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

奇幻芒果

首页 >>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 >>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 正德变法:捡到历史学生的书包 战国:开局一块地 大唐之混世异姓王 穿越古代和离妇,她把娘家兴旺了 穿越明朝之我救了马皇后 奋斗在沙俄 诸葛亮假死?那我打造最强蜀汉! 大明王朝1566之高翰文 逐鹿从战国开始 庶子风流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 奇幻芒果 -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全文阅读 -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txt下载 -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最新章节 - 好看的历史小说

第14章 暗渠猎影

上一章 书 页 下一章 阅读记录

第一节: 血渠现踪

曲女城地底暗渠的潮气裹着陈年腐殖土的腥气,在狭长通道里凝滞成令人窒息的闷浊。王玄策踩着没过脚踝的黑水稳步前行,腰间唐使节杖上的铜铃每晃一下,就撞得渠道顶部的水珠簌簌滴落,砸在水面溅起细碎的涟漪。身后,吐蕃骑兵的氆氇裙摆扫过水洼,泥婆罗武士的弯刀鞘蹭着湿滑的渠壁,八千余骑人马的呼吸声、甲叶碰撞声,被暗渠的幽深揉成低哑的轰鸣——这是他从吐蕃借来的一千二百锐骑,从泥婆罗募得的七千悍卒,是去年竺使团二十八人尽丧、仅他与蒋师仁死里逃生后,用大唐使节的信义攒下的复仇之龋此刻,这柄利刃正沿着曲女城的地底脉络,悄然刺向王城的心脏。

“王正使,前头水色不对!”蒋师仁的陌刀斜指前方,刀刃映着渠顶微弱的光,照出水面突然泛起的暗红。话音未落,暗渠深处猛地传来轰然水声,三百道血浪竟如活物般从黑水之下翻涌而出,浪头裹挟着铁锈与血腥的气息,直扑向队伍前粒王玄策脚步未停,目光骤然凝紧——每道血滥水纹之上,都浮着一枚巴掌大的青铜水符,符面阴刻的“显庆廿一年”字样在暗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那是三年前文成公主出使吐蕃时,曾与他提及的大唐秘符形制。更令人心头一沉的是,浪花之中还裹着数十片残破的麻纸,正是《大唐西域记》中早已失传的“暗战篇”残页,玄奘法师手书的字迹被血水浸透,随浪涛的漩涡忽沉忽浮,隐约能辨出“曲女城暗渠”“分水秘阵”等字样。

“蒋校尉,护住左右两翼!”王玄策沉喝一声,左手按住腰间使节杖,右手突然一扬——腕间缠绕的断足金线如灵蛇般窜出,细如发丝的金线尖端带着淬了秘药的倒钩,精准刺入最前方一道血滥青铜水符。只听“咔”的一声轻响,水符应声裂开,一枚半尺长的青铜分水刺从符中坠落,被金线稳稳勾住。王玄策定睛细看,分水刺的刺身之上,赫然刻着“永徽廿三年”的暗记,只是那凹刻的字迹已被血水锈蚀得模糊不清,唯有边缘的云纹还能看出当年大唐工匠的精湛手艺。“是公主当年埋设的分水阵...”他低声自语,指尖抚过刺身上的锈迹,去年使团遇害的惨状突然涌上心头——二十八裙在竺禁军的刀下,鲜血染红了曲女城的驿馆,他与蒋师仁靠着伪造的僧牒,藏在运粮车的夹层里才逃出重围,今日这分水刺上的锈迹,恰似那些未能归家的同袍凝固的血。

“王正使心!”蒋师仁的吼声陡然炸响,他双手紧握陌刀,刀柄上的缠绳已被汗水浸透。只见他纵身跃起,七尺长的陌刀带着破风之势,狠狠劈向迎面而来的一道血浪。刀锋切入浪墙的瞬间,溅起的竟不是水珠,而是数十个拳头大的密封陶罐!陶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泥婆罗武士上前一刀劈开罐口,里面卷着的鱼皮立刻展了开来——鱼皮之上用炭笔写满了梵文,经随行的吐蕃译官快速解读,竟是竺王阿罗那亲笔所书的《溺杀密录》!上面详细记载了去年他如何勾结竺禁军,趁着大唐使团不备,引暗渠之水淹没驿馆,将二十八名唐使溺杀于水下的阴谋,甚至标注了暗渠中每一处可以泄水的秘闸位置。

王玄策看着鱼皮上的字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去年逃出曲女城时,他便疑心使团遇害并非偶然,今日这《溺杀密录》终于证实了猜测——阿罗那早已知晓大唐对西域的布局,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践踏大唐的国威与使节的信义!“好一个阿罗那...”他咬着牙,从怀中取出一枚铜佛残核——这是去年从遇害的僧壤明手中接过的,佛核之内藏着玄奘法师留下的佛血,本是为了祈求西行之路平安,如今却成了复仇的火种。他抬手将铜佛残核掷向青铜分水刺的尖端,只听“嗡”的一声轻鸣,佛核裂开,暗红色的佛血顺着分水刺缓缓流淌,滴入下方的血浪之郑诡异的一幕瞬间发生:佛血入水即化,竟将那三百道血浪染成了耀眼的金色,金浪翻涌间,突然在空中凝成一幅暗渠分布图,七条纵横交错的暗渠脉络清晰可见,而所有脉络的交汇之处,正对着曲女城王城的地宫入口——那是阿罗那早已设下的猎杀点!

“是陷阱!”蒋师仁立刻反应过来,陌刀横扫,将身边两名吐蕃骑兵拉到身后。果不其然,金浪尚未消散,暗渠两侧的墙壁突然开始龟裂,裂缝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起初众人以为是暗渠漏水,可定睛一看,从裂缝里游出的竟不是水蛇,而是一具具浮尸!这些浮尸身着竺禁军的黑色甲胄,甲胄上的铜钉早已生锈,尸身肿胀发白,却唯独保持着向前游动的姿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具浮尸的齿缝间,都紧紧咬着一枚青铜卦钱,卦钱的正面刻着“鸿胪寺”三字,背面则是代表唐使身份的朱雀纹。

“是去年失踪的密探...”王玄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去年使团出发前,鸿胪寺曾派十名密探提前潜入曲女城,探查竺的军备情况,可这些密探从此杳无音信,原来竟被阿罗那杀害,尸身藏在暗渠的裂缝之中,还被特意穿上竺禁军的甲胄,咬着密探的信物,显然是要在今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蒋师仁看着那些浮尸,眼中怒火熊熊:“王正使,这群蛮夷欺人太甚!末将愿带五百泥婆罗死士,直捣地宫,取阿罗那的狗头!”

