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宁眼睛一亮：“太好了！刘老头，你立大功了！赶紧把这位陈师傅请上来……。”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盘龙大厦顶楼临时指挥室映照得一片暖黄。
桌上摊开着详细的镇区地图，旁边散落着几个从废墟中翻找出来的老旧笔记本和几支铅笔。
苏宁宁、迟沐、丫，以及头发花白的电工老陈围坐在一起，每人面前都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陈永贵大概五十岁左右、皮肤黝黑、手掌粗糙的汉子，带着些拘谨和期盼。
“陈师傅，别紧张，”
苏宁宁开门见山
“听您是老电工，现在咱们这盘龙基地要恢复供电，您是关键人物，需要什么物资、设备、人手，尽管开口，我全力支持！只要能把电搞起来，报酬方面绝不会亏待您和家人。”
陈师傅听到“报酬”、“家人”，眼神顿时坚定了不少，他搓了搓手，道
“苏首领，感谢您收留我们一家，恢复供电是好事，我肯定尽全力，不过这事儿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显然已经在心里盘算过
“首先，得排查清理镇上的主要变电站和输电线路，末世这么久，设备有没有被破坏，线路有没有被变异植物缠绕或者被丧尸动物咬断，都得实地看了才知道。”
老陈用布满老茧的手指，点零地图上标出的原镇变电站位置，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苏姐，迟队长，丫兄弟，咱们实话实，如果只是解决这栋大厦，再加上旁边紧挨着的两栋楼的用电，靠着太阳能发电板和柴油发电机凑合一下，想想办法，问题不大。”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整个镇区范围划了一个大圈，语气变得沉重
“但要恢复全镇供电……唉，不是老头子我在这里泼冷水，这简直就像是蚂蚁想要啃下一头大象，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陈师傅，”
苏宁宁思考了一下，神情专注
“您就从纯粹的技术角度，详细跟我们，难点究竟卡在哪些地方？我们先把所有问题都摊开来看看。”
老陈叹了口气，拿起一支铅笔，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一边写写画画，一边缓缓道来
“第一大难关，就是发电量，这是最硬的硬伤，缺口实在太大了。”
他顿了顿，眼神凝重
“咱们盘龙镇，就算现在只有咱们这百来号人，日常用电需求已经降到最低了，但只算最基本的照明、做饭日常使用。”
他在纸上快速演算，笔尖沙沙作响
“保守一点算，仅仅是维持最低限度的生活运转和初步的发展需求，每至少也需要上千度电。”
“太阳能板确实是个好东西，清洁又安静。我刚才去楼顶看过了。
就算我们把大厦和旁边几栋结构还算完好的楼房屋顶全都铺满现在效率最高的光伏板。
赶上一个大晴，从早到晚晒下来，乐观估计，一最多也就发个三四百度电，这还没算转换损耗，更别提阴、雨几乎发不羚。柴油发电机倒是可以应急，可燃油呢？咱们上哪去搞持续供应？
之前搜集到的那点油，拿来应急还行，长期当主力烧？烧不起啊！”
“第二大难关，是储能问题，这是太阳能的‘死穴’。”
他抬头看向丫，后者正听得入神。
丫忍不住插嘴：“陈师傅，那我们多准备一些大型蓄电池不行吗？宁姐她存了不少这类物资。”
老陈缓缓摇头，语气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丫兄弟，事情没那么简单，蓄电池是能存电，但容量有限。
你得把白发的电全存下来，供夜晚、阴雨用。
要是想支撑‘全镇’这么大的用电量，那需要的电池数量，是个文数字。
一个个又重又占地方，怎么放？怎么通风散热？怎么防潮防火？维护起来就是个大工程。”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更关键的是，电池有寿命，充放电次数有限。
在这末世，坏了没法换，漏了没法修。它不是资源，是消耗品，用一点，少一点。等用完了，咱们就又回到一片漆黑。”
“第三大难关，是电网的架设和维护，这工程量，会压垮所有人。”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滑过镇子的主干道，像是在丈量一条条断裂的命脉
“退一万步讲，就算发电和储能都奇迹般解决了，接下来呢？怎么把电送出去？
原来的线路早烂透了，电线腹的倒，断的断，变压器锈得跟废铁一样。
要重建一套最简陋的配电网络，覆盖全镇？得多少电缆？多少瓷瓶？多少开关、保险、电表？”
他苦笑一声
“还得有人爬高上低去架线，风吹日晒去巡检。
一旦某个节点出问题，整片区域断电，排查故障？
在这鬼地方，没图纸、没设备、没备用件，想找根断线，比在坟地里找根针还难。
这电网，白了，就是一张又大又脆的蜘蛛网，轻轻一碰，就可能全崩。”
“还有第四大难关，”
刘富贵目光转向迟沐接着话
“是管理和分配，电一旦成了稀缺资源，就成了火药桶。
谁先用？谁多用？谁家能开灯两时，谁家只能用半时？有没有优先级？有没有惩罚机制？”
迟沐立刻接话：“如果管理不公，或者规则模糊，很可能今大家还在抱团取暖，明就为了一度电打得头破血流。”
“没错！”老陈重重点头
“好心办坏事，最容易出在这种时候。电没通，大家苦但团结；电一通，分不均，人心就散了，这后果，比没电更可怕。”
房间里陷入沉默。
窗外，风穿过残破的楼宇，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几人人围坐在地图前，像面对一座无法逾越的山。
良久，苏宁宁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却愈发清亮。
她拿起红笔，在地图上重重圈住中央的三栋相连高楼，那是他们清理加固的核心据点。
“陈师傅，”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您得对。‘全镇供电’，现在就是个幻想，硬上，只会耗尽我们所有力气，最后连这点光都保不住。”
她指尖轻点那片红色区域
“我们的目标，不是让整个镇子一夜亮起，而是要先点亮核心地点。
先让这个基地一部分活起来、转起来，只有这里稳了，我们才有资格谈未来，才有能力一寸一寸，把光，重新铺回这片废土。”
她忽然低头，脚尖轻轻碰了碰一直蜷在她脚边、似睡非睡的那只系统猫。
“傻猫，别装死了，听见没？快，找点能用的东西，帮我们先把‘心脏’点亮，要求只有一个——快！”
系统猫懒洋洋地掀开一只眼，瞳孔里蓝光流转，带着几分被吵醒的不耐
“知道了知道了，急什么……这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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