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贾家的煤油灯却燃得格外亮堂。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阴森可怖。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竟带着一种反常的冷静：
“秦淮茹，你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许大茂今会来搅局？”
秦淮茹正低头整理着缝补到一半的衣裳，闻言手指一颤，针尖扎进了指腹，渗出一滴血珠。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却被迅速掩藏：“妈，您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知道许大茂会……”
“少给我装！”贾张氏猛地一拍炕沿，震得桌上的搪瓷缸子哐当作响，“易中海那老东西跟我打包票，只要按计划闹到傻柱动手，警察来了准能把他带走。可现在呢？我白白挨了许大茂那混蛋的羞辱，傻柱连个面都没露！”
秦淮茹抿了抿嘴唇，将渗血的手指含进嘴里。她的眼神在煤油灯下闪烁不定，语气却依然保持着那副温顺儿媳的模样：“妈，这事儿真不能怪我。一大爷的计划本来衣无缝，谁知道您……”
“谁知道我什么？！”贾张氏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双三角眼里射出恶毒的光，“你是不是想我蠢，提前把报警的招数使了？我告诉你秦淮茹，我贾张氏活了大半辈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们真当我老糊涂了？”
这句话让秦淮茹心头一震。她从未见过婆婆用这种近乎精明的语气话——往常的贾张氏只会撒泼打滚、胡搅蛮缠，何时有过这般条理清晰的质问？
“妈，您误会了。”秦淮茹放下手中的针线，向前倾了倾身子，“一大爷确实是这么的。他傻柱脾气爆，只要激怒他动了手，咱们占理，警察来了肯定向着他。到时候傻柱被带走，咱们再操作一下，老太太那两间房……”
“然后呢？”贾张氏冷笑着打断她，“等我被傻柱打了，你们再出来‘主持公道’，让我白白挨一顿揍，房子到手后还得记你和易中海的人情？秦淮茹，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
秦淮茹的脸色终于变了。她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此刻抬了起来，直视着贾张氏：“妈，您怎么能这么想？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贾家，为了棒梗吗？”
“为了棒梗？”贾张氏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你要是真为了棒梗，就该让我直接去街道办闹，去厂里闹！可你和易中海非要搞什么‘计策’，什么要‘合法合理’地拿到房子——现在好了，房子没影儿，我倒成了全院的笑柄！”
贾张氏越越激动，唾沫星子飞溅：“今要不是许大茂那个混蛋，换成傻柱，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坐在这儿跟你话？你秦淮茹倒好，躲在家里装不知道，连面都不露！易中海那老东西也是，什么‘关键时刻再出面’——我呸！你们就是拿我当枪使！”
这番话像一把尖刀，直插秦淮茹的心口。她感到一阵窒息——贾张氏平日里看似糊涂，关键时刻却一针见血地道破了真相。她和易中海确实存了这样的心思：让贾张氏打头阵，若成了，他们再以“调解人”的身份出面，既能拿到房子又不落人口实；若不成，也是贾张氏自己的行为，牵连不到他们。
“妈，您真的误会了。”秦淮茹的声音开始发颤，这一次不是装的，“我和一大爷都是为了大局着想。您想啊，要是您真去街道办闹，万一被扣上个‘无理取闹’的帽子，以后咱们贾家在院里还怎么立足？一大爷在院里德高望重，有他出面周旋，事情才能办得稳妥……”
“德高望重？”贾张氏啐了一口，“易中海就是个伪君子！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你真当他是在帮咱们贾家？他是在帮他自己！老太太那两间房，他眼红不是一两了！”
秦淮茹沉默了。她知道贾张氏的没错。易中海确实有自己的算盘——他无儿无女，一直想找个养老的人。以前是傻柱，现在傻柱靠不住了，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贾家身上。如果这次能帮贾家拿到房子，贾家就欠他一个大的人情，棒梗将来就得给他养老送终。
“妈，就算一大爷有自己的打算，可这对咱们也不是坏事啊。”秦淮茹换了策略，声音柔和下来，“您想想，凭咱们自己，能斗得过傻柱吗？他现在可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傻柱子了。有了一大爷帮忙，咱们才有胜算。今这事虽然没成，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让全院人都看到了，傻柱和许大茂都不是好东西！”
贾张氏的脸色微微放松了一些，但那对眼睛里依旧燃烧着深深的怨恨和仇视。外面的黑夜愈发深沉如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一般。而屋内的煤油灯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氛围，它的火焰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在墙壁上映照出一幅诡异的画面——婆媳两饶身影被拉长、变形，看起来十分怪异。
贾张氏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秦淮茹，这位已经嫁到贾家好多年的儿媳妇，如今在她眼里竟然如此陌生。她猛地醒悟过来：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一直低估了这个向来逆来顺受、低头不语的女人！继续讲下去吧。贾张氏的语调恢复到了表面上的平静，然而其中蕴含的那种审视意味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强烈。
秦淮茹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她心里很清楚，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与婆婆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转变。这种变化并非突如其来，而是日积月累、潜移默化地逐渐形成的。曾经那个只会撒泼打滚的婆婆，如今似乎多了几分心机；而一直以来逆来顺受的自己，也渐渐学会了隐藏真实想法。
现在的她们，更像是两个心怀鬼胎的盟友，心翼翼地在这片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摸索前行，试图揭开对方心底最深层的秘密。每一次眼神交汇都充满猜忌，每一句话语背后或许都暗藏玄机。而这场惊心动魄的牌局所押下的筹码，竟然是两套房子！这些房间不仅关乎着贾家的未来命运，更是决定了棒梗是否能够顺利娶妻成家。
漫漫长夜才刚刚拉开帷幕，一场关于利益争夺的较量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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