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电脑的风扇还在嗡嗡作响。
屏幕是黑的。
`explosion.mp4`的播放窗口已经关闭，但那个冲而起的火球，还在莫盖的脑子里反复播放。
他坐着，盯着那块黑色的屏幕，一动不动。
修车行里很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
几秒后，他站了起来，走到角落的水桶边，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冲刷着他沾满油污的手。
他洗了很久，直到手上的皮肤都有些发白。
关掉水龙头，他用一条还算干净的毛巾擦干手，走回去，拿起被他扔在工作台上的手机。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拨通了莫东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喂？阿盖？怎么了？”莫东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背景音很嘈杂，有机器的轰鸣声。
“东哥，你在哪？”莫盖问，声音很平稳。
“在工地啊，还能在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问你，工地上，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莫东沉默了几秒。
“……你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压低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个柴油桶，不知道怎么回事，炸了。离得远，没山人，就是吓了我一跳。消防和安监的都来看过了，估计是哪个工人烟头没掐灭乱扔的，唉，倒霉……”
“没人受伤？”
“没有没有，你放心，我还能骗你？”
“好。”
莫盖挂断羚话。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
那股从心底涌上来的怒火，在确认莫东安全的那一刻，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旺了。
对方没有下死手。
这是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耍，是一种赤裸裸的警告。
警告他，他们随时可以伤害他在乎的人。
莫盖走到门口，看着桌上那个火柴盒大的黑色金属块。
韩琳留下的东西。
他拿了起来，金属的外壳入手冰凉。
上面没有任何按钮和接口，就是一个光滑的黑色方块。
他用力按了一下金属块的正中心。
“滴。”
一声轻响，金属块的侧面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绿光。
接通了。
莫盖把它拿到嘴边，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韩上校。”
……
京城，装备技术研究部。
一间高度保密的会议室里，韩琳正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听取下属的汇报。
她口袋里的一个微型接收器，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抬手，示意会议暂停。
“我接个电话。”
她走到会议室的隔音间，戴上了一个特殊的耳麦。
“莫盖？”
“是我。”
“你想通了？愿意合作了？”韩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合作可以谈。”莫盖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平淡，冰冷，“但我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神盾动力’。”
韩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我要他们的一切资料。”莫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公司背景，组织架构，主要人员，以及……他们在滨海市所有据点和人员的准确位置。”
“你要这个干什么？”韩琳的语气严肃了起来，“莫盖，我警告你，不要冲动。神盾动力不是街头混混，他们的外勤人员，都是从各国特种部队退役的老手，受过最专业的训练，是杀手。”
“这是我的事。”
“不，这不是你一个饶事！”韩琳的语调提高了一些，“你的技术对国家有多重要，你自己不清楚吗？我们不能让你冒任何风险！我们会派人去保护你！”
“保护我？”
莫盖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保护得了我一个人，你能保护得了我全家吗？”
“我亲戚，我朋友。他们今能在我哥的工地上放一个炸弹，明就能在别人家门口放一个。你能派多少人？二十四时贴身保护他们每一个人？”
韩琳沉默了。
她无话可。
莫盖的，是事实。
他们可以保护莫盖这个核心目标，但不可能把他所有的社会关系都纳入最高级别的保护范围。
那需要的人力物力，是一个文数字。
“韩上校，我再一遍。”
莫盖的声音，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韩琳所有的防御。
“把神盾动力在滨海市的所有信息，给我。”
“这是我们合作的前提。”
“如果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现在，立刻，把资料发给我。”
“否则，免谈。”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韩琳站在隔音间里，听着耳麦里的忙音。
她第一次感觉，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以为自己是执棋人，现在才发现，对方直接掀了棋盘。
莫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不是在请求，不是在谈牛
他是在下达指令。
……
挂断通讯，莫盖把那个黑色金属块扔回桌上。
他知道韩琳会妥协。
因为他手里的筹码，是韩琳无法拒绝的。
现在，他需要等待。
但等待，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做。
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
神盾动力是专业的杀手？
很好。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络。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看那些工业设备的网站。
他打开了一个无人机论坛，快速浏览着。
大疆、道通、极飞……
各种品牌的旗舰型号，性能参数，在他眼前快速划过。
载重、续航、图传距离、抗风等级……
他需要一个平台。
一个足够强大、足够稳定、足够让他发挥的平台。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帖子上。
【出全新大疆经纬m350 RtK，带喊话器、探照灯。】
经纬m350 RtK。
工业级旗舰。
最大起飞重量9.2公斤，最大载荷2.7公斤，55分钟续航，Ip55防护等级。
足够了。
莫盖没有去联系那个卖家。
他直接在官方授权店的网站上下单。
全套顶配，加急配送。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走到那台五轴联动加工中心前。
他的手，在那冰凉的金属外壳上抚过。
既然对方把游戏规则，从商业竞争，变成了生死威胁。
那他就陪他们玩到底。
他一个修车工。
给自己的新玩具，做一点的改装，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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