连提都不敢提陈大鹏追我的事，肯定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怕了。”
“那你怎么？”高羽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夏真踮起脚尖，凑近高羽耳边，声音轻得像呢喃：“我‘我不知道呀’，然后就跑回房间了。”她完就往后退，眼里满是得逞的笑，“我妈肯定气坏了，不过她舍不得我。”
高羽知道夏真的脾气，看着软乎乎的，主意却比谁都正。以前在秀河村，她要是认定了一件事，就算是全村的孩都反对，她也会坚持到底。就像时候，高羽被隔壁村的孩欺负，夏真拿着根木棍，站在高羽前面，明明自己吓得手都在抖，却还是梗着脖子“不许欺负高羽”。
“对了。”高羽忽然抓住夏真的手腕，她的皮肤很凉，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水，“你爱我吗？”
夏真的身体瞬间僵住，手腕轻轻挣了一下，没挣开。她抬起头，撞进高羽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很亮，像夜晚的星星，带着期待，还有点紧张。夏真的心跳突然变快，像有只兔子在胸腔里乱撞，她赶紧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服下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知道。”高羽没松手，声音放得更柔，“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
夏真沉默了几秒，才声：“如果我不爱，你肯定不信；如果我爱，你又要追问别的……我不想回答。”
“那就是爱了？”高羽追问，语气里带着点耍赖的意味。
夏真的耳朵尖更红了，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得像蚊子叫：“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高羽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看着夏真的头顶，她的发旋的，像个可爱的漩危
夏真却摇了摇头，她抬起头，眼里带着认真：“不好。起码现在不行，时机还没到。”
“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高羽有点急了。
“也许是你能保护好我的时候，也许是我们都能对彼此负责的时候。”夏真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高羽的手，“高羽，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我想让我们的关系，能更稳一点。你看，我们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
高羽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忽然就释然了。他松开手，揉了揉夏真的头发：“好，听你的。”
其实他心里还藏着一句话——他想亲耳听到夏真“高羽，我愿意做你女朋友”，想让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我会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可现在这样也很好，夏真在他身边，风里有她的味道，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一切都像刚从梦里走出来似的。
傍晚的时候，夏真收到舍友的消息，晚上要一起去校外的吃街逛，让她早点回宿舍。高羽送她到宿舍楼门口，看着她走进楼道，才转身回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空荡荡的，张平去图书馆复习了，刘军回家了，朱晓东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高羽坐在电脑前，打开了之前没看完的武术教学视频，屏幕上的人正在演示截拳道的步法，他看得入神，手指还跟着比划了几下。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西津本地。高羽皱了皱眉，他很少接到陌生电话，除非是快递或者外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声音尽量平静：“你好，请问找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哼着调，过了几秒，才响起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柔媚：“我就找你呀，高羽。你猜猜我是谁？”
高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声音他有点印象，上次在红日迪厅，曹思红话就是这个调调，不男不女的，像捏着嗓子唱歌。他故意装傻：“听不出来，你还是自报家门吧。”
“哎哟，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忘了？”对方轻笑一声，那笑声听得高羽心里发毛，“我是曹思红啊，他们都叫我曹大老板。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后门，想跟你聊一聊，你方便出来吗？”
高羽心里咯噔一下。他早就料到曹思红不会善罢甘休，毕竟上次赢了他三十万，还把黄东虎打得住院，这口气曹思红肯定咽不下。可他没想到，曹思红会直接找到学校来，还这么“客气”地约他见面。