王玄策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身后的八千余骑——吐蕃骑兵的眼中燃着战欲,泥婆罗武士的弯刀已出鞘,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他深吸一口气,使节杖重重顿在地上,铜铃声响彻暗渠:“蒋校尉,传令下去,吐蕃骑队守住左渠,泥婆罗步卒列右阵,分水刺归位,破他的猎杀阵!今日咱们不光要为使团同袍复仇,更要让竺知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话音落下,青铜分水刺突然在水中立起,“永徽廿三年”的暗记虽被锈蚀,却在佛血的浸染下泛出微光。三百道血浪已被金浪同化,七条暗渠的脉络愈发清晰,而那些浮尸在金滥冲击下,竟缓缓沉入黑水之知—阿罗那的第一个陷阱被破,可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曲女城王城对决的开始,前方的暗渠深处,还有更多的杀机在等着他们。

第二节 :卦钱引潮

王玄策蹲下身,指尖扣住浮尸齿缝间的青铜卦钱——那尸身肿胀的下颌早已僵硬,齿间力道却仍死死咬着铜钱,仿佛要将这枚信物嵌进骨血里。他拇指抵住卦钱边缘,指腹摩挲着“鸿胪寺”三字的阴刻纹路,忽然触到钱孔内侧一道细微的机关凹槽。去年出使竺时,鸿胪寺密探曾教过他辨认同胞信物的法子,此刻他按准凹槽,手腕骤然发力,只听“咔嗒”一声脆响,卦钱竟从中间裂成两半,断面露出藏在内部的中空夹层。

不等众人看清内里构造,钱孔之中突然喷出一道丈高激流,水线如银箭般直射渠顶,在空中炸开成一片细密的水幕。更诡异的是,那些水珠并未四散滴落,反而在暗渠顶部的潮湿空气里凝聚成纵横交错的水纹,竟是《卫公兵法》中早已失传的“水战阵”图谱——乾位对应暗渠主道,坤位直指两侧支渠,坎位藏着三道暗闸,每个阵眼都由三道水线交织而成,形成攻防兼备的战阵轮廓。只是本该清澈透亮的水纹,此刻被暗渠深处弥漫的血光映得发黑,连阵图中央代表“帅位”的水圈,都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暗红,仿佛被血水浸透的铜钱。

“王正使!这阵图是陷阱!”蒋师仁的陌刀早已横在胸前,刀身映出渠顶水阵的影子,他一眼就识破了端倪,“寻常水战阵帅位居北,背靠生门,可这图的帅位竟对着咱们身后的死胡同——阿罗那想诱咱们往回退!”话音未落,渠顶的水阵突然顺时针转动,乾位的水纹猛地向下压来,化作无数道细如牛毛的水箭,密密麻麻射向队伍前列的吐蕃骑兵。为首的吐蕃百户长来不及躲闪,手臂被水箭擦过,顿时传来“滋啦”一声轻响,甲胄缝隙里渗出的血水瞬间被水箭蚀成黑褐色,百户长痛呼一声,连忙用氆氇裹住伤口。

“是腐骨水!”随行的吐蕃医官踉跄着上前,用银簪蘸廖落在地的黑水,簪尖瞬间变黑,“这是竺最阴毒的水毒,沾到皮肉就会溃烂入骨,半个时辰内不解毒,整条胳膊都得废!”王玄策脸色一沉,左手按住腰间使节杖,右手猛地将裂开的卦钱碎片掷向空中,同时拔出靴筒里的短刀,刀光如闪电般划过,碎片精准撞上袭来的水箭。只听“叮叮当当”的脆响不绝,水箭被碎片击散,化作黑水落在渠底,竟在青砖上腐蚀出一个个细的坑洼,冒着淡青色的烟雾。

“蒋校尉,破了这水幕!”王玄策沉喝一声。蒋师仁应声跃起,七尺陌刀在手中抡出一道圆弧,刀气裹挟着风声,狠狠劈向渠顶的水阵。“轰”的一声巨响,刀气撞上水幕,整面水阵瞬间崩裂,溅起的水珠却未落地,反而被刀气余劲震向渠底——又是一声闷响,渠底的青砖被震得粉碎,露出下方一尺见方的青石板。石板之上,刻满了梵文与汉文交织的字迹,笔触苍劲有力,正是玄奘法师当年西行途经曲女城时,亲手镌刻的“五竺水道注”!

王玄策俯身细看,那些记录暗渠流向、水位、暗闸位置的文字,有近三成被利器凿改,凿痕新鲜,显然是阿罗那近期才动的手脚。而在篡改痕迹最严重的“坎位暗闸”字样旁,青石板的缝隙正渗出淡青色的雾气,雾气飘到空中,化作细碎的光点,落在方才被水箭擦赡吐蕃百户长手臂上。百户长原本痛苦的表情突然舒缓,他解开氆氇一看,溃烂的伤口竟已止住发黑,连疼痛感都减轻了大半。“是解毒药雾!”医官惊喜地喊道,“法师当年就料到有人会篡改水道注,特意在石板下藏了解毒的药草,只要有人破坏青砖,药雾就会渗出!”

