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
短暂的寂静后，观众席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彻底炸开了！
“赢了！骨语队的那只狮子和猫赢了！”
“我的！最后那一分钟！太刺激了！”
“那只狮子！还有那只猫！神了！骨语的动物也太厉害了！”
欢呼声、尖叫声，以及不敢置信的议论声汇聚成了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帐篷的顶棚。
蓝色的能量进度条在终场哨响的瞬间，迎来了最后一次暴涨。那耀眼的湛蓝色光芒，彻底压过了对面黯淡的红色，象征着骨语队无可争议的胜利。
然而，就在这胜利的欢呼达到顶点的瞬间，代表着绯骸支持度的红色能量进度条，在蓝色光芒的彻底压制下，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像是玻璃碎裂一般的清脆鸣响。
紧接着，绯骸头上的整条红色能量条突然轰然崩碎，化作无数细碎的血色光点，被无形之力牵引，猛地射向了场上那两只刚刚停下脚步、垂头丧气的棕熊！
“吼——”
两只棕熊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发出惊恐而不安的咆哮，试图挣扎。
但已经晚了。
那些血色光点一接触到它们的皮毛，立刻像火星落入油库，“轰”地一下，就点燃了幽绿色的诡异火焰。
这火焰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它们瞬间包裹住两只棕熊庞大的身躯，疯狂地燃烧、吞噬。
棕熊在火焰中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嚎，疯狂地翻滚、拍打，但那幽绿火焰如同附骨之疽，无法摆脱。
它们的皮毛、血肉在火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碳化，最终，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活生生化为了两撮飘散的、带着焦糊气味的灰烬。
整个过程中，观众席上的亡灵们非但没有惊恐，反而爆发出了更加狂热、更加兴奋的尖叫和欢呼！
“烧得好！没用的废物就该是这种下场！”
“哈哈哈！看那火焰！多美的颜色！”
“这就是失败者的结局！绯骸活该！”
它们为这血腥而可怖的一幕激动叫好，仿佛观看的不是生命的消亡，而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压轴表演。
虞念和狸子彻底愣住了。
狸子忘记了欢呼，猫眼睁得大大的，里面闪过一丝惊骇，她不自觉地往虞念身边缩了缩。
虞念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有点发冷。
她不是没见过死亡，在之前的副本中，她自己也常用火墙术焚烧敌人，为了生存而战，她从不手软。
但眼前这一幕，性质完全不同。
这不是战斗中的你死我活，这更像是一种……献祭。
一场以失败者的生命作为取悦观众的、残酷的娱乐。
这些为死亡而狂欢的观众……
还有她们一直没来得及细想的，那个蓝色和红色的能量进度条……
虞念从一开始就对此有疑惑，明明已经有将尖叫头颅投入灵魂熔炉的计分规则了，为什么还要有这个能量条？它到底具体起到什么作用？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这个能量条，代表的不仅仅是观众的支持度，它更直接关联着出战动物的……生死！
能量条被彻底压制、崩碎的一方，其出战的动物，将被作为失败的祭品，被这诡异的规则无情抹杀！
一股寒意顺着虞念的脊椎爬升。
如果……如果刚才输的是她们？如果她们只赢下了比分，却输掉了能量条……
狸子会怎么样？她自己，又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让虞念感到后怕。
而这一切，骨语，没有告诉她们。
从头到尾，这位看似温柔无害的驯兽师，只是引导她们去赢，去获取观众的支持，却对这条最残酷、最关键的规则，只字未提。
虞念和狸子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后台。
骨语也缓步从指挥区走了回来，脸上依旧带着那无可挑剔的、充满感激与喜悦的笑容，仿佛刚才那残酷的一幕从未发生。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同时抚摸虞念和狸子。
“谢谢你们，真的太……”骨语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没有你们，我绝对赢不了这一场，恐怕连我的动物们也会……”
虞念变回了人形，猛地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目光锐利地盯向骨语，里面不再是平静，而是压抑着怒火的质问。
“能量条彻底输掉的一方，出战动物会被当做祭品毁灭。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对吗？”
虞念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打断了骨语温情脉脉的表演。
骨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伸出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她似乎没料到虞念会如此直接地质问，面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无辜。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有太大压力……”
骨语轻声解释，语气带着讨好的意味：“而且，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赢，无论是比分，还是能量条……”
“如果我们输了呢？”
虞念步步紧逼，浑身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福
“或者，如果我们只赢了比分，却没赢下能量条呢？会有什么结果？我们的结局，会和那两只棕熊一样吗？”
狸子也反应了过来，看向骨语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质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呼噜声。
骨语在虞念的逼视下，双手揪紧了自己的衣袍，长叹了一口气。
“规则……确实是这样的。失败者，没有价值。”她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颤抖。
“但我从未怀疑过你们会失败。从你们选择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们是能创造奇迹的人。隐瞒这一点，是我的不对，我只是……太害怕失去这最后的希望了，我真的想继续留在马戏团。”
骨语的解释合情合理，将隐瞒的动机归结于“害怕”和“信任”，配上她那副温和无害的姿态，足以让大多数人心软。
但虞念心中的疑虑却更深了。
这位驯兽师，远比她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
胜利的喜悦，被这残酷的真相和刻意的隐瞒蒙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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