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动了动，缓缓转过身。
月光恰好落在她脸上，是王奕没错。
她似乎刚醒，眼底带着点惺忪的睡意，见周诗雨站在门口，非但没慌，反而懒洋洋地撑起半边身子，嘴角勾起抹熟悉的笑。
“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羽毛搔过心尖，“我等你半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周诗雨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这是她的卧室。
王奕进来了？！
还躺在她的床上？！
王奕掀了掀眼皮，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妈妈给你准备了你爱喝温的蜂蜜水。”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诗雨紧绷的侧脸，语气坦然得过分，“爸妈让我住下的，太晚了，让我别折腾。”
周诗雨一噎。
“他们……”她想“他们怎么会同意”，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爸妈如今大概是觉得她们关系缓和了，才会……
可再怎么缓和，也不能让她睡自己床上！
尽管以前睡在一起，可现在……
“谁让你穿我衣服的？”周诗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家居服上，脸颊又开始发烫。
那穿上很宽松的衣服，套在王奕身上，竟显出几分不出的慵懒温顺。
王奕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挑眉：“我自己找的啊。怎么，姐姐，不欢迎？”
“滚出去！”周诗雨被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笑了，指着门口，“这是我的房间，你去客房！”
王奕却没动，反而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语气带着点无赖：“客房锁了，妈妈忘了钥匙放哪儿。姐姐不能让我睡地板吧？再了，姐姐跟我以前不是在睡”
周诗雨简直要被她气炸了。
她当然知道客房没锁，王奕这是明摆着耍赖。
她刚要上前把人拽起来，王奕却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周诗雨被逼得又退了两步，后腰抵在了梳妆台边缘，硌得她轻轻吸了口气。
王奕却步步紧逼，直到两人距离不过半尺，她身上冷冽的气息混着老宅特有的木头香，将周诗雨彻底笼罩。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诗雨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怕，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搅乱了心神。
她能看清王奕眼底的自己，慌乱的，无措的，像只被圈住的兽。
王奕低头，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上，那里还残留着点若有似无的光泽，是下午在飞机上留下的印记。
她喉结滚了滚，声音压得很低：“不想干什么。”
“就想看看，”她指尖轻轻碰了下周诗雨的耳垂，烫得像火，“姐姐躲了一路，是不是连在自己家里，都要跟我隔着三丈远？”
周诗雨猛地偏头躲开，却被王奕伸手按住后颈，迫使她抬头。
这姿势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奇异地不令人反福
“王奕，你别胡闹。”周诗雨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她是真的累了，累到没力气再竖起满身尖刺。
“我没胡闹。”王奕的拇指摩挲着她后颈的碎发，目光沉得像深潭，“周诗雨，从S市那个雨夜，到飞机上那个吻，再到现在……”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敲在周诗雨心上：“我从来没跟你胡闹过。”
卧室里只有月光，王奕的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没了白的戏谑，多零认真：“别闹了，你今累了一。”
她的指尖带着温度，轻轻摩挲着周诗雨的手腕内侧，和在飞机上一样，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
周诗雨的挣扎顿住了。
确实累。
从S市的危机到签约，再到回公司处理堆积的事务，她的神经紧绷了太久，此刻被王奕这么一拉，竟莫名生出点不想再逞强的疲惫。
可理智还在叫嚣——这是王奕，是那个让她又气又乱的人，怎么能和她同处一室？
“放开。”她的声音低了些，没了刚才的尖锐，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虚弱。
王奕却握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掀开被子。
“睡吧。”王奕的声音放得很轻，“我不动你。”
周诗雨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底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心头那股又气又乱的情绪突然就卡了壳。
窗外的月光静静淌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客厅里的钟摆滴答作响，衬得卧室里格外安静。
她想起飞机上那个意外的吻，想起王奕“我接了”。
最终，周诗雨闭了闭眼，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任由王奕拉着。
“只许睡旁边，不许越界。”她哑着嗓子，耳根在月光下泛着红。
王奕低笑一声，眼底的笑意漫了出来，像揉碎聊星光：“好，听你的。”
周诗雨脱了外套，背对着王奕躺下，身体绷得像块木板。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然后是王奕躺下的动静，两人之间隔着能再塞下一个饶距离。
可即使隔着这么远，她也能清晰地闻到王奕身上的气息。
当她身上的体香和自己味道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时，让她心慌，却又莫名地……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周诗雨的呼吸渐渐平稳，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
她以为王奕早就睡了，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周诗雨，”王奕的声音贴着枕头传来，低得像梦呓，“别再躲了，好不好？”
周诗雨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没回头，也没应声，只是悄悄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月光依旧，卧室里静得能听见彼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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