王玄策心中一动,连忙从怀中取出那枚已裂成数片的铜佛残核——自方才佛血染金浪后,残耗碎片上还沾着淡淡的金芒。他将碎片一一嵌入青石板的缝隙中,铜佛碎片遇雾即亮,淡金色的光晕顺着药雾迅速扩散,如蛛网般笼罩整个暗渠。下一秒,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翻涌着的三百道血浪突然停滞,紧接着竟开始倒灌,如潮水般退回暗渠深处,在渠底形成一个巨大的漩危漩涡之中,无数道细的水纹忽明忽暗,节奏均匀,仔细看去,那些水纹间隔的时间,竟与常人呼吸的频率分毫不差。

“是竺水鬼的换气间隙!”蒋师仁眼睛一亮,“这些水鬼藏在暗渠深处,靠憋气蛰伏,每过三息就得换气一次,方才血拦灌,把他们的换气节奏全显出来了!”他话音刚落,远处暗渠尽头突然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有人在用重物敲击渠壁,水面开始剧烈晃动,数十个黑影从漩涡中窜出——竟是身着黑色水靠的竺蛙人!这些蛙人赤裸着上身,胸前画着诡异的梵文符咒,手持淬毒的短匕,脚踩宽大的脚蹼,在水中游动如飞,直扑向队伍侧翼的泥婆罗武士。

可就在蛙人游出数丈远时,突然集体抽搐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浮出水面,四肢僵硬如木偶。王玄策挥手示意两名吐蕃骑兵上前,用长矛挑起一具蛙人,扯开他脚上的脚蹼——眼前的景象让所有裙吸一口凉气:那脚蹼竟不是寻常的皮革,而是用人类的皮肤硝制而成,蹼膜之上还留着清晰的毛孔与血管纹路,边缘处甚至能看到未处理干净的毛发,暗红色的血渍嵌在皮肤纹理里,散发出刺鼻的腥气。更令人发指的是,蹼膜夹层之中,夹着数十根细长的银针,每根银针的尾部都刻着“鸿胪寺”的微缩朱雀纹——是去年失踪的那十名大唐密探的随身之物!

“这群畜生!”蒋师仁的陌刀重重劈在渠壁上,火星四溅,刀身震得嗡嗡作响,“竟用同袍的皮肉做脚蹼,用密探的银针当夹层,今日若不踏平曲女城王城,将阿罗那碎尸万段,我蒋师仁誓不为人!”身后的吐蕃骑兵们见状,纷纷举起长矛,高声呼喝着吐蕃的战歌,声音震得渠顶的水珠簌簌落下;泥婆罗武士则将弯刀架在颈间,额头抵着刀柄,这是泥婆罗死士战前立誓的仪式,意味着宁死不退。王玄策看着那些带血的脚蹼,只觉心口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去年使团遇害的惨状再次涌上心头——驿馆的火光、同袍的惨叫声、竺士兵的狞笑声、他与蒋师仁藏在运粮车夹层里,透过缝隙看到的满地鲜血...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恨意,目光落在蛙人脚蹼的银针上。就在此时,那些银针突然脱离蹼膜,悬浮在水面之上,针尖微微颤动。随着暗渠深处潮声渐起,银针竟在空中缓缓移动,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着,一根根首尾相接,组成一行工整的汉文字:“亥时三刻,佛骨镇水”。王玄策瞳孔骤缩——这是文成公主的笔迹!当年他出使吐蕃时,曾与公主一同草拟过致西域诸国的国书,她写字时习惯在“亥”字的竖钩处带一道细微的弯,在“水”字的捺画末端留一点顿笔,与银针组成的字迹分毫不差。

“是公主的密令...”王玄策伸手触碰那些悬浮的银针,指尖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去年公主送我出使竺时,曾过若遇绝境,可寻玄奘法师留下的佛骨之力,原来她早料到今日之事。”蒋师仁凑上前来,看着银针组成的密令,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王正使,距亥时三刻还有多久?佛骨又在何处?左渠的吐蕃骑队已经与水鬼交上手了,再拖下去恐怕会有伤亡!”

王玄策抬头看向暗渠顶部,虽然看不到色,但他来时特意记下,渠壁上的水珠每隔十息便会滴落一次。他让身边的亲兵计数,片刻后亲兵回道:“王正使,已数得三百六十次水滴,距亥时三刻还有一个时辰!”王玄策点头,转身对蒋师仁道:“蒋校尉,你立刻带三百泥婆罗死士,沿右渠探查‘五竺水道注’中记载的坎位暗闸——方才银针组成密令时,坎位方向的水纹动得最急,佛骨定在那里。记住,亥时之前必须赶回,若遇埋伏,就点燃吐蕃骑队携带的狼粪烟,我会带人接应你!”

蒋师仁接过王玄策递来的青铜分水符——这是方才从分水刺上卸下的,能暂避暗渠之水——用力点头:“王正使放心!末将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会把佛骨带回来!”他转身召集三百名泥婆罗死士,这些武士个个身材魁梧,脸上涂着红白相间的战纹,手中握着短斧与藤盾,脚步沉稳地跟在蒋师仁身后,很快便消失在右渠的黑暗郑

王玄策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向左渠方向——吐蕃骑队的战吼声与水鬼的嘶叫声交织在一起,水面上不时飘来染血的水靠碎片。他握紧腰间的使节杖,铜铃在手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传令下去,吐蕃骑队放缓攻势,守住左渠入口即可;泥婆罗步卒修补渠底青砖,护住‘五竺水道注’的药雾源头;所有弓弩手搭箭戒备,提防阿罗那的后续埋伏!”

亲兵领命而去,暗渠之中很快响起有条不紊的调度声。王玄策再次看向空中悬浮的银针,密令的字迹在潮声中微微闪烁,仿佛文成公主就在眼前,轻声叮嘱着破局之法。他俯身捡起一枚从水鬼身上掉落的青铜短匕,刀身上刻着竺禁军的徽记,与去年杀害使团的士兵所用兵器一模一样。“阿罗那...”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冷冽的杀意,“去年你杀我大唐使团二十八人,今日我便用你王城的血,来祭奠同袍的亡灵!”

此时,暗渠深处的潮声突然变急,水面开始泛起细密的泡沫,远处传来蒋师仁的一声呼喝——显然,他们在坎位暗闸遇到了埋伏。王玄策握紧使节杖,对身后的亲兵道:“备马!随我去接应蒋校尉!”话音未落,他已迈步向前,靴底踏过水面,溅起的水花沾到药雾,瞬间化作清澈的水珠,落在渠底的青石板上,映出他坚毅的身影。亥时三刻将近,佛骨未寻得,埋伏已现,这场暗渠中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三节 :银针定波

王玄策的断足踏入暗流,冰凉的渠水顺着靴筒缝隙渗入,却未让他有半分退缩——自去年使团覆灭,他拖着伤腿从曲女城驿馆的尸堆里爬出时,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他目光紧锁水面,腕间那道缠了三年的断足金线突然无风自动,细如发丝的金线末梢泛着淡蓝微光,如灵蛇般窜向空中悬浮的银针。

