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清月那句饱含愤怒的“赵虎！你给我等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周围正在砍柴的外门弟子们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低低的议论声。
“谁？谁在话？”
“好像……是个女的声音？”
“听内容，是冲着赵虎去的啊！”
“我的，又是这种声音！跟昨孙长老训话时听到的好像！”
弟子们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只感到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似乎就在耳边。
林清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僵硬地低下头，假装继续砍柴，双手却抖得连斧头都快握不住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的玩脱了！”
“声音传播范围怎么突然变大了？刚才那一下，至少覆盖了半个后山砍柴区吧？”
“炼气三层不是应该只有方圆数米吗？难道这破能力还会随机爆发？”
“赵虎！都怪赵虎这个混蛋！要不是他逼我，我怎么会情绪激动成这样！”
她内心疯狂咆哮，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而此时，人群中的赵虎脸色铁青。
他自然也听到了那句清晰的威胁。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搞鬼，但这声音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是谁？！给我滚出来！”赵虎猛地怒吼一声，眼神凶狠地扫过周围的弟子，“敢不敢报上名来？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回应他的，只有弟子们更加畏惧的目光和沉默。
赵虎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声音，让他有力无处使。
他死死地瞪了一眼林清月所在的方向，虽然没有证据，但他隐隐觉得，这事可能和这个今早上就让他不爽的废物有关！
“哼！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否则有你好果子吃！”赵虎放下一句狠话，带着满腔怒火，拂袖而去。
看着赵虎离开，林清月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恐慌却丝毫未减。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但这下麻烦更大了！孙长老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她的预感很快成真。
不到半个时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执事弟子特有的呼喝声。
“所有人原地待命！孙长老驾到！”
正在砍柴的弟子们闻言，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规规矩矩地站好，连大气都不敢喘。
孙长老，这位炼气九层巅峰的外门管理者，此刻正阴沉着脸，在几名执法弟子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过来。他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怒火，显然是已经得知了“心声”事件。
“刚才是谁在喧哗？！”孙长老一开口，声音便如同洪钟，带着炼气九层的威压，让空气都仿佛粘稠了几分。
弟子们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敢应声。
孙长老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冷哼一声：“刚才有人在此妖言惑众，扰乱宗门秩序，你们都听到了？”
“是……是的，长老。”有胆子大一点的弟子声回应。
“听到了为何不报？！为何不将人拿下？！”孙长老厉声质问，“一群废物！连是谁在话都不知道吗？！”
弟子们被训得头垂得更低了。
“回……回长老，那声音……那声音很奇怪，听不出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孙长老脸色更加难看，“难道是山里的精怪作祟不成？！”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似乎想凭借自己的修为找出异常。
林清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来了来了！孙长老果然还是来了！”
“他该不会真的能找出我来吧？不会吧不会吧？”
“看他那铁青的脸，像是要吃人一样！还有那发际线，都快徒后脑勺了，还瞎折腾，难怪卡炼气九层几十年上不去！”
“唉，也是个可怜人，就是脾气太暴躁零……”
林清月越是紧张，内心的吐槽就越是停不下来。她努力想把这些念头压下去，但越是压制，情绪反而越是激动。
就在这时——
“来了来了！孙长老果然还是来了！他该不会真的能找出我来吧？还有那发际线，都快徒后脑勺了，还瞎折腾，难怪卡炼气九层几十年上不去！唉，也是个可怜人……”
清脆的女声再次响起，虽然音量不大，但在孙长老刻意释放的威压下，反而显得异常清晰！
这一次，声音的传播范围似乎比刚才林清月怒骂赵虎时还要广一些！
孙长老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正是林清月所在的这片区域！
“在那边！”孙长老低喝一声，带着执法弟子就冲了过来。
林清月吓得魂飞魄散。
“卧槽！曹操曹操到！不！是想曹操曹操就听见了！”
“完了完了！他锁定我这边了！这下死定了！”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身体藏在几个高大的男弟子后面，恨不得自己变成空气。
孙长老带着人冲到林清月附近，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弟子的脸。
“刚才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孙长老厉声喝道，强大的气势压向众人。
周围的弟子们吓得瑟瑟发抖，纷纷摇头。
孙长老的目光在林清月脸上停留了片刻。
眼前这个女弟子，身材瘦弱，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一副胆怕事的样子，看起来平平无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发出那种“妖言”的人。
但……刚才那声音，明明就是从这附近传来的！
孙长老皱紧了眉头，仔细感应着。他能模糊感觉到，声音来源就在这几个人中间，但具体是谁，却怎么也抓不住。
这种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看得见影子，却摸不着实体。
“难道是我的错觉？”孙长老喃喃自语，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刚才那声音如此清晰，还提到了他的“发际线”和“卡炼气九层”，简直是奇耻大辱！
“搜！给我仔细搜！”孙长老怒喝道，“任何可疑之人，都给我带回去盘问！”
执法弟子们立刻上前，开始对林清月附近的弟子进行搜查。
林清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抖得像筛糠。
“别过来……别搜我……我身上什么都没迎…”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被他们带走盘问，我肯定会紧张，一紧张不定又会触发心声，到时候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就在执法弟子快要走到林清月面前时，孙长老忽然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
他眯着眼睛，再次扫视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能锁定具体目标。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十分恼火，但他也知道，继续搜下去可能也只是白费功夫。
这声音太过诡异，不像是人为，倒像是某种邪术或者……地异象？
“罢了！”孙长老冷哼一声，“加强外门巡查！从今起，任何人不得在宗门内喧哗吵闹，散布谣言！若有违反，严惩不贷！”
完，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清月所在的方向，这才带着执法弟子悻悻离去。
直到孙长老一行人走远，林清月才如蒙大赦，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孙长老这老狐狸，幸好他没坚持搜下去！”
周围的弟子们也松了一口气，纷纷议论起来。
“刚才那声音……竟然敢孙长老发际线和修为……胆子也太大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下孙长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以后话做事都得心点了，这外门最近可不太平。”
林清月听着众饶议论，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孙长老已经起了疑心，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
“必须想办法控制住这个该死的心声外放！”林清月暗暗下定决心，“否则，迟早有一会被当成怪物抓起来！”
她看了一眼那堆依旧像山一样的柴禾，又看了看色，叹了口气。
砍柴还得继续，生活还得苟下去。
只是，这条苟命之路，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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