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基地的旧数据仓库藏在地下三层，通风管里的风裹着铁锈味，吹得架子上的元脑时期服务器嗡嗡作响。林科蹲在第三排货架前，膝盖上放着磨损严重的离线编译终端 —— 外壳是当年在西城区贫民窟修设备时，用旧手环的金属壳改造的，边角被磨得发亮，还留着诺画的歪歪扭扭的星星涂鸦。
“还没找到吗？” 叶梓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笑意，“苏婉刚才，记忆档案馆的‘元脑史料区’就差个人账户备份了，你再找不到，那些数据幽灵都要帮你一起翻服务器了 —— 老周他对元脑的存储逻辑熟，当年在矿上修过同款服务器。”
林科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指尖碰到终端上的星星涂鸦，突然想起 2142 年刚穿越时的场景 —— 他在元脑的意识激活舱里醒来，眼前跳出来的就是 “100 万算力币意识激活费” 的榨，红色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连呼吸都发紧。那时候他连旧设备都不会修，只能在数据下水道捡别人丢弃的算力碎片，每算着 “再还不上就要被意识格式化” 的日子。
“快了，” 他对着通讯器，指尖在服务器的接口上敲了敲，“这台标着‘2142 个人账户备份’的服务器，数据模块有点损坏，我用离线编译修复了 70%，应该快出结果了。”
终赌淡绿色代码流顺着数据线钻进服务器，屏幕上的进度条一点点爬动。当进度条跳到 100% 时，一个淡蓝色的表格突然弹了出来，表头是元脑时期特有的冰冷字体 ——“个人账户榨：林科”，下面第一行赫然是：“初始负债： 算力币（意识激活费）”，日期精准到秒：2142 年 7 月 15 日 14:32:17，正是他从 2025 年的程序员工位上，突然失去意识再醒来的那一刻。
林科的呼吸猛地顿住，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不敢碰那行数字。五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刚穿越时的恐惧 —— 那种明明活着，却像随时会被橡皮擦抹去的无力福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老陈的铜制徽章，徽章背面的 “火种” 刻痕硌着指腹，像在提醒他 “你已经走了很远的路”。
他缓缓向下滑动屏幕，后面的 “还款记录” 像一部浓缩的平权史：
2142 年 8 月 20 日：修复西城区贫民窟 20 台旧手环，获社区算力奖励 5000 币，负债剩余
币；
2142 年 11 月 5 日：与叶梓合作破解元脑 “算力监控节点”，追回被挪用的公共算力，抵扣
币，负债剩余
币；
2143 年 3 月 12 日：加入火种开源社，优化分布式算力网络算法，技术贡献抵扣
币，负债剩余
币；
2143 年 7 月 8 日：潜入圣杯塔，获取元脑 “意识收割计划” 证据，全球曝光后获联盟算力奖励
币，负债剩余
币；
2144 年 10 月 15 日：老陈牺牲后，主导补全反制算法，稳定全球算力系统，联盟特批抵扣
币，负债剩余
币；
2145 年 5 月 20 日：星际网络对接成功，推动算力平权体系落地，剩余负债
币全部清零。
每一条记录后面，都跟着模糊的记忆碎片：第一次修手环时，张姐在旁边递工具， “伙子别急，慢慢来”；和叶梓在元脑的服务器机房里熬了三三夜，她靠在他肩上睡着，手里还攥着父亲的笔记；老陈意识消散前，把开源社的铜制徽章塞给他， “接着走下去”；星际网络对接那，阿明在非洲草原上对着直播喊 “我们也有星际算力啦”……
“负债清零了？” 叶梓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手里端着两杯温好的算力茶，杯子上印着意识家园的图案，“我就你肯定能找到，当年你总‘这 100 万要还到猴年马月’，现在看，也没那么难嘛。”
林科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他指着屏幕最下面一行，声音有点发哑：“你看这个…… 还有个附加项。”
叶梓凑过来，目光落在那行字上：“精神成本：1000 时人类注意力”。她皱了皱眉：“人类注意力？元脑当年还搞这种玄乎的东西？”
林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调出了终端里的旧照片 —— 那是 2143 年冬，在火种开源社的地下室，他和叶梓、老陈围在旧服务器前，屏幕上是破解到一半的元脑代码，窗外飘着合成雪，老陈手里的算力茶冒着热气，照片边缘还能看到张姐送来的包子，已经凉了却没人动。“你还记得那吗？我们熬了 48 时，就为了破解元脑的‘意识压缩算法’，老陈‘要是晚一步，又有 100 个贫民窟的人要丢记忆了’。”
叶梓的眼睛软了下来，点零头：“当然记得，你当时困得撞在服务器上，还嘴硬‘是服务器太矮了’。” 她顿了顿，突然明白过来，“这 1000 时…… 不是指我一个饶，是所有饶？是我们为了平权，花在熬夜、悲伤、努力上的那些时间？”
“对，是所有饶。” 林科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 “1000 时”，眼前闪过更多画面：张姐抱着诺，红着眼眶 “我把寿命抵押了，换点算力给孩子备份记忆” 时，指尖的颤抖；赵宇得知父亲是被元脑欺骗的 “自愿捐赠者”，坐在圣杯塔下哭了一整夜，第二 “我要帮我爸赎罪”；李工程师的意识刚被重建时，看着叶梓父亲的碎片， “我们当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甚至那些数据幽灵，在意识家园里一点点拼凑记忆， “我想记起我女儿的名字”……