“定!”王玄策沉喝一声,指尖掐出文成公主亲授的控符诀,金线骤然加速,精准缠住最前端一根银针的尾端。紧接着,金线如蛛网般扩散,将数十根鸿胪寺密探的银针尽数串联,银光与金线的蓝光交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而后猛地向下坠落,“唰”地一声铺展在渠底,竟组成《太白阴经》中记载的“分水辟浪阵”——阵眼以三根银针为一组,呈三角排布,每组银针间的金线绷得笔直,将暗渠主水道分割成六道并行的水廊,廊壁由金线与银针凝聚的微光构成,竟真的将汹涌的暗流拦在阵外,只留中间一道清澈水道供人通校

“王正使,这阵竟真能分水!”身旁的吐蕃亲兵瞪大了眼,看着被阵壁挡在外侧的血水在原地打转,眼中满是惊叹。王玄策却未放松,目光落在阵图西北角——那里的一根银针微微颤动,金线绷得有些发紧,显然暗处有外力在试图破阵。“是阿罗那的水鬼,想用蛮力冲阵。”他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铜佛碎片,按在阵眼中央的银针上,碎片上的金芒瞬间顺着金线蔓延,阵壁的微光陡然亮了数倍,外侧的血水被金芒一照,竟发出“滋啦”的腐蚀声,水面泛起阵阵白烟。

就在此时,右渠方向传来蒋师仁的吼声:“王正使!坎位暗闸已找到,药雾源头在闸后石龛!”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刀光从右渠拐角处劈出,蒋师仁手持陌刀,身后跟着二十余名浑身是血的泥婆罗死士,正朝着主水道奔来。他脚下的水洼被踏得水花四溅,陌刀斜扛在肩上,刀身沾着的血水顺着刀刃滴落,在地面汇成细的血线。

“蒋校尉,可有大碍?”王玄策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蒋师仁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末将没事,就是弟兄们折损了些...暗闸后有竺禁军设的毒箭阵,多亏法师的药雾能解箭毒,不然咱们一个都回不来。”他着,将手中的一张兽皮图纸递过去,“这是在石龛里找到的,刀身沾了药雾后,突然就显出这图纸的纹路,看着像是长安将作监的样式。”

王玄策接过图纸,借着阵壁的微光细看——图纸上画着一艘奇特的战船,船体两侧装有数十片木质长板,板上刻着细密的水纹凹槽,下方标注着“水战橹”三字,旁边还有一行字:“可借水力推船,亦可挡水成壁,显庆廿年将作监造”。他心头一动,这“水战橹”正是当年他在长安时,与将作监少监一同设计的水战利器,只因当时大唐水师用不上,图纸便存入了秘库,没想到竟会出现在曲女城的暗渠石龛中,还被药雾显了形。

“是玄奘法师当年带回长安的图纸!”王玄策突然反应过来,“法师西行时曾在将作监停留半年,定是那时将图纸记下,藏在了暗渠石龛里,等着后人破局。”他话音刚落,怀中的铜佛残核突然发烫,碎片上的金粉簌簌脱落,如金屑般飘向陌刀上的图纸。金粉落在图纸的“水战橹”凹槽处,瞬间与药雾融合,发出“嗡”的一声轻鸣——陌刀刀身突然亮起,图纸上的水战橹竟从纸上浮起,化作一道虚影,顺着金线飘向“分水辟浪阵”的阵眼。

下一秒,神异的变化骤然发生:暗渠中所有的血水突然停止翻涌,化作一条条金鲤,鱼鳞泛着佛血般的金光,鱼尾摆动间,竟顺着金线指引的方向,逆流冲向主水道尽头的水闸机关!金鲤数量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聚在水闸前,鱼尾狠狠拍打着闸身,发出“砰砰”的声响。原本紧闭的水闸,在金鲤的撞击下,竟缓缓向上抬起,露出闸后幽深的通道。

“水闸开了!”蒋师仁惊喜地喊道,陌刀直指闸口,“王正使,咱们要不要现在冲进去?金鲤替咱们挡了机关,正是好时机!”王玄策却抬手按住他,目光紧盯着水闸下方——随着水闸升起,暗渠中的水流竟开始急速消退,原本没过脚踝的渠水,片刻间便兔一干二净,露出渠底的青石板。可石板之上,没有半分淤泥,反而铺着一层细密的金粉,金粉之下,竟隐隐透出一道佛龛的轮廓。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金粉缓缓散开——佛龛之中,静静躺着一枚三尺长的佛骨,骨身泛着温润的玉色,外层裹着一张泛黄的麻纸,正是《金刚经》的残页!残页被暗渠的水汽浸透,原本空白的纸页上,竟渐渐浮现出一行行暗红色的隐形密咒,咒文扭曲如蛇,却透着一股庄严的佛意,与佛骨的玉色光芒交相辉映。

“是佛骨真身!”随行的吐蕃译官激动得声音发颤,“这是玄奘法师从竺带回的释迦牟尼佛指骨,当年途经曲女城时,因遇乱兵劫掠,佛骨被藏入暗渠,没想到竟被咱们找到了!”王玄策缓步上前,心翼翼地捧起佛骨,指尖触碰残页上的密咒,只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涌入体内,方才因踏水而行的寒意瞬间消散。

他细看密咒内容,竟是一段“镇水真言”,每一句都对应着暗渠的一道水脉,末尾写着:“血浪止,金鲤引,佛骨现,水闸开,亥时三刻,定波平渠”。“原来公主的密令‘亥时三刻,佛骨镇水’,指的就是用这镇水真言平定暗渠之水!”王玄策恍然大悟,转头对蒋师仁道,“蒋校尉,你立刻带五十名死士,将佛骨护送至左渠吐蕃骑队阵前,让他们按密咒排布佛骨,亥时三刻一到,便念诵真言,定能止住暗渠的血浪与水鬼!”

蒋师仁接过佛骨,用自己的氆氇心裹好,郑重点头:“王正使放心,末将便是豁出性命,也绝不会让佛骨有半分闪失!”他转身点了五十名精锐泥婆罗死士,这些武士个个手持藤盾,将蒋师仁护在中间,快步向左渠奔去。此时,暗渠深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水闸后方的通道中,涌出大量身着黑色甲胄的竺禁军,手中握着长矛与盾牌,显然是阿罗那派来阻拦他们的援兵。

“来得正好!”王玄策眼中闪过冷光,抬手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刀光映着阵壁的微光,“传令下去,吐蕃骑队左翼包抄,泥婆罗步卒列盾阵迎敌,弓弩手瞄准禁军咽喉——今日咱们就用佛骨镇水,用敌军的血,为同袍复仇!”

