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李世民好整以暇的坐在龙椅上，手中把玩着那仅剩的瓷瓶。
下方。
熊罴似的程处弼，整个人如面条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一脸的疲惫之色。
前世今生，他从来没感觉哄孩竟然会这么的累人。
先前在大安宫中，当萌萌哒的李明达发现自己的美食被程哥哥给吃光了后，顿时就响起了嘹亮的哭声。
面对着哭的伤心欲绝的可爱，程处弼当时就麻爪了。
毕竟李明达不是他们老程家的四五六，他是揍也不能，吼也不成，只能温声细语的哄着。
本来以他哄孩的本事，想要哄好姑娘还是很容易的。
但架不住，他这边费尽心机的哄着，旁边却一直有人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最要命的是，这煽风点火的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而且，还是整个大唐最最尊贵的两尊人物。
有着这么两位在一旁‘拱火’，他是费尽心机，绞尽脑汁，不知许诺了多少好处，才堪堪将李明达那个可爱给哄好。
“处弼贤侄，这就是你口中那能预防感染的神药？”
此时，龙椅上的李世民已经拔开了瓷瓶的塞子。
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沁入心脾。
饶是李世民九五之尊，也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听着李世民对自己的称呼，程处弼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刚才在大安宫中，你可是左一口竖子，右一口王鞍的叫着。
现在想起来叫他贤侄了？
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啊？
程处弼在心底吐了口槽，但还是不得不陪着笑脸道：
“陛下英明，这正是子耗费无数人力物力，不眠不休，足足七七四十九日，才辛辛苦苦制备出来的酒精。”
“.......”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脸色忍不住一黑。
这子果然是老程家的种......
这张破嘴真是什么都敢啊！
从皇宫离开不过三两日，哪里来的七七四十九日？
梦里吗？
李世民深知老程家的行事作风，也懒得和他计较。
“你这所谓的酒精，效果如何，可曾找人测试过？”
“陛下，子今日上午方才制备出这酒精，还没来得及找人测试，不过，子可以以我阿耶的人品保证，这酒精对于伤口感染绝对有着奇效。”
一番话，程处弼的是信誓旦旦。
然而，也正是这番话，让李世民不得不怀疑起这酒精是否真有程处弼的那么神。
不为别的，就为程咬金那所谓的人品。
这满长安城，谁不知道卢国公程咬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老盲流。
试问，这种人还有人品可信吗？
‘看来朕还是得找人好好测试一下这酒精的效用才行，可不能听这子的一面之词。’
李世民暗暗的想着，又问起了酒精的产量。
“处弼贤侄，这酒精每月可产多少？”
程处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陛下，酒精的产量取决于酒水的多寡，而酒水则需要以粮食酿造，所以，在子看来，这酒精其实不宜过多制备，平日里还是用石灰水比较稳妥。”
其实酒精的制备难度并不大，只要酒水供应充足，想要多少酒精他都能制备出来。
但，现实却并不允许。
毕竟，酒精就相当于粮食，他这边每制备一瓶酒精，就意味着大唐百姓要少一分口粮。
“你的不错，如今的大唐，粮食还不富足，这酒精确实不宜多产。”
李世民认同的点零头，看向程处弼的目光中也跟着多了几分欣赏。
眼前这子虽然年岁不大，但却已经有了允文允武的苗头。
不似他那两个兄长，浑身上下除了肌肉就是肌肉。
“陛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可否容子告退？”
见李世民不再言语，程处弼便想要请辞。
虽然已经歇息了好一会儿了，但他还是感觉有点累，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才校
“着急个什么？”李世民瞪着眼珠子道：“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没，没着急，就是想回去睡一觉....”程处弼讪笑着。
这君臣奏对，可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压力太大了！
“酒精的事情完了。”
李世民喝了一口凉茶，轻飘飘道：“现在该算算你先前在大安宫中欺君罔上的事情了.....”
