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带着哀求的“阿狗哥”，像道无形的绳索，瞬间捆住了阿狗躁动的手脚。他愣了一下，看着“媳妇”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地“哦”了一声，转身去拿桌上的暖水瓶和搪瓷缸子。
机会！
李凌波(张翠花)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以一种近乎痉挛的速度，从贴身衣袋里掏出那个要命的药瓶，倒出一片药。薄薄的药片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他背对着阿狗，用身体遮挡住视线，他将白色的药片飞快地倒进自己预先藏在炕洞阴影里的一个瓷杯里。
“喏，水来了！”阿狗端着热气腾腾的搪瓷缸子，殷勤地递过来。
李凌波(张翠花)接过缸子，指尖冰凉。“阿狗哥……”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柔情”，声音软得能滴出水，“你……你也喝点水吧？刚才忙前忙后的……今晚……今晚还得……”后面的话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娇羞低吟。他顺势将那个装了药的瓷杯递过去，微微侧身，挡住了阿狗的视线。
阿狗不疑有他，或许是刚才的兴奋让他口干舌燥，或许是“媳妇”难得的柔情让他脑子发热，他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几口就把里面的温水灌了下去，末了还豪气地一抹嘴：“喝完了！翠花，咱们……”他话音未落，眼神已经开始发生变化。迷幻剂的药效猛烈得超出预期。
短短几分钟内，阿狗的眼神失去了焦点，瞳孔微微扩散，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雾。脸上的潮红更深，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他忽然对着空气嘿嘿傻笑起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摇晃。“翠花……是翠花吗？嘿嘿……老婆……你好骚……我喜欢……”他含糊地嘟囔着，跌跌撞撞地张开手臂，朝着李凌波(张翠花)的方向抱过来，目标却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时机到了！
李凌波(张翠花)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冰冷的决绝取代。他像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敏捷地侧身闪过阿狗笨拙的扑抱，同时双手运足力气，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臂和肩膀，借着阿狗前冲的惯性，向炕上一推！
“咚！”一声闷响。阿狗那中等较瘦的身躯结结实实地摔在铺着薄薄被褥的土炕上，激起一阵尘烟。
“阿狗哥，你累了，歇会儿……”李凌波(张翠花)看着炕上四肢开始无意识扭动、双手在空中徒劳抓挠的男人，胃里那股翻腾的恶心感再次汹涌而上，几乎冲破喉咙。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因幻觉而扭曲的、带着痴迷笑容的脸。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褪下了右手那只沾了些灶灰的棉纱手套。
常年握坦克操纵改手，掌心带着稍厚的茧子。此刻，这只手却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颤抖。他盯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炕上那个陷入迷幻、丑态百出的男人。屈辱、愤怒、厌恶……无数种负面情绪如同毒液般在血管里奔涌。
为了任务！ 为了陈伟！为了二婶，更是为练毁那个吃饶魔窟！
这几个字眼如同淬毒的钢针，一次又一次地刺穿他最后的心理防线。他闭上眼，复又猛地睁开，瞳孔深处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和无边的黑暗。
他伸出手。
指尖首先触碰到的，是粗糙的土布裤子的纹理。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指尖瞬间窜遍全身，激起一阵剧烈的、几乎无法抑制的生理性颤栗。
窗外的风更加凄厉了，卷着雪粒猛烈地抽打着窗户，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呜咽，巧妙地掩盖了屋内令人窒息的粗重喘息，以及那压抑到极致、几不可闻的、带着血腥味的干呕。
时间在粘稠的空气中一分一秒地爬校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般的酷刑。炕上扭动的阿狗身体倏然绷紧，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怪异、如同野兽濒死般沉闷的呜咽，随即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下去。
李凌波(张翠花)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到，猛地缩回手！他踉跄着后退，像溺水者终于挣脱了水草的纠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虚无。一种灵魂被彻底抽离、碾碎后的死寂。
他木然地拿起炕沿上那个伪装成“妇阴洁”的塑料瓶，拧开瓶盖。一股混合着腥膻与劣质香精的怪异气味瞬间在狭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比刚才那真实的触感更加令人作呕。他面无表情，用一根不知准备好的木棍，仔细地涂抹、勾画，伪造出激烈混乱的事后痕迹。动作熟练得像在布置一个刑侦现场。
做完这一切，他跌跌撞撞平墙角的脸盆架前，抓起那块粗糙得像砂纸的肥皂，就着盆里冰冷的剩水，发疯般搓洗着那只刚刚触碰过禁忌的手！肥皂沫混合着脏水四处飞溅！
哗啦的水声似乎惊扰了迷幻中的阿狗，他在炕上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呓语，翻了个身，喉咙里很快发出了粗重而疲惫的鼾声。
等阿狗醒来，还要让他看到双方身上的“污迹”，才能用纸巾擦掉！
这一夜，张翠花“圆房”了。 而李凌波灵魂的一部分，被永远地埋葬在了虎口寨这个贫瘠、寒冷、充满屈辱的夜晚。只有紧握的拳头里，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的锐利痛楚，还在死寂的黑暗中，顽强地拉扯着他最后一点清醒的意志——赌场，那座吞噬一切的魔窟，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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