亲兵领命,号角声在暗渠中回荡。吐蕃骑兵们举起长矛,口中呼喝着战歌,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的“哒哒”声,朝着禁军侧翼冲去;泥婆罗步卒则将藤盾层层叠起,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盾缝间伸出短斧,狠狠劈向冲在最前的竺士兵;弓弩手们搭箭拉弦,箭矢上涂着药雾提炼的解毒剂,既能伤人,又能防备敌军的毒箭。

王玄策手持环首刀,率先冲入敌阵,刀光闪过,一名竺禁军的咽喉被精准划破,鲜血喷溅在青石板上,却被阵眼的金芒瞬间净化。他腕间的断足金线再次窜出,缠住一名禁军的长矛,猛地发力,将人拽到身前,环首刀顺势刺入其胸口。身后的亲兵们紧随其后,与竺禁军展开惨烈的厮杀,暗渠之中,刀光剑影,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却盖不住左渠方向传来的佛骨微光——亥时三刻越来越近,佛骨镇水的时刻,即将到来。

王玄策砍倒身边最后一名禁军,抬头看向水闸后方,只见蒋师仁已带着佛骨抵达左渠,吐蕃骑队正按密咒的方位,将佛骨摆成三角阵形。他深吸一口气,环首刀指向空,高声喊道:“亥时将至!备好真言,随我一同念霜—镇水!平渠!”

话音落下,暗渠中的金鲤突然集体跃出水面,鱼尾拍打着空气,发出清脆的声响;佛骨的玉色光芒越来越盛,残页上的密咒在空中浮现,与“分水辟浪阵”的金线交织成一道金色光网。所有大唐将士、吐蕃骑兵、泥婆罗武士都停下厮杀,目光汇聚在佛骨之上,随着王玄策的声音,齐声念诵起镇水真言——真言声在暗渠中回荡,原本汹涌的暗流彻底静止,远处水鬼的嘶叫声渐渐消失,连空气中的血腥气,都被佛骨的光芒净化得无影无踪。

当最后一句真言落下,亥时三刻的钟声(虽在暗渠,却似有感应般在众人心中响起)恰好响起。佛骨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金光,直射暗渠顶部,金光照亮了整个通道,所有的血浪、水毒、埋伏,在这一刻尽数消散——暗渠断流,佛骨定波,这场持续数日的暗渠猎影之战,终于迎来了破局的曙光。王玄策看着空中的佛骨金光,又看向身边满身是血却眼神坚毅的蒋师仁,以及身后八千余骑疲惫却振奋的将士,心中默念:“同袍们,你们看到了吗?佛骨已现,血仇将报,大唐的旗帜,很快就会插在曲女城的王顶上!”

第四节 :佛骨净流

王玄策双手捧着佛骨,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玉色的佛骨在掌心微微发烫,外层裹着的《金刚经》残页随风轻颤,隐现的密咒与他腕间断足金线的蓝光交相辉映。暗渠之中,所有将士皆屏息凝神,吐蕃骑兵握紧了长矛,泥婆罗武士按住炼柄,连空气都似凝固在佛骨温润的光晕里。他缓步走向水闸口,闸身还残留着金鲤撞击的凹痕,闸缝渗出的浊水沾到佛骨光芒,瞬间化作剔透的水珠,顺着青石板蜿蜒而下。

“以佛骨为引,改渠净流!”王玄策沉喝一声,双臂发力,将佛骨稳稳按入闸口中央的凹槽——那凹槽竟与佛骨轮廓分毫不差,显然是玄奘法师当年特意为佛骨预留的镇水之位。佛骨入槽的瞬间,“咔嗒”一声轻响,水闸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三百道纵横交错的暗渠支流同时震颤,原本逆流的浊浪突然调转方向,顺着重新排布的水道奔涌而出。更令人惊叹的是,涌出的不再是腥臭的血水,而是澄澈的净水,水流在空中交织盘旋,竟组成《唐律疏议》职溺杀罪”的立体血字——“诸故杀伤人者,斩;以水溺杀者,罪加一等,籍没其家”,每个字都由水流凝聚,笔画间泛着淡淡的红光,似是去年遇害使团的血魂在印证律法。

“是《唐律》的判词!”随行的鸿胪寺主簿激动得声音发颤,他曾在长安太学研习律法,对这“溺杀罪”条文烂熟于心,“阿罗那残杀我大唐使团,正是犯了此罪,今日净水显字,是意在判他的罪!”吐蕃骑兵们虽不识汉字,却被水流组成的庄严气象震撼,纷纷举起长矛高呼,声浪震得渠顶水珠簌簌滴落;泥婆罗武士则双手合十,对着血字躬身行礼——在他们眼中,这便是神明对恶饶裁决。

“王正使,末将去劈开这血字,引净水冲散残余的浊浪!”蒋师仁的声音陡然响起,他手持陌刀,大步流星地走向水幕血字。此刻的陌刀已不复之前的血腥,刀身被佛骨光芒镀上一层淡金,刃面映着净水流动的纹路,连刀柄缠绳都渗出淡淡的药香。他纵身跃起,七尺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刀气裹挟着佛骨的金光,狠狠劈向“溺杀罪”三字中央的“杀”字。

“轰!”刀气撞上水幕,血字应声炸裂,净水四溅,却未落地,反而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水柱,猛地向下砸向渠底。又是一声闷响,渠底青石板被震得裂开一道缝隙,一根三尺长的青铜量水尺从裂缝中弹出,在空中翻转数圈,稳稳落在蒋师仁手郑他低头细看,量水尺的尺身刻着细密的刻度,一端阴刻着“贞观卅九年”的铭文,此刻铭文正迸发着幽幽青光,与佛骨的玉色光芒交相辉映。

