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寒水寺的晨钟还未敲响，演武场已渐渐有了动静。
朱厌和离仑最先起身，推开房门时，正撞见魏长泽夫妇带着魏无羡走来。魏无羡揉着眼睛，脸上满是困倦，却没一句抱怨，显然还记得“早起练功”的吩咐。
“看来没人做噩梦。”朱厌打趣道，目光扫过几个孩子——孟瑶和温旭已站在演武场中，正活动着筋骨；薛洋和温晁打着哈欠走来，虽睡眼惺忪，脚步却没拖沓；叶安世跟着无禅出现，眉心的红莲倒钩花钿在晨光中若隐若现，神色平静如常。
温宁也从禅房赶来，见众人都到了，连忙走到队伍末尾站好，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米糕，想来是怕迟到，匆忙塞了几口。
忘忧大师缓步走来，身后跟着柳月、墨晓黑等人。他看了眼列队整齐的孩子们，捋着胡须笑道：“不错，都没赖床。”
朱厌走到场中，朗声道：“既然没人被鬼故事吓着，那今日的训练就加量——先扎一个时辰马步，再练伏魔拳变式，最后加练半个时辰的步法。”
“啊？”魏无羡低呼一声，随即捂住嘴，乖乖摆开马步架势。
众人依言扎稳马步，晨光洒在他们挺直的背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柳月和墨晓黑在一旁练起太极，动作舒缓；苏慕遮捧着药经，坐在廊下翻看；英磊搬来茶具，给忘忧大师和朱厌等人沏上热茶，自己则守在一旁，随时准备添水。
“昨讲鬼故事，是想让你们明白‘心定’二字。”朱厌的声音在场中回荡，“若连虚无缥缈的故事都能扰你心神，日后遇上真危险，岂不是自乱阵脚？”
离仑接道：“你们方才扎马步，气息平稳，未有丝毫慌乱，这便是进益。”
孩子们虽未回头，却都将话听在心里。孟瑶调整着呼吸，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却始终保持着标准姿势；叶安世眼神沉静，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专注于脚下的方寸之地；温宁咬着牙，额角渗出细汗，却没挪动半分。
一个时辰后，朱厌喊停，孩子们才松了口气，揉着发酸的腿，却没人叫苦。接下来的伏魔拳变式训练，众人打得虎虎生风——薛洋的拳招带着股狠劲，温昴动作愈发利落，魏无羡虽偶有失误，却比往日更专注，连温宁都打得有模有样。
休息时，英磊端来茶水，孩子们围坐在一起喝水。薛洋抹了把汗，对叶安世道：“喂，你夜里真没做噩梦？”
叶安世摇头，紫渊剑灵在他肩头哼道：“这点破故事算什么？当年我见过的厉鬼，比这吓人百倍。”
魏无羡凑过来：“安世哥哥见过真的鬼吗？”
“算是吧。”叶安世淡淡道，“不过大多是人心作祟，没什么可怕的。”
孟瑶闻言，若有所思：“就像大师爷爷的，心正便不怕邪？”
“正是。”忘忧大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大师笑道，“世间最可怕的，从不是鬼神，而是叵测的人心。你们练拳练功，练的是防身的本事，更是辨善恶、守本心的定力。”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却都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午后的步法训练依旧严苛，朱厌和离仑在一旁闲聊，时而起江湖趣闻，时而点评孩子们的动作。柳月和墨晓黑偶尔加入谈话，笑声顺着风飘到场中，孩子们却不为所动，步法愈发稳健。
夕阳西下时，训练终于结束。孩子们瘫坐在地上，浑身是汗，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朱厌看着他们，道：“今日表现不错，晚饭加肉。”
“好耶！”众人欢呼起来，之前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暮色渐浓，厨房飘出饭菜香。寒水寺的一日又将过去，而孩子们的成长，就藏在这日复一日的练功、闲谈与感悟里，如晨露滋养草木，悄然无声，却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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