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些上了年纪、观念守旧的村民立刻附和起来。
“主任得在理，哪有女儿看着爹娘冻死饿死的？”
“就是！断亲书那也是气话，还能真断了血缘不成？”
“当兵的爱人更要以身作则，不然不是给部队抹黑吗？”
“爹娘再有不是，也给了你生命，这恩情大过。”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崔燕姐弟的心上。
崔瓶紧张地攥紧了衣角，崔草眼圈发红，咬着嘴唇低下头。
崔平安则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愤怒。
就算他们再怎么生气，他们也不敢多什么。
因为崔永之确实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只是这个父亲太差，他们是真的不想认。
“你们懂什么？或者你们也跟他们是一样的人，都是卖自己儿女的吗？所以你们这都觉得没问题？”
顾三叔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猛地踏前一步，声音洪亮地反驳。
“顾老三，你什么意思？”
一个看热闹的老头不乐意了，指着顾三叔的鼻子。
“再怎么那也是她爹，现在要冻死饿死了，就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是在教唆辈不孝。
亏你还是顾家村的大队长，像你这样教坏孩子就应该拉去游街。”
“虽然清官难断家务事，但见死不救就是不对。”
“军属咋了？军属就能六亲不认？”
舆论的压力再次倾斜，纷纷扰扰地指向崔燕和为她话的顾三叔。
崔永之和田爱平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得意和狠毒。
“刘主任，话不能这么，父慈才能子孝。
他们当初是怎么对我们姐弟的，大家伙都去崔家村打听打听，我们姐弟4个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生了重病，他们不但不医治我，还把我卖了出去。”
“之后还屡次上门打秋风，最后也是他们自己为了五十块钱签了断亲书。
现在看我日子过好了，就又想来沾光，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们也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不然以后都可以像他们这样作恶，那日子怎么过？”
崔燕依旧还是不急不躁，也不搭理附近看热闹的人。
因为去跟他们争辩没有用，他们没有亲身体会过，感受不到自己的痛苦。
所以才道德绑架自己，这样才让他们有优越福
你越是跟他们争辩，他们有可能会越起劲，还不如不搭理他们，就事论事就好。
“不，不是这样的。”
田爱平听到她的这些，也马上就扯开嗓子，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哭嚎。
还猛地挣脱开扶着她的人，朝着崔燕姐弟的方向就扑跪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燕，瓶，草，平安，娘知道错了。
以前都是娘鬼迷心窍，娘不是人，你们恨我骂我打我都校
求求你们，看在你们爹生养你们一场的份上。
看在两个弟弟还的份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就让我们去你们那儿躲几雨，给口热饭吃就行，我们给你们磕头了！”
崔永之也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磕头，假模假样的老泪纵横。
“是爹错了，是爹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你们死去的娘。
爹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们，求求你们就原谅爹吧！”
这一出苦肉计，瞬间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围观人群中同情，谴责，看热闹的目光更加密集地投向崔燕四姐弟。
仿佛他们不答应，就是冷血无情、十恶不赦。
“看看，这做父母的都跪下了。
不管以前是什么错，那也应该过去了啊。”
“哎呦，这真是造孽啊！”
“这些子女的心肠也太硬了。”
“当兵的娶这么个媳妇，也真是倒霉哦。”
顾村长面露难色，悄悄拉了下顾三叔的袖子，低声道。
“老三，要不，还是先让他们去燕那儿对付几吧？
这闹得太难看了，对燕和国韬名声确实不好。”
再这样闹下去，对他们村子上的名声也不好。
虽然顾三叔也很生气，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这铺盖地的孝道绑架？
一直沉默着的崔瓶，再也忍受不了了。
她突然动了，没有去拉那对磕头的“父母”。
而是上前一步，她已经被这些人气得脸色发白。
这些饶指责，让她想起了那些恐怖的日子，她恨。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围观的人群，最后落在刘主任脸上，她愤怒的道。
“刘主任，各位乡亲父老。
不是我们姐弟心狠，见死不救。
实在是因为，他们不配为人父母！”
听到她这样，马上就有人怒斥她。
“你怎么话呢？你又是谁？”
崔瓶鼓起勇气，继续开口，声音提得更高了，还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
“父慈子孝？请问各位，父不慈，子如何孝？
你们现在只看到他们可怜，可谁见过我们姐弟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我是大姐崔瓶。
16岁那年，他们为了五十块钱彩礼，就把我卖给一个二十多岁的瘸腿光棍！
哪怕是我以死相逼，他们也丝毫没有退让。
还拿我的弟弟妹妹威胁我，最后让我不得不妥协，你们是这样的父母吗？
我在张家村被虐待被殴打，就连我生的女儿也没过过一好日子。
要不是我二妹，我早已经活不到今。”
她又拉过三妹崔草，“这是我三妹草，从到大都被他们逼着干最重的活。
还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更是动不动就对她打骂。
后来为了给他们亲生儿子攒钱，又想把她卖给一个打死过老婆的老鳏夫。
如果不是我二妹，草又要被逼得跳了河，这就是他做父亲的仁慈吗？”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弟弟崔平安身上，眼圈忍不住更红了。
“这是我弟弟，以前叫狗，你们听听这是人叫的名字吗？
还好现在已经改了名字，这两三个月在我二妹家也让他长高了不少。
不然，他快15岁的男孩子，看起来却像是刚刚十岁出头的样子。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从到大他就没吃饱过，好吃的都紧着这个后娘生的两个儿子。
我弟弟就得像牛一样干活，砍柴、挑水、喂猪、下地。
稍微慢一点就是拳打脚踢！冬连双完整的鞋都没有！这就是慈？！”
崔瓶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她环视四周。
看着那些刚才还在指责她的人纷纷避开了目光，或露出惊愕，沉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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