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热得不行,我把自己塞进二手06款的老奥拓里,驱车赶往今早上和客户约好的地点。
尽管开着空调呼啦呼啦扇着风,但我还是感觉整个人油腻得恶心,看了副驾驶上的老刘一眼,他正眯着眼睛打盹。
老刘是我就职的这家装修公司的工地监理,主要负责工地上的材料、人员调度以及工程质量监管。
三十分钟后,我到了南宁路的福晶区下面,和客户通羚话,得知他已在屋子里,便叫醒了老刘,让他带上随身的包,里面装着纸笔、卷尺和橡胶锤。
这是个老区,物业基本处于瘫痪的状态,开门的保安大爷瞄了一下我俩就开了门,然后自顾趴着睡觉去了,这么热的,能睡个午觉真是幸福。
到了七层,敲了右边的门,就有人应了一声,从安全通道那边走了出来。
客户是个戴眼睛的斯文人,身材瘦弱,穿着粉色的poLo衫,我一看,典型的工班族,对付这种类型的我最拿手了。我一向是个自来熟,性格大大咧咧的,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和他热络起来了,知道他姓李,是本市中医院的外科医生。
李医生掏出钥匙开了门,进了门我才知道他刚才要待在外面的原因。
我右脚才刚踏进屋里,就冻得一哆嗦,感觉像是刚从桑拿房里出来进入了一个大冰窖里,一下子耳鸣眼花,手脚都些僵硬了。
屋里黑乎乎一片,有人把手放在门边摸了几下,打开了顶上的灯,这才稍微看得清里面。
等我定了下神,后面的李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往里面走,前边比较亮堂,应该是客厅。
我习惯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玉溪,抽了三根出来递过去。老刘接了根,便自己去屋里溜达了起来。
“哎,谢谢,我不抽烟不抽烟。”李医生摆摆手,笑呵呵对我道。
我理解地对他点头:“老婆不让抽哈?”
“没有,一直都没抽,我们做医生的,也不敢抽。”
“行,我们先看看房子吧,有什么要求你跟我,我特意带了我们工程部的刘工来,帮你提提意见。”我托着笔记本,拿了钢笔,其实只是做做样子,这么热的,只想早点测量完房,回家冲个冷水澡。
不过实在的,这里感觉倒像开了空调。
这房子按照入门的方向来,朝向是坐南朝北,只有两房,一入门便是条走廊,左边是次卧室,再往前就是厨房和卫生间了,客厅的电视墙后面,就是主卧室。
其实我一进来就不太喜欢这房子,主要是光线太少,整个房子是呈长方形,前半部分除了厨房有个开在烟道旁的窗户,基本都没什么采光点,感觉阴森森的,今太阳这么大,还得把灯点起来。
刘工在客厅那边敲了敲电视墙,发出沉闷的回响,我和他交代了几句,让他先自己测量一下房子的尺寸,转身跟李医生起话来。
客厅只有几把简单的木质沙发,还有一块玻璃茶几,桌面已经裂了,家具大概都是装修完后才买来到,到现在应该有好几年了,顶上的石膏板吊顶都黄得不成样子了。
这房子一看就是二手房,不过附近就有不错的学,勉强也可以列入学区房,我问李医生,这房子是不是为了孩子读书才买的?
听李医生讲,原来这房子房东就住过一年,之后也就出租了,而他之前因为刚结了婚,老婆从家里过来,在医院宿舍也不方便,房东给的租金也便宜,就租了下来,住了两年后,他有段时间又搬到医院宿舍去了,上个月知道房东打算把房子直接出售了,觉得这里离医院也近,将来肯定也要买房的,就直接买了下来。
看来当医生钱还是挺好赚的,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问的却是另外的事:“李医生买的时候一平方大概是多少钱哪?”
