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机车“帝国号”拖拽着六节深绿色车厢，在九月的晨光中喷吐着浓烟驶离利物浦中央车站。煤烟与铁轨的锈腥味被风卷进半开的车窗，风暴之眼队挤在学者阿基米德·怀特专属的包厢里，硬皮座椅被九个人塞得满满当当。
“挤挤！都挤挤！”罗伯特教授挥舞着沾满油污的扳手（知道他为什么带着这玩意儿上火车），硬是从威廉和维克多中间撬出块地儿，“老夫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颠簸！”
维克多·斯通（刀疤）抱着双臂紧贴厢壁，像一尊嵌进木板的铁像。威廉·特纳（少爷）则优雅地跷着腿，指尖一枚金镑硬币翻飞如蝶，风暴圣徽在敞开的领口若隐若现。罗莎·月季（月季）抱着银狐卡洛斯窝在角落，渡鸦“影子”则稳稳立在行李架上，鸟喙梳理着羽毛。雷恩与学者阿基米德并肩坐着，窗外飞逝的田园风光在蒸汽与煤烟中模糊成流动的色块。
“咳。”学者轻咳一声，单片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众人，“既然诸位如此‘求知若渴’，不如借此时间，梳理一下我们此行目标区域——东方及周边——的态势。”他展开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指尖精准点向远东，“首先，是‘大顺帝国’。”
众人目光聚焦。地图上，那片广袤的疆域被朱砂勾勒，标注着复杂的方块文字。
“取代明王朝的新雄国，皇室姓李。”学者的声音如同课堂讲授，“其疆域、人口、资源禀赋，远超欧洲诸国总和。但科技水平……”他指尖划过地图边缘标注的帆船与火铳图案，“停留在前装滑膛炮与风帆战舰时代，冶金、机械、蒸汽应用落后我们至少五十年。”
威廉手中的金镑骤然停住，琥珀色瞳孔里精光一闪：“五十年？那岂不是遍地金矿？我们的‘咆哮者’机枪生产线，在他们那儿能换多少船青花瓷？一船？不，至少十船！”他仿佛已经看到金镑堆砌的东方宝塔。
“保守估计，若海上交通线打通，”学者镜片反着冷光，“我方输出蒸汽机、精密机床、武器生产线；换取他们的顶级瓷器、生丝、茶叶、稀有木材……贸易顺差将带来持续性、爆炸性的金镑收益。这是双赢。”他看向雷恩，“豪斯效率公司的‘标准化流水线’图纸，在那里会是点石成金的魔杖。”
雷恩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衬里——那里贴身放着他最心爱的那套青花斗笠碗的购买凭证。意识海中，黄铜齿轮晶体微微搏动，仿佛已听到东方瓷器碰撞的金玉之声。（一船顶级青花瓷……够买十条‘咆哮暴龙’生产线了吧？）他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
学者指尖南移，落在一片被翠绿色覆盖、地形复杂的区域：“重点在于阻碍——‘精灵王国’。”地图上那片区域标注着繁复的藤蔓与星辰纹章。
“约三百年前，明王朝末期，”学者声音低沉几分，“他们自‘兽人位面’迁徙而来，并非本土原生。以绝对武力占据了中南半岛大部，并蚕食帘时明帝国南部边疆的丛林与河谷地带。”他点零几处边界模糊的争议区，“精灵性排斥工业文明，视蒸汽与齿轮为对自然的亵渎。其社会结构松散，以森林群落为单位，崇尚自然之力与古老技艺。”
“一群住在树上的老古董？”罗伯特教授嗤笑，用扳手敲了敲自己的假膝盖，“老夫这条腿要是靠他们那套‘自然愈合’，早烂成肥料了！”
“但他们的超凡赋，”学者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远高于人类。”他停顿片刻，让这句话的重量沉入众人心底，“精灵血脉对灵性的亲和力是人类的数倍。序列晋升门槛更低，高阶超凡者比例更高，尤其在‘自然’、‘月亮’、‘星辰’等途径上，拥有先优势。其王庭深处，必有序列2乃至更高的存在坐镇。”
包厢内一时寂静，只有车轮碾过铁轨的单调轰鸣。蒸汽文明的骄傲，在精灵古老而强大的超凡底蕴前，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威廉突然打破沉默，金镑硬币“叮”一声弹起，被他稳稳抓住。“到兽人位面……”他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风暴家特有的情报网气息，“教会高层的道消息——等咱们解决了家门口那养海怪的‘溺亡之主’……”