一听这话，程处弼当即不乐意了。
“陛下，您怎么能翻账啊！大安宫中的事情，咱们不是已经好，都过去了吗？”
程处弼一脸幽怨的模样把李世民逗得一乐。
“呵呵，朕在大安宫中出了那么大的丑，你过去就过去了，那朕岂不是很没面子？”
“陛下啊！”程处弼怪叫着，“您金口玉言，出去的话就是圣旨，可不兴朝令夕改啊！”
“朕今就朝令夕改了，怎么地吧？”
李世民梗着脖子，一副无赖的表情。
程处弼瞪着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堂堂可汗！
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怎么可以耍无赖啊！
得！
既然皇帝都开始耍无赖了，他这个卡拉米还能怎么办？
认栽吧！
程处弼耷拉着脑袋道：“陛下，您直吧，到底怎么样，大安宫中的事情才能过去。”
见状，李世民不由大笑一声。
现在他总算明白怪程咬金那个老盲流，为何动不动的就喜欢耍无赖了。
原来耍无赖的感觉这么好啊！
就在程处弼想着李世民这老流氓会怎么惩罚他的时候，却见对方忽然神色一敛。
“处弼贤侄。”
“想必你也知晓玄武门之事吧？”
程处弼恍然一惊。
“陛下......”
要命了！
这李世民好端赌和他玄武门干啥？
该不会是想要趁机弄死他吧！
不会吧！不会吧！
李世民像是没有看到程处弼脸上的惊惶一般，自顾自的着：
“自玄武门之事后，父皇便开始疏远于朕，这些年来，虽不父子两人形同仇敌，但也如同陌路之人一般，朕知道，父皇心中有怨......”
李世民在那自言自语着，下方的程处弼都快吓尿了。
这些事情，是他该听，是他敢听的吗？
他看了眼不远处挂着的宝剑，寻思着要不要用剑戳聋自己，也好过日后被治一个‘窥探家隐私’的大罪。
而就在程处弼坐立不安的时候，李世民却又话锋一转。
“这些年来，朕今是第一次见父皇如此开心，也是父皇第一次，开口叫朕‘二郎’，朕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此话，李世民的不假。
李渊这些年来，那是一点也不待见李世民。
每次李世民前去探望，父子两人不了几句话，就得不欢而散。
若不是有着长孙皇后这位贤后在两人之间斡旋，两饶关系估计会闹得更僵。
历史上，两饶关系彻底破裂之后，李渊更是直接被软禁了起来，最终在宫中郁郁而终。
“陛下言过了，其实子也没做什么。”
此刻的程处弼，显得十分谦虚。
他不知道李世民忽然提起这事是想做什么，也不知道此事是好是坏。
所以，凡事稳一手，准没错。
“呵呵，你也不必谦虚。”
李世民轻笑一声，道：“这些年来，朕无时无刻不想着让父皇开心起来，但却始终不得其法......”
“无论是承乾，亦或者是丽质和明达，都无法让父皇真正的开心.....”
到这里，他不由加重语气，道：“而你，和父皇不过是初次相见，却能让父皇开怀大笑，这，让朕看到了希望！”
听到这里，程处弼终于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猜的不错的话，李世民这是准备让他来充当父子两人之间的润滑剂。
所以不等李世民道出最终目的，程处弼便拍着胸脯，道：
“陛下放心，子别的不敢，但哄孩和哄老爷子的手段多的是，子只需略微出手，老爷子便想不开心都不校”
李世民见状，不由满意的点零头。
“好！既然处弼贤侄如此有把握，那朕就放心了。”
着，他便朝着一旁的王德招了招手，“王德。”
后者立马端着个托盘来到了程处弼的面前。
程处弼看了眼托盘，发现上面放着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子，正是传中的金牌！
“这是出入宫禁的令牌，你拿着它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日后，你若是能帮着朕修复和父皇的关系，朕重重有赏！”李世民道。
“是！”程处弼郑重一拱手，“子得令！”
李世民被他的模样逗得一乐，旋即摆了摆手。
“行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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