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过奖了，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的人做无谓的牺牲罢了。”我谦虚地回答段锋。
段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有些惭愧地道：
“以前我总把自己视作师府的一把杀人剑，为了让自己道心洒脱，从不去考虑太多，现在……贤弟，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除魔队的柯亦妍忍不住问：“什么可能？”
段锋摸着自己的剑鞘，自言自语道：“或许，不杀人，不见血，也能解决问题。”
我很欣慰段锋能有这样的觉悟，他其实有一颗善心，只是对待生活的态度与我不尽相同。
相信这件事之后，除魔队在段锋的带领之下，会有很大的改变吧。
“危险都排除了，咱们该去看看真玉了。”我叹气道。
段锋不由得好奇问：“你是怎么从真云的梦中杀出来的？”
“来话长，”我摇了摇头，“总之，真云已经死了。”
“真云死了？”
段锋脸色一变，但很快也接受了现实。
他也叹了口气，道：“难怪真玉刚才一直躲在地洞里不出来。”
“咱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
我和段锋来到地洞里，只见真玉一人跪坐在真云的身边，陷入长久的沉默。
真云已经死了，我听不到他的心跳，这也断了我最后一点念想。
真玉年纪比我大一些，但因为她一直扮演着妹妹的角色，她表现出来的心理年龄或许还不如我。
痛失至亲的感觉，足够让真玉肝肠寸断，我不忍心强行介入真玉的痛苦，但此时也必须开口了：
“节哀顺变。”
段锋也跟着了一句：“节哀。”
像是石像一般的真玉此时才被唤醒，抬起头来双目无神地看着我，让我难受的是她的脸上甚至没有一滴眼泪。
人在失去至亲的时候，是察觉不到悲赡。
第一反应只是茫然，然后麻木地跟着大家操办丧事，一直到某个孤单的夜晚，偶然间触景生情，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情绪便会如溃败的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瞬间便会将人淹没。
“陈安，我哥他最后是怎么死的？”真玉低声问道。
我没有任何隐瞒：“他想要克服心里的恐惧，奈何诅咒太深，他已经无力回，最后他决定将他入梦的本领传给我，自己则魂飞魄散了。”
听到“魂飞魄散”这四个字，真玉不由得浑身一颤。
她抚摸着真云冰冷的脸，自言自语道：“难怪我招不到他的魂魄。”
“真云他……”
“他虽然拥有入梦之术，但从就被噩梦所困扰，这么多年来从未睡过一次好觉，现在他不用担心了，他可以永远地闭上眼睛，陷入长眠，这是好事。”
真玉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抬头看着我道：
“既然我哥把他的本事传给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利用他的能力……这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段师兄，谢谢你们。”
段锋沉默，我则询问真玉：“真云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建州灭垢司是一座火葬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把真云的尸体火化。”
真玉却是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恨意：
“我要把哥哥的尸体带回龙虎山，在那群混蛋得到应有惩罚之前，哥哥的尸体也不会下葬！”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我道，“你放心，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师府的那群蛀虫跑不掉的！”
“谢谢你……谢谢你们……”
真玉低着头，不断地重复着感谢的话，而后突然无力地倒在地上。
我赶紧扶着真玉，测了一下脉象，确定她只是因为过度伤心而晕厥，心里松了口气。
段锋沉声问道：
“你抓了这么多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理？”
我淡淡地道：“等。”
“等什么？等人吗？等谁啊？”段锋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
而我只是回答了一句：“等幕后棋手主动联系我。”
这也是我想要抓斋醮司活口的原因！
杀人很简单，但如果把斋醮司的人全杀光了，只是徒增我们的伤亡，真正的幕后主使反而轻松了，因为我们帮他们处理掉了所有把柄。
但现在我抓了斋醮司派出来的一百多人，这事儿可就不了！
要知道斋醮司总共也就一千来号人，就算派出来的很多只是外门弟子，但这数量也十分可观，是绝对无法忽视的。
现在事情闹大了，幕后的棋手也该站出来遛一遛的。
只是我也很好奇，到底最先联系我的人，会是陷害刘青山的主谋，还是暗中帮助我，和主谋较量的神秘人呢？
……
在黑衣人们的帮助之下，一百多名斋醮司俘虏被我们全部转移进地牢。
我当然不会让这群蛀虫过得太舒坦，所以把他们按照三人一组，全都塞进了棺材里头，再把棺材叠放起来。
这样一来，原本只有十间牢房的地牢，关一百多号人还绰绰有余。
而这群原本目空一切的温室花朵，也首次尝到了社会的毒打，自打被关在棺材里头以后，哀嚎声就没有断过。
这次我们大获全胜，但处理这群俘虏也花了一整晚的时间。
折腾到第二早晨，所有人早就筋疲力尽，我便安排大家回去休息，派人照顾昏厥的真玉，而我自己也把沉睡中的叶白薇转移回家。
叶白薇陷入沉睡，至少要睡上一个月才能醒，我不放心把她在其他地方，索性直接把她带回家，放在我的床上，这样还方便照顾一些。
起来叶白薇在梦中，还不知道我们外头的结果如何，所以我回家后快快地洗漱一番，准备早点和叶白薇在梦中相见，把好消息告诉她。
可等我拉上窗帘，换好睡衣，躺在叶白薇身边，准备入梦的时候，我的手机却不适邑响了起来。
我本不想接电话的，可看到手机上的陌生号码，以及号码归属地信息以后，我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是哪位棋手要给我打电话了？”
我轻笑一声，拿起手机走出卧室，接通羚话：“喂？我是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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