李医生点了一下头,道:“价格大概是……”
但他的话还没完就被打断了,卫生间里传来老刘的声音:“林子,你过来一下哟。”
我看了一眼李医生,他还是笑呵呵的,对我点点头,自己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我觉得老刘真不是时候,虽然我们不是房产中介,但像房价这种东西还是要套一下了解市场行情比较好的,再了,大多数人对价格这事还是挺敏感的,多了吹牛,少了显穷,我是看李医生挺老实的,应该不会骗我。
卫生间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老刘正靠在卫生间的窗户上,叼着一根烟,见我进来,声音低下来:“林子,我看这房子不太好喔,太暗,卫生间和厨房就隔一堵墙,这卫生间位置也不好咧,这是个突破点,跟业主,出几个设计方案,争取把这单签下来。”
我观察了一下卫生间,贴着白色瓷砖,进门了是洗手台,在过去马桶位置,没有淋浴房,就简单的铺设了一条挡水条,顶上的铝扣板还钉着浴帘的轨道。
进来这么一会了,我理解老刘的意思,这个卫生间的位置应该在整个房子的中间,虽然现在讲科学利用,合理安排,但我们做装修的多少也得懂点风水。
在居家风水中,最习惯将房子按八卦九宫格来分,中间的位置就是中宫,中宫位置是十分重要的,厕所处在这里,就等于是“厕占中宫”,住在这里的家庭财运和家人身体健康来都非常不利,况且对于中国人来,中间位置是非常重要的,古时候上朝,大臣都是跪两旁,皇帝皇后属于人中龙凤当然要占据中间位置。
厕所属于污秽之所在,想想这样一个地方放在房子的中间,用起来都不舒服。不过话回来,风水归风水,我本来都不太信,不过是一个形式上的问题而已,这房子的格局也还有机会挽救,到时候把这个卫生间位置挪挪应该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我也不当回事,刚准备出去,就听老刘“咦”了一声,我回头一看,他正看着马桶上边。
“怎么了这是?”我有些疑惑。
“我上去看看,感觉这片砖有点空鼓啊。”老刘用脚把洗手台下面的竹凳子勾了出来,站了上去,但还是有些距离,于是他踮起了脚尖,左手按在墙上做支撑,右手扣着一片砖的边缘。
我心想这折腾什么劲啊,空鼓就空鼓,反正这房子都要整个二次装修了,就算掉下来也没啥事啊。
老刘那边咔啦一声,竟然把砖都扒拉下来了,我吓了一跳,赶紧伸头往外看去,李医生还在玩手机,没注意这边的情况,装修合同都还没跟人签,现在整这可是破坏人家公物。
“操。”老刘骂了一生,叫我过去看。
我疑惑的凑过去,这下可真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那片被老刘扒下来的瓷砖背面水泥大多已经干掉,但是上面居然粘了很多黑色的头发,看长度应该是女饶头发,墙上原本贴砖的那块地方也有,更恐怖的是老刘的手上已经缠了一大把。
老刘的表情和我差不多,他额头上的皱纹都拧成一块了,感觉恶心得不校
“走走走,出去。”老刘从凳子上下来,用眼神示意我待会别乱话,把瓷砖轻放在地上,拍着双手把头发都拍进马桶里,接着把烟头丢了下去,按了冲水。
我看着那些头发跟着水流哗啦流进了下水道,还是有些反胃,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洁癖,连蟑螂我都怕。
坐在沙发上后,我已经把李医生的要求的装修效果都记了起来,老刘继续去拉米尺量房了。
我看差不多了,就问道:“李医生这边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装修呢?”
“抓紧一下吧,这个月就可以。”
现在是农历七月份,在我们南方这边,称为鬼月,意思是七月初一的时候“开鬼门”,七月三十为“关鬼门”,这期间不能结婚、开寿辰,也不宜乔迁和动土,李医生是外地人,可能不太了解这些东西,但我觉得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就简单的和他了一下。
“没事,”李医生思索了一下,接着道:“你们这边的风俗我也多少有点了解,但是现在讲科学嘛,尊重一下就可以了。主要是老婆孩子和丈母娘住在老家也不方便,反正以后都是要跟着我生活的,不如早点让他们搬过来。”
既然人家都这么了,我也没再什么,本地的工人讲迷信,这种活肯定不干,到时候叫几个外地的工人来就可以了。
我又点了根烟,道:“那行,到时候孩子应该是先和你们住一间吧?”
“是啊,住在一间好照顾。之前老婆在这里生了孩,她身体也不太好,坐完了月子还是老生病,孩子也经常感冒发烧,我工作忙也照顾不来,就从家里叫了丈母娘过来,可能是水土不服,她在这边也住得不习惯,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上次在区外面被一辆三轮车给撞倒了,幸好也没什么事,所以把她们都送回家了。”
“哎呀,那确实得需要有一个男的在身边比较好。”我点零头。
后面基本都是属于唠嗑闲聊,都没往心里去,最后我拍了拍屁股,准备告辞时握个手,突然想到做医生的人大多不太喜欢别人和自己握手,所以换成了拍肩膀的动作,然后招呼上老刘,就往外走去。
出了门,我隐约感到背后冷风习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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