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区里下了个新指示，要各街道想办法搞活经济，解决待业青年和困难家属的就业问题。
王主任开会回来，连着好几眉头紧锁。
这开班子会，她又提起这事：咱们街道符合条件的待业人员，少也有七八十号人。光靠现有的几个服务点，根本安置不过来。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大家都闷头抽烟。这年头，办厂子谈何容易？要钱没钱，要设备没设备。
宁婉（贾张氏）一直没话，手里捻着那份区里的文件反复看。突然，她开口问：主任，区里不是可以适当扶持吗？能不能批点启动资金？
最多给五千块，再多就没有了。王主任叹气，这点钱，买台像样的机器都不够。
散会后，宁婉（贾张氏）没急着走。她留在会议室，把那份文件又仔细看了一遍。文件里提到因地制宜发展集体经济，她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晚上回到家，宁婉（贾张氏）饭也顾不上吃，把贾东旭叫到跟前：你在图书馆，能不能帮我找找劳保用品的资料？就是手套、口罩、工作服这些。
贾东旭纳闷：妈，您要这个干啥？
别问，先帮我找。
第二，贾东旭真从图书馆借回几本相关书籍。宁婉（贾张氏）戴着老花镜看到半夜，越看心里越亮堂。
原来劳保用品生产工艺不复杂，棉纱、布料都是计划内物资，街道能申请到指标。而且这类产品不愁销路，各个厂矿企业都需要。
更重要的是，这活儿妇女都能干，正好解决家属就业。
隔她就去找王主任：主任，咱们办个劳保用品厂怎么样？
王主任一愣：老贾，详细。
宁婉（贾张氏）把连夜整理的资料摊在桌上：我研究过了，这活儿投入、见效快。缝纫机咱们可以动员居民自带，厂房就找街道空着的仓库。先从做起，做线手套、棉口罩，这些技术含量低，好学。
她一条条分析，连原料来源、销售渠道都想到了。王主任越听眼睛越亮：老贾，没想到你还懂这个！
现学现卖。宁婉（贾张氏）实话实，不过我觉得这事能成。
干就干。宁婉（贾张氏）主动请缨负责这个项目。
她先跑区里，软磨硬泡要来了五千块启动资金和棉纱指标。又带着干事们挨家挨户做工作，动员有缝纫机的居民把机器借给街道用。
最难的找厂房。街道那间旧仓库漏雨透风，得修缮。宁婉（贾张氏）二话不，带着几个待业青年自己动手，和泥补墙，安装玻璃。五十多岁的人了，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含糊。
贾主任，您歇会儿吧。年轻们都劝她。
歇什么，早一开工，早一见效益。宁婉（贾张氏）抹把汗，继续干活。
干活了，得让大家看到。
厂房修好了，设备齐了，可技术是个问题。宁婉（贾张氏）想起胡同口有个在国营劳保厂退休的李师傅，三顾茅庐把人请来当技术指导。
李师傅本来不愿来，可见宁婉（贾张氏）这么大年纪还为街道奔波，终于松了口：贾主任，就冲您这份心，我教！
开工那，王主任来剪彩。三十多个家庭妇女穿上统一的工作服，坐在缝纫机前，虽然手法生疏，可个个干劲十足。
第一批产品下线后，销路又成了问题。贾张氏挎着样品，把区里的厂矿企业跑了个遍。人家看她是个老太太，开始都不当回事。
宁婉（贾张氏）耐着性子跟人磨：我们这是街道集体企业，质量有保证，价格还便宜。您就当支持待业青年了。
有一次，她冒着大雨去城外的化工厂推销，浑身都湿透了。厂长被她这股劲头打动，当场签了五百双手套的订单。
慢慢地，厂子的名声打出去了，订单越来越多。一个月后算账，不仅还清了区里的借款，还盈利两千多块。
激动的王主任握着宁婉（贾张氏）的手：老贾，你这个劳保用品厂，可给街道立了大功了！
宁婉（贾张氏）心，等您老退休，这个主任的位置，她有底气去争一争了。
更重要的是，妇女也能顶半边。她贾桂枝，就是代表。
劳保用品厂的红火，像一阵春风吹遍了整个街道。原先那些观望的、风凉话的，现在见了宁婉（贾张氏）都客客气气的。
厂子里三十多个女工，个个都把贾主任当恩人看——一个月二十多块的工资，搁在谁家都是不的进项。
她们现在可不是吃白饭的了，在家话都大声了。
不过，厂子现在只能做些最简单的手套、口罩，利润薄，抗风险能力差。要想长远发展，非得再往上走一步不可。
这她找来技术指导李师傅：老李，咱们能不能试着做做工作服？
李师傅直摇头：贾主任，不是我不愿意。工作服工序复杂，要裁剪、要上领子、要绱袖子，咱们这些女工手艺还不到家。
那就学！宁婉（贾张氏）斩钉截铁，你教，我第一个学。
第二宁婉（贾张氏）就开始跟着李师傅学裁剪。五十多岁的人，拿着大剪刀的手直发抖，可她就是不松劲。一下来，十个手指头都磨出了血泡。
秦淮茹看着心疼，她婆婆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了：妈，您这是何苦呢？
宁婉（贾张氏）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我不学会，怎么要求别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宁婉（贾张氏）居然真能独立裁出一套工作服了。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可该有的工序一样不少。
女工们见主任都这么拼，也都铆足了劲学。车间里亮灯到晚上九点，就为了多练一会儿手艺。
就在这时，宁婉（贾张氏）又琢磨起新点子。她发现厂子里每剩下的布头、线头不少，扔了可惜。
想起夜校老师讲过变废为宝，她心里有了主意。
咱们用这些下脚料做鞋垫怎么样？宁婉（贾张氏）在生产会上提出这个想法。
有人质疑：鞋垫能卖几个钱？
宁婉（贾张氏）就一一算给大家听：布头不要钱，线头也是现成的。一双鞋垫卖一毛钱，一做一百双就是十块钱。一个月下来，够给大伙儿发奖金了。
干就干。
她带着几个手巧的女工试验了几次，终于用糨糊把碎布一层层裱起来，做成厚实耐用的鞋垫。
第一批拿到供销社试销，没想到特别受欢迎，没两就卖光了。
这下子全厂都服气了。
转眼到了年中核算。
劳保用品厂不仅还清了所有借款，还盈利八千多块。
厂子生产的红星牌工作服，因为质量好、价格公道，在区里都有名气了。
区里开经济工作会，特意让宁婉（贾张氏）去介绍经验。
我们街道办厂子，就认准一个理儿：不怕起点低，就怕不动脑。只要肯琢磨，碎布头也能变成金疙瘩。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会后，好几个街道主任围着她取经。
贾张氏一一解答，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年底的事——听区里要评选先进生产者，要是能评上，对她竞争街道主任可是个不的助力。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厂子办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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