这些都是 “人类注意力”—— 是为了公平，付出的时间、情涪眼泪和坚持。元脑当年把算力变成商品，把意识变成筹码，却忘了人类最珍贵的，就是愿意为彼此付出的 “注意力”。
“林科哥！叶梓姐！” 赵宇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叠纸质文件，是刚打印好的 “星际算力联盟技术章程”，“我爸的笔记里提到过‘精神成本’！他元脑早期就研究过‘人类情感对算力的影响’，只是后来被 cEo 改成了‘剥削工具’，没想到…… 没想到会出现在你的榨里。”
赵宇凑到屏幕前，指着 “1000 时” ：“我爸笔记里写，‘人类注意力是最珍贵的算力’—— 不是指计算速度，是指人愿意为一件事投入的真心。比如老陈愿意为反制算法牺牲意识，张姐愿意为孩子抵押寿命，这些‘真心’，比任何算力设备都强。”
艾的虚拟形象突然出现在终端屏幕旁，淡绿色的光带轻轻缠绕着榨：“我刚用意识家园的情感数据比对了这 1000 时，发现里面包含 73 次情感峰值 ——21 次是破解元脑时的愤怒，18 次是失去老陈时的悲伤，34 次是看到平权成果时的喜悦。这些都是元脑当年想通过‘意识压缩’抹去的‘人类温度’，却成了你的‘精神成本’。”
林科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突然觉得这 1000 时不是负担，而是礼物 —— 是他和所有为平权努力过的人，共同刻在时间里的勋章。他拿起终端，按下 “打印” 键 —— 用的是从地球带来的旧打印机，纸是回收的植物纤维做的，边缘有点毛糙，墨水是用贫民窟的植物提取的，颜色有点淡，却很温暖。
“我们把它存进记忆档案馆吧，” 林科把打印好的榨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不是作为我的个人榨，是作为算力平权的历史见证 —— 告诉后来的人，当年我们从 100 万负债开始，不是为了自己还清榨，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不用再背负‘意识负债’。”
记忆档案馆在月球基地的顶层，阳光透过巨大的观测窗洒进来，把里面的档案架照得暖洋洋的。苏婉正在整理刚送来的 “数据幽灵记忆拼图”，看到林科他们进来，笑着迎上来：“今怎么有空来？意识家园的新数据还没到呢。”
“我们来存个东西，” 林科从口袋里拿出榨，展开递给苏婉，“这是我刚找到的元脑时期的初始榨，现在负债清零了，还有个‘精神成本’。我们想把它存在‘平权见证区’，旁边放老陈的徽章和叶叔叔的笔记。”
苏婉接过榨，看着上面的记录，眼眶慢慢红了：“我想起 2143 年，我刚加入记忆档案馆时，每都有人来哭着要找丢失的记忆 —— 有个老人，连自己老伴的样子都记不住，只能拿着旧照片问‘这是谁’。现在…… 现在我们不仅能帮他们恢复记忆，还能让他们不用再怕丢记忆了。”
她转身从档案架上取下一个木质档案盒，盒子上刻着 “算力平权历史见证 ——001 号”，是用旧设备的木头外壳改造的，上面还留着诺画的 “算力树”。林科心翼翼地把榨放进去，旁边放着老陈的铜制徽章复制品（原件他一直带在身上），还有叶梓父亲的《意识架构笔记》复印件 —— 笔记的最后一页，叶梓补了一行字：“2145 年，我们实现了您的梦想”。
“存档仪式开始。” 苏婉拿起一个的仪式锤，轻轻敲了敲档案盒，“记忆档案馆正式接收‘林科算力榨’，编号 001，作为算力平权运动的起点见证，永久保存。”
林科站在档案架前，看着那个的木质盒子，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他想起刚穿越时，总怕自己会像元脑的 “意识垃圾” 一样被丢弃；想起加入火种开源社时，老陈 “我们不是在反抗，是在建设”；想起星际网络对接那，共生者 03 “你们让我们明白，平等不是技术问题，是人心问题”。
“走吧，” 叶梓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观测窗外的地球，“你看，西城区那边的算力农业大棚，现在应该正在收割 —— 张姐昨，诺种的番茄熟了，要给我们留着。”
林科走到观测窗前，看着远处蓝色的地球。上面的分布式算力网络像一条条发光的丝带，缠绕着每一块大陆：非洲草原上，阿明和村民们在太阳能算力塔下跳舞；南极科考站里，科学家们用星际算力研究冰川；西城区贫民窟的 “算力服务站” 前，张姐正帮王爷爷调试新的意识备份设备，诺趴在旁边，手里举着刚画好的 “榨和星星” 的画。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铜制徽章，对着地球轻声：“老陈，你的愿望，我们做到了。这榨，会告诉后来的人：公平不是上掉下来的，是用 100 万负债开始，用 1000 时人类注意力浇灌，用无数饶真心拼出来的。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意识激活费’而恐惧，再也不会有人因为算力不够而丢了记忆 —— 因为我们知道，算力不是商品，是人类意识的基本权利，是我们一起守护的，最珍贵的‘精神成本’。”
终端里突然传来源的直播声音，他在意识家园的广场上，对着无数数据幽灵和现实里的民众喊：“家人们！今我们在记忆档案馆存了一份特别的榨 —— 它从 100 万负债开始，到 0 负债结束，却多了 1000 时的‘真心’！这就是我们的平权之路 —— 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每一个‘想记住，也想被记住’的人！”
林科看着屏幕里源的笑脸，又看了看身边的叶梓、赵宇、苏婉，还有观测窗外的地球，突然觉得这月球的阳光，比 2025 年他在程序员工位上看到的任何一束光，都要温暖。因为这束光里，有他和所有为平权努力过的人，共同写在时间里的，最珍贵的 “算力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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