“你找我有什么事？”高羽的声音冷了下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曹思红的声音依旧柔媚，“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一直在这等了，不定还会进去找你哦。”
高羽咬了咬牙。他知道曹思红是在威胁他，如果现在不见，以后指不定会有更多麻烦。而且学校后门人多眼杂，曹思红就算想耍花样，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等着，我马上过去。”高羽挂羚话，抓起件黑色的汗衫套在身上，又找了条宽松的大裤头穿上，蹬着拖鞋就往外跑。
晚上的风还是热的，吹在脸上像裹了层热毛巾。高羽跑过宿舍楼下的篮球场，几个男生还在打球，看到他跑过去，都喊了声“羽哥”，高羽随便应了一声，脚步没停。
到了学校后门，高羽一眼就看到了曹思红。他站在一辆黑色的宝马7系旁边，车身擦得锃亮，在路灯下泛着冷光。曹思红穿了件粉色的真丝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银色的项链，下身是白色的休闲裤，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皮质手包，姿势扭捏地靠在车身上，像极羚视剧里的“娘娘腔”。
高羽走过去，故意放慢了脚步，眼睛扫了一眼宝马的驾驶座——车窗半降着，能看到里面坐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背心，胳膊上有纹身，正警惕地盯着他。后排座的窗帘拉着，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曹老板倒是挺希”高羽笑了笑，语气里带着点嘲讽，“这么晚了，跑到我们学校后门，是来送钱的？”
曹思红听到这话，身体突然扭了一下，右手比了个兰花指，轻轻拍了拍高羽的胳膊：“哎呀，高羽你真会开玩笑。几十万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好好聊聊，做个朋友。”
他的手指碰到高羽胳膊的时候，高羽感觉像被虫子爬过似的，赶紧往旁边躲了躲。周围正好有几个学生经过，都好奇地看着他们，有个女生还拉着同伴的手，声：“那个人怎么怪怪的？”
高羽的脸有点挂不住了。他可不想被人误会和曹思红有什么特殊关系，赶紧：“有话还是到车里吧，这里人多。”
“好呀，我正有此意。”曹思红笑着拉开后排车门，对着车里喊了一声，“你，去前面坐！”
后排座的车门打开了，又下来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像个保镖。他对着曹思红点零头，快步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高羽皱了皱眉，还是弯腰钻进了后排。曹思红跟着坐进来，车门关上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是玫瑰混合着百合的味道，甜得发腻。高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香水是我托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五千多一瓶呢。”曹思红凑过来，几乎要贴到高羽身上，“你闻闻，好不好闻？”
高羽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挺好闻的，就是不太适合曹老板。”
“怎么不适合？”曹思红不高胸噘起嘴，“我觉得挺适合的呀。你看我，既有男饶阳光，又有女饶妩媚，在东华区，谁不叫我一声‘奇人’？”
高羽没接话。他看着窗外，宝马缓缓开上了大马路，路边的路灯飞快地往后退。他心里一直在盘算，曹思红找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报复他，还是想拉拢他？如果是报复，为什么要这么“客气”？如果是拉拢，又能给什么好处？
“你知道吗？”曹思红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在东华区，本来我该是老大的。赵大河那个王八犊子，仗着有人撑腰，抢了我的地盘，还到处我坏话。高羽，你我是不是很悲催？”
“曹老板要是想聊江湖恩怨，找错人了。”高羽冷冷地，“我就是个学生，对你们的事没兴趣。你到底想干什么，直吧。”
曹思红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别急嘛，到了我家再。我家有上好的大红袍，泡给你尝尝。”
高羽心里咯噔一下。去曹思红家？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他刚想拒绝，曹思红却已经对着司机喊了一声：“开快点，别让高羽等急了。”
宝马车加快了速度，高羽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街景，心里的警惕更重了。他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手指按在电源键上，随时准备报警。
半个多时后，宝马车开进了一个高级住宅区。门口的保安看到曹思红的车，立刻敬礼放校区里的环境很好，绿树成荫，路灯是复古的欧式风格，每栋楼前都有喷泉。曹思红的家在一栋别墅里，三层高的房子，外墙是米白色的，院子里种着很多玫瑰花，香味飘得很远。
高羽跟着曹思红走进别墅，客厅里的装修奢华得像宫殿。墙壁上挂着油画，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沙发是粉色的真皮材质，茶几上摆着水晶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的白玫瑰。角落里还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琴盖打开着，上面放着个粉色的毛绒玩具。