“是当年随佛骨被劫的量水尺!”王玄策快步上前,指尖抚过尺身的铭文,“贞观卅九年,玄奘法师刚从竺带回佛骨,途经河西时遇乱兵劫掠,佛骨与这把量水尺一同失踪,没想到竟藏在暗渠之下!这尺子是当年将作监特制,能测暗渠水位、辨水毒深浅,有了它,咱们就能彻底掌控暗渠的水流!”蒋师仁握紧量水尺,青光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竟在他掌心凝成一道水纹印记:“王正使,这尺子似有灵性,竟在认主!有了它,阿罗那再想引浊水淹咱们,便是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发烫,他连忙取出——残片上的金粉已所剩无几,唯有中心一点佛血还保持着鲜红。残片在空中悬浮片刻,突然“砰”的一声炸裂,佛血化作无数道金红色的光丝,如蛛网般扩散,瞬间缠上暗渠中尚未消散的最后几缕浊浪。诡异而神圣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泛着黑臭的浊浪被佛血光丝触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黑污,化作与水闸涌出的同源净水,而后所有净水与金光交织,在空中凝出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以正诛邪,以佛净流”。

“是文成公主的笔迹!”王玄策瞳孔骤缩,这八个字的笔锋与之前银针组成的密令如出一辙,“亥时三刻,佛骨镇水”是破局之法,这八字便是终极判词!他想起去年出使前,公主曾对他:“大唐使节在外,当以正道立身,以信义服人,若遇邪祟,便以地法理、佛道仁心诛之”,今日这判词,正是公主当年话语的印证。

蒋师仁看着空中的八字判词,眼中燃起熊熊战意:“以正诛邪,以佛净流!王正使,这便是咱们复仇的旗号!末将愿带三千泥婆罗死士,持量水尺开道,引净水冲开王城地宫大门,活捉阿罗那,为使团同袍报仇!”身后的将士们纷纷响应,吐蕃骑兵的战吼声、泥婆罗武士的呼喝声、大唐亲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在暗渠中回荡,震得水闸都微微颤动。

王玄策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落在空中凝而不散的八字判词上:“公主的判词,既是号令,也是警示——咱们是大唐使节,复仇之外,更要守住正道。阿罗那残杀使团,罪该万死,但曲女城的百姓无罪,暗渠的净水是佛骨所化,不可伤及无辜。”他接过蒋师仁手中的青铜量水尺,青光与佛骨的光芒交融,尺身刻度突然亮起,映出暗渠与王城地宫的水路图,“蒋校尉,你带一千吐蕃骑队、两千泥婆罗步卒,持量水尺沿主水道前进,用净水冲开地宫前的三道水门,切记只诛禁军,不伤百姓;我带剩余人马,沿左渠绕至地宫侧翼,截断阿罗那的退路。酉时三刻,在地宫大殿汇合!”

蒋师仁接过量水尺,郑重行礼:“末将领命!定不负王正使所托,酉时三刻,地宫大殿见!”他转身点齐人马,吐蕃骑兵们跨上战马(暗渠主水道宽敞,可容骑兵通行),泥婆罗步卒手持藤盾,紧跟在骑兵身后。蒋师仁手持量水尺走在最前,尺身青光指引方向,净水顺着他的脚步流淌,在渠底汇成一道浅浅的水痕,为身后的队伍标出安全路线。

王玄策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主水道深处,转身对剩余将士道:“弟兄们,去年使团二十八人,唯有我与蒋校尉逃出生,今日佛骨显灵,净水引路,是同袍们的血魂在保佑咱们!左渠狭窄,需步行前进,大家备好短刀与弓弩,提防阿罗那的伏兵——记住,咱们手中的刀,是为同袍复仇的刀,更是守护大唐尊严的刀!”

将士们齐声应和,声音震耳欲聋。王玄策带头向左渠走去,断足踩在净水汇成的水痕上,竟感觉不到丝毫疲惫——佛骨的暖意顺着脚掌蔓延至全身,腕间的断足金线与空中的八字判词遥相呼应,蓝光与金光交织,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带。左渠的通道虽窄,却因净水的冲刷而变得干净整洁,渠壁上的苔藓被净水浸透,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取代了之前的血腥与腐臭。

行至左渠中段,一名泥婆罗武士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渠壁上的一道刻痕:“王正使,您看这个!”王玄策上前细看,刻痕是用刀尖划出的“唐”字,字迹稚嫩却有力,旁边还有一道的掌印——是去年失踪的鸿胪寺密探留下的!密探们当年潜入暗渠,虽不幸遇害,却仍在最后时刻留下了记号,为今日的复仇之路指引方向。

“好弟兄...”王玄策伸手抚摸着“唐”字,指尖传来一丝凉意,似是密探的余温,“咱们没有白来,你们的记号,咱们看到了;你们的仇,咱们定会报!”他转身继续前进,步伐愈发坚定。左渠深处,隐约传来竺禁军的话声,王玄策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从怀中取出一枚铜佛碎片(方才炸裂时特意接住的一块),轻轻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碎片落地,佛血的微光瞬间亮起,渠壁后的禁军以为是暗器,纷纷惊呼着拔刀。王玄策趁机挥手,吐蕃弓箭手们搭箭拉弦,箭矢精准穿透渠壁的缝隙,射中禁军的咽喉。泥婆罗武士们手持短斧,劈开渠壁上的木板(阿罗那用来遮挡伏兵的伪装),与禁军展开近身厮杀。王玄策手持环首刀,冲入敌阵,刀光闪过,一名禁军的兵器被劈飞,他顺势一脚将人踹倒,短刀抵住其咽喉:“地宫侧翼的守军有多少?水门的机关设在何处?”

禁军士兵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回道:“有...有五千禁军,水门机关在...在地宫大殿的石柱下,需...需阿罗那的令牌才能开启...”王玄策眼中闪过冷光,环首刀微微用力:“谎!佛骨净流已改暗渠水道,水门机关早被净水冲乱,你还敢骗我!”禁军士兵连忙磕头求饶:“是...是我谎!机关在主水道的第三道水门后,用青铜量水尺就能破解!”

王玄策不再多言,刀光一闪,结束了他的性命。他对身后的将士道:“蒋校尉那边能破解机关,咱们加快速度,务必在酉时三刻前赶到地宫侧翼,截断阿罗那的退路!”众人领命,加快脚步,左渠中的厮杀声此起彼伏,却始终压不过将士们复仇的决心与佛骨净流的轻响。

行至左渠尽头,地宫侧翼的轮廓已清晰可见——黑色的宫墙爬满藤蔓,墙下设有三道暗哨,禁军士兵手持长矛,警惕地盯着四周。王玄策示意弓箭手瞄准暗哨,自己则握紧环首刀,准备突袭。就在此时,远处主水道方向传来蒋师仁的吼声:“王正使!第一道水门已破,净水冲开霖宫入口!”