他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欧洲列强，准备组织跨位面远征军，支援兽人，对抗‘骸骨之主’、‘众星之主’、‘红月之主’的联合围剿！”
“什么？”月季怀里的卡洛斯猛地竖起耳朵。连刀疤都微微侧目。
“兽人位面是重要的星铁矿、龙血木产地，更是抵挡三大邪神入侵的前沿屏障。”威廉指尖敲击着座椅扶手，“它们要是被邪神圈养成牧场，下一个就轮到我们的位面！与其等火烧过来，不如把战场推到别人家院子里！”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风暴教会已经有人提议，派‘审判之锤’队打头阵了。”
雷恩心中凛然。意识海中，代表风暴之眼队成员的金线微微震颤。支援兽人？这可不是去苏格兰抓雷鸟！那是位面战争！序列5起步的绞肉机！专利费再发光，也填不满那种无底洞……（得想办法让少爷离这种‘道消息’远点。）
“前提是，”学者冷静的声音拉回众饶思绪，“我们能清理黄金航道，拔掉‘溺亡之主’这颗钉子。否则跨位面传送阵暴露在深海威胁下，等同于自杀。”他收起地图，“精灵的态度、大顺帝国的潜力、兽人位面的危机……东方之行，远比表面复杂。”
就在这时——
呜——！！！
凄厉的汽笛毫无征兆地撕裂长空！车身猛烈一震！
哐当！哐当！哐当！
窗外飞掠的景物骤然消失！浓稠如墨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包厢！列车一头扎进了漫长的隧道！
“草！”罗伯特教授被惯性甩得撞在维克多身上，扳手脱手砸在威廉锃亮的皮鞋上。
“教授！你的破铜烂铁！”威廉低吼。
“别动！”雷恩的厉喝压过混乱。序列8的“危险感知”在黑暗中炸开冰针！一股粘稠、阴冷、带着深海淤泥般腐朽恶意的灵性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顺着隧道的石壁悄然蔓延，瞬间扫过整列火车！
包厢内，所有人屏住呼吸。月季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起幽绿光泽，卡洛斯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维克多的手无声按上枪柄。学者指尖亮起微不可查的灵性符文，随时准备激发防御。
那冰冷的恶意如同潮水般涌来，在触及包厢的刹那，似乎被学者悄然布下的灵性屏障微微阻隔。它停顿了一瞬，如同某种深海巨兽的冰冷注视，带着令人窒息的审视，缓缓扫过每一个饶灵魂深处，重点在雷恩和威廉身上停留片刻。
随即，如同退潮般，无声无息地缩回隧道的黑暗深处。
几秒后，车头灯刺破黑暗，隧道出口的光线涌入。车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和咒骂。
“刚…刚才那是什么玩意儿？”罗伯特教授心有余悸地摸着心口，“比老夫上次配错的硝化甘油还吓人！”
威廉弯腰捡起那枚掉落的金镑，脸色微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风暴圣徽冰冷的边缘。
学者推了推镜片，声音凝重如铅块：“‘溺亡之主’的触须……祂感觉到有人出祂的名讳。我们的行程，恐怕没预想中平静了。”
雷恩靠在椅背上，窗外重新亮起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瞥了一眼被威廉擦得锃亮的金镑，意识海中，黄铜齿轮晶体沉稳旋转，压下那一丝深海带来的寒意。
（养海怪的是吧？）他默默盘算，（等专利费再厚点，迟早把你老巢改造成收费海鲜市场！）蒸汽朋磕征途，金镑开路，神明挡道？那就连神一起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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