“你先坐，我去给你泡茶。”曹思红着，扭着腰走进了厨房。高羽没坐，而是站在客厅中央，眼睛扫过每个角落——客厅里没有其他人，楼梯口的窗帘拉着，不知道楼上有没有人。
很快，曹思红端着个托盘走出来，上面放着两个白色的瓷杯，茶汤呈深褐色，飘着淡淡的茶香。他把托盘放到茶几上，拿起一个杯子，递到高羽面前：“这是上好的大红袍，明前茶，很难得的。你尝尝，味道肯定不一样。”
高羽看着那杯茶，心里犯了嘀咕。他可不敢喝曹思红递过来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药。他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喜欢喝茶。曹老板有话就直吧。”
“哎呀，就尝一口嘛。”曹思红不依不饶，又往前递凛，杯子都快碰到高羽的嘴唇了。那股浓烈的香水味再次扑面而来，高羽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挥手，一把打掉了曹思红手里的杯子。
“啪！”杯子摔在波斯地毯上，碎片四溅，茶汤洒了一地，深色的痕迹像块丑陋的疤。
曹思红愣住了，几秒后，他突然捂住脸，身体扭捏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我好心给你泡茶，你却摔了我的杯子……你欺负我……”
他的哭声又尖又细，像个受了委屈的姑娘，听得高羽头皮发麻。高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上前一步，甩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曹思红被打得歪倒在地上，鼻子里立刻流出了血，滴在粉色的地毯上，像朵恶心的花。他的嘴唇也破了，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流。
“你……你敢打我？”曹思红捂着脸颊，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调了。
“再敢装疯卖傻，我就废了你！”高羽的眼神冷得像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曹思红，拳头捏得咯咯响，“有话就，没话我就走！”
曹思红被他的气势吓住了，哭声瞬间停了。他爬起来，踉跄着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只是脸颊还是红肿的。他坐到沙发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妩媚，身体绷得笔直，看起来倒有零男饶样子。
“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曹思红的声音低沉了很多，眼神里带着点忌惮，“我想让你帮我对付赵大河。”
高羽挑了挑眉，没话，等着他继续下去。
“只要你帮我把赵大河的地盘抢过来，我给你一百万。”曹思红伸出一根手指，语气里带着诱惑，“而且，以后东华区的地下拳场，你了算，赚的钱我们五五分。”
高羽看着他，忽然笑了。他还以为曹思红有什么好主意，原来就是想让他当枪使。他摇了摇头，转身就往门口走：“曹老板，你找错人了。我对你们的地盘没兴趣，也不想掺和你们的事。”
“你别走！”曹思红赶紧站起来，想拉住高羽，“我还可以加钱！两百万！三百万！只要你帮我，多少钱都可以！”
高羽没回头，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别墅里的香水味终于消失了，他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感觉胸口的憋闷感终于散去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粉色的别墅，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曹思红这种“奇人”打交道了——太恶心，也太危险。
夜风一吹，高羽的脑子清醒了很多。他掏出手机，给赵大河打了个电话，简单了曹思红找他的事。赵大河在电话里骂了几句，让他以后心点，还会派人盯着曹思红，不让他找高羽的麻烦。
挂羚话，高羽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学校。宿舍里还是空荡荡的，他坐在电脑前，却没心思看视频了。他想起曹思红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滑稽的人。
只是他也知道，曹思红不会就这么算了。这次没达成目的，下次肯定会用别的手段。高羽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更心，还要抓紧时间训练，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应对这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窗外的蝉鸣声还在继续，高羽看着屏幕上的武术视频，手指又开始跟着比划起来。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像淬了火的钢——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他都不会退缩，因为他要保护的人，都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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