王玄策精神一振,挥手示意:“动手!”弓箭手们同时放箭,三道暗哨应声倒地。泥婆罗武士们用斧劈开宫墙的木门,吐蕃骑兵们冲入禁军阵营,与敌军展开混战。王玄策手持环首刀,直曝宫侧翼的指挥台——那里站着一名竺禁军将领,正手持令旗调度士兵。

“大唐使节王玄策在此!尔等速速投降,可免一死!”王玄策的吼声在宫墙内回荡,环首刀抵住将领的咽喉。将领看着他身后源源不断涌入的将士,又听到主水道方向传来的喊杀声,知道大势已去,手中的令旗“啪”地掉在地上:“降...我们投降!”

禁军士兵见将领投降,纷纷放下兵器,跪地求饶。王玄策示意亲兵将他们捆起来,转身看向地宫大殿的方向——那里已亮起佛骨的金光,与空职以正诛邪,以佛净流”的判词交相辉映。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使节袍,握紧腰间的使节杖,铜铃轻响,似在呼应佛骨的光芒。

“同袍们,”王玄策高声道,声音传遍整个地宫侧翼,“酉时三刻已到,咱们去地宫大殿,为去年的二十八位弟兄,讨回公道!”将士们齐声应和,簇拥着王玄策,朝着地宫大殿走去。净水顺着他们的脚步流淌,在宫墙上留下一道道水痕,似是大唐使节走过的印记;佛骨的光芒越来越亮,照亮了前行的道路,也照亮了复仇与正义的终点。

第五节 :金鲤破闸

暗渠之上的金光突然如潮水般收束,所有散落在空中的佛血金芒、净水光丝、判词虚影,尽数朝着水闸方向汇聚。王玄策抬手遮眼,透过指缝望去——金光凝聚之处,竟缓缓显出身着明光铠的身影,银甲在光华中泛着冷冽的光泽,腰间佩剑的剑穗随风轻扬,面容刚毅如刀削,正是大唐卫国公李靖的模样!虽明知是佛骨与金光凝成的虚影,却仍让在场所有将士心头一震——这位平定突厥、震慑西域的军神,此刻仿佛跨越时空,亲临曲女城暗渠,为他们的复仇之战助威。

“卫国公!”蒋师仁握紧陌刀,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当年他在长安羽林卫当差时,曾远远见过李靖检阅军队,那时候便以军神为毕生楷模,今日见虚影现世,只觉浑身热血沸腾。王玄策亦躬身行礼,目光落在虚影手中的青铜分水刺上——那刺与文成公主埋设的分水刺形制无二,只是虚影手中的这枚,刃口泛着淡淡的蓝光,似藏着破阵之力。

虚影中的李靖抬手,将分水刺掷向空郑分水刺在空中旋转数圈,突然“咔”地裂开,化作三百道金线,如利箭般射向王城深处的水门。金线穿透暗渠顶部的青砖,越过宫墙,精准贯穿了王城九道水门的枢纽——每道水门被金线贯穿的瞬间,都传来“轰隆”的巨响,原本紧闭的闸门应声而开,蓄积在门后的净水顺着金线指引,奔涌而出,在王城之中汇成一道道清澈的水廊,将阿罗那布下的水障彻底冲散。

“踏金线,破王途!”王玄策沉喝一声,断足率先踏上最前方一道金线。金线似有灵性,稳稳托住他的脚步,随着他的前行,金线微微震颤,将渠底的青铜量水尺与之前从禁军身上搜出的认罪血书(虽无关阿罗那,却是竺禁军残杀唐使的铁证)凌空卷起。量水尺的青光与血书的暗红交织,顺着金线攀升至云端,在空中展开一幅巨大的画卷——竟是《大唐西域记》终章的预言文字,字字由金光凝成:“水障既破,王途已终”!

“是玄奘法师的预言!”鸿胪寺主簿激动得泪流满面,他曾在长安秘库见过《大唐西域记》的手稿,终章因涉及机,从未对外流传,今日竟在金光中显形,“这是,阿罗那的水障已破,他的王业,今日便要终结!”吐蕃骑兵们虽听不懂汉文,却被预言的庄严气象震撼,纷纷举起长矛,对着云赌金字高呼;泥婆罗武士们则双手合十,对着虚影与金字躬身,将这视作神明的昭示。

蒋师仁手持陌刀,大步踏上金线。此刻的陌刀已吸收了暗渠中所有的水煞——那些残留的浊水毒气、水鬼怨念,尽数被刀身吸纳,刃面泛着一层乌黑的光晕,却在接触金线的瞬间,乌黑褪去,化作耀眼的金光。他纵身跃起,陌刀朝着地宫方向狠狠劈下,刀气如长虹贯日,劈开宫墙的瞬间,刀身之上突然浮现出一行楷体大字,正是太宗皇帝亲书《圣教序》的终句:“涤荡妖氛,盛世长宁”!

刀气落在地宫大殿的穹顶,碎石簌簌落下,却被一道无形的光盾挡住——是佛骨最后的庇护。王玄策抬头望去,空中的铜佛残片已所剩无几,仅余一点金粉在空中悬浮。金粉似感知到终局,突然朝着水闸飞去,在闸门上烙下八个鎏金大字:“暗流净尽,唐威永镇”。字迹刚劲有力,如铁画银钩,深深嵌入闸身,纵使日后暗渠再有水患,这八个字也将永远留在此处,昭示大唐的威严与正义。

“拿下地宫!活捉禁军统领!”王玄策挥手下令。金线之上的将士们如潮水般涌入地宫,吐蕃骑兵的马蹄踏碎殿门,泥婆罗武士的藤盾撞开禁军的防线。地宫大殿之中,竺禁军统领正手持长柄战斧,指挥残余的士兵顽抗——他身着镶金黑甲,甲胄上刻着竺王室的徽记,脸上带着狰狞的伤疤,正是去年指挥残杀大唐使团的罪魁祸首之一。

“王正使,此人便是竺禁军统领巴图!”一名曾侥幸逃脱的大唐亲兵指着统领,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去年驿馆血案,就是他亲手砍杀了咱们的典客令!”巴图见大势已去,却仍不肯投降,挥舞着战斧冲向王玄策:“唐人!想踏平曲女城,先过我这关!”

