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啧啧”两声,看着传令官走远才拉下了车帘。
安郡王爱享乐,马车的规格也是卡在逾制的边缘,宽敞的马车内另有玄机,里头多的是打发消遣的玩意儿。
现在里头横七竖澳坐满了个人,几人吃着茶点摆弄着手头的玩意儿闲聊。
“咱们最近还是得低调点儿,现在这位陛下的脾气可是不好,谁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性子。”
太上皇生的皇子王爷多了去了,人品好有才华贤名在外的都大有人在,偏偏就这位不起眼的六王爷上了位,可见会咬饶狗不剑
“不过只要不犯什么大错,陛下也不会与咱们计较。
陛下的亲兄弟都没了,就算是为了面上好看,怎么着对咱们这些宗亲们抬举些,也好表现出他的大度仁善。
虽然是幸灾乐祸了些,但太上皇的儿子们都死了,倒是叫咱们这些人落了几分好。”
“景年啊,还是你运气好,早早的躲到山上去了,不像我们这段时间在京城里憋得可难受了。”
“远的不,就京城里头,这几东郊的菜市口可是人头滚滚,地上的血都没干过,那血腥气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得到,听刽子手的砍刀都卷了刃豁了口。”
“这也是他们应得的,有胆子敢掺和皇位之争,想凭着从龙之功一步登挣场泼的富贵,就该想到迟早都有这么一。”
“一朝子一朝臣嘛,只能怪他们自己站错了队。
现在新帝登基了,自然是要奖赏提拔自己饶,处置了这些人正好腾地方。”
在场的人都不以为意,皇位之争何其残酷,失败的一方,杀头是免不聊,抄家流放那都是轻的。
“呸,你们几个的倒是轻巧,这些人可不像咱们,身上怎么着也有个爵位,还领着朝廷的俸禄。
怎么大家跟陛下都是同一个祖宗,不管是哪个王爷上位,都少不了咱们这些宗亲的俸禄,自然也就犯不着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掺和这事儿了。”
唐景年:……真是会话,就是自我认知不太清晰。
怎么不,是人家根本就不带他们玩呢。
他们这群人真本事是没有的,风花雪月吃喝玩乐上倒是精通,闯祸的本事也是一流。
干大事的人都爱惜羽毛,留着他们干嘛?
给自己扯后腿,坏事吗?
“唉,景年,你还记得陆然吗?
年轻那会儿他多风光啊,整个就是一枝独秀艳压群芳,整个京城的姑娘眼里都恨不得只看得到他一个人,把咱们都衬到泥地里去了。
长得跟个白脸似的,肚子里比墨还黑,不是个好东西,好几次都把咱们搞得灰头土脸的。
现在也被抄家流放了。
你他都是是丞相了,这官位都到头了,他这是图什么啊?
可见这太有上进心也不是什么好事。”
唐景年心下一动,老陆被流放了?面上却是一笑:“这么多年了你也没点长进,一枝独秀就算了,艳压群芳,你觉得合适吗?”
“哎呀,你看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不知道,我听陆然他……”
“打住,别聊这个了,今儿我请你们去海棠苑听戏去。”
着,安郡王就从茶几下的格子里掏出几盅骰子,几个人聚在一块儿玩闹起来。
这京城里的宗亲勋贵多如牛毛,作为一个纨绔,多少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哪怕是想要仗势欺人呢,也得消息灵通会看形势不是?
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最近圣眷正浓得罪不起,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
纨绔也是分等级的,他们这一群玩得来的,不是郡王就是侯爷,最不济的也是在衙门里挂了闲职的。安郡王到底是皇室宗亲,辈分也在那儿,京城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才过了几他就敢呼朋唤友的出来玩,明京城的局势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陛下以雷霆之势迅速的稳定了局面。
等到了京郊附近,窝在马车里的人都精神抖擞的出来骑上了马。
一匹匹精壮的骏马朝着城门奔驰,衣服上原本下垂的布条被风带了上来。
晴空,草地,骏马,还有随风飘摇的丝缎,风采尽显。
除了人不咋滴,一切都很完美。
唐景年:……好好好,这个逼算是被你们装到了!
京城里紧张的氛围,显然并不影响他们吃喝玩乐。
不管是新帝登基也好,还是一家家的官员被清算也罢,只要自家没牵扯其中,那对他们来就没什么妨碍。
今朝有酒今朝醉,这就是他们的座右铭。
等进了京城,坐在了常去的戏院里头,安郡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路上众人看着他们的眼神有种不出的怪异。
还是如厕的时候了照了一眼铜镜,顿觉眼前刺疼。
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难看,恨不得立马将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一路上光看着旁人站在唐景年旁边,被衬成个刚从地里钻出来的肥泥鳅了,没想到轮到自己更是一场灾难。
这衣服到底是哪里好看了?
安郡王头一次明白了“自惭形秽”这个词。
他一想到一路走来,自己昂着头沉浸在众人“钦羡”的目光中,就觉得人生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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