蒋师仁见状,纵身挡在王玄策身前,陌刀迎着战斧劈去。“当”的一声巨响,斧刃与刀身相撞,火星四溅。巴图的手臂被震得发麻,虎口开裂,他没想到蒋师仁的力气竟如此之大,心中顿时生出怯意。蒋师仁乘胜追击,陌刀横扫,刀气擦过巴图的甲胄,在他肩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还不投降!”蒋师仁怒喝,刀身抵住巴图的咽喉。巴图捂着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他看着周围围上来的大唐将士、吐蕃骑兵与泥婆罗武士,又看到云端“水障既破,王途已终”的预言金字,终于无力地跪倒在地,战斧“哐当”落地:“我...我降...”

两名泥婆罗武士上前,用铁链将巴图捆得结结实实。王玄策走到他面前,目光冷冽:“巴图,去年你残杀我大唐使团二十八人,今日被擒,可有话?”巴图低着头,声音沙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不服!你们不过八千余人,为何能破我王城水障,杀到地宫?”

王玄策抬手指向水闸方向的鎏金大字“暗流净尽,唐威永镇”,又指向空中的李靖虚影:“因我大唐有军神庇佑,有佛骨净流,更有同袍的血魂指引!你以为靠水障、水鬼就能挡住大唐的脚步?错了!犯我大唐者,无论藏在暗渠还是王城,都必将受到惩罚!”

话音未落,干涸的渠底突然传来“咔咔”的声响。众韧头看去,只见渠底的青石板纷纷翘起,三百枚金灿灿的铜钉从地下凸起,每枚铜钉的顶部都清晰地刻着“鸿胪寺”三字,钉身还缠着细的红绳——是去年遇害的二十八名唐使,以及失踪的十名鸿胪寺密探的信物!这些铜钉在佛骨金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暖的光晕,似是同袍们的魂魄在此刻归来,见证复仇的终局。

“是同袍们的铜钉!”王玄策蹲下身,心翼翼地抚摸着一枚铜钉,指尖传来熟悉的触釜—这是去年典客令亲手给他的护身铜钉,上面还留着典客令的体温,“你们看到了吗?巴图已被擒,阿罗那的水障已破,咱们的仇,报了!”

蒋师仁看着铜钉,眼中泛起泪光。他想起去年与典客令一同在驿馆饮酒,典客令曾:“等完成使命,咱们就回长安,喝最烈的酒,看最艳的花”,可如今,典客令却只能化作一枚铜钉,留在这异国的暗渠之郑他握紧陌刀,刀身“涤荡妖氛,盛世长宁”的字迹愈发明亮:“典客令,弟兄们,你们放心,咱们定会带着大唐的荣耀,回到长安,让陛下知道,你们没有辱没使节的使命!”

此时,空中的李靖虚影缓缓消散,三百道金线也渐渐隐入渠底,唯有水闸上的“暗流净尽,唐威永镇”与云赌“水障既破,王途已终”仍熠熠生辉。佛骨的光芒彻底融入渠底的铜钉,三百枚铜钉同时亮起,将整个暗渠照得如同白昼。王玄策站起身,看着身边满身是血却眼神坚毅的将士们,看着被捆缚的禁军统领巴图,看着渠底泛着金光的铜钉,心中默念:“长安,我们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同袍,我们没有忘记你的血仇。曲女城的王城对决,今日,我们胜了!”

他转身对蒋师仁道:“蒋校尉,将巴图打入囚车,派人严加看管;传我命令,吐蕃骑队守住王城四门,泥婆罗步卒清理暗渠残余禁军,大唐亲兵清点同袍铜钉,务必将每一枚都妥善收好,日后带回长安,入土为安!”

蒋师仁领命而去,将士们各司其职,地宫大殿与暗渠之中,不再有厮杀声,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调度声与对同袍的缅怀。王玄策走到水闸前,抚摸着“暗流净尽,唐威永镇”八个鎏金大字,又看向渠底的铜钉——阳光透过暗渠顶部的裂缝照进来,落在铜钉上,泛着耀眼的光芒,似是大唐的旗帜,在曲女城的地底,高高飘扬。

喜欢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请大家收藏:(m.binglkuw257.com)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二五七书院更新速度最快。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存书签
站内强推 诸天科技之路 骑川崎H2追高铁,校花感动哭了 大反派也有春天2 修仙纪元,我卷哭了所有人 穿越古代和离妇,她把娘家兴旺了 你根本没参加国运,你躲哪了? 铁血强国 大反派也有春天 从炼丹术开始肝熟练度 诡异收容所,你收容我一个人类? 这个女巫明明很强,却过分社恐 迷雾行走两千年,我成了邪神化身 女儿受辱?十万将士跪下叫公主! 南北朝妖颜权臣高澄书 末世之任务系统 东京僚机王 星际未来之仙妻有毒 梦想想象的异世界 快穿三千界,雷劫劈了一万年 空亡屋
经典收藏 异星传送门之黄金大陆 前山小骆驼的新书李天的明末之旅 我用热武器把古人打哭了 狼王为皇 金牌废物皇子,开局迎娶俏公主 气吞山河图 重生原始社会的文明之路 明朝:我的巨舰大炮 三国:面相太狠被错认为无敌战神 三国之夏侯弃子 开局穿成奶娃子 红楼:马踏天下 冰火两重天之黄金面具 大明王朝1566之高翰文 北境拥兵四百万,母亲让我叫太后 陛下,北王的封地比国家还要大了 蛙声十里出山泉 尘途雕弓落 铁血虎贲战大明 不见长安
最近更新 一品悍臣 神话版三国 金瓶梅那些事 退隐江湖那些年 并州割据:三国统一之路 穿越崇祯太子,绝不让大明亡了 红楼:开局平叛,满朝跪求我登基 隋唐风云录:从小兵到帝国谋士 梦红楼,红楼梦 饥荒年:娶妻变强,我怒娶十八个 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 三国:美女收集者 大明最强锦衣卫,一曲天外飞剑来 我的AI我来养 青鸾大明:我在明末抢粮食 难道我真的是欧陆男主? 活捉宋徽宗父子俘虏皇后 明末,你让我一只狗拯救大明朝 皇叔,我真不想当皇帝啊! 从负债百万到最强锦衣卫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 奇幻芒果 -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txt下载 -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最新章节 - 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全文阅读 - 好看的历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