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年，北京，秋。
铅灰色的空压得极低，像是块吸饱了脏水的破棉絮，连风都带着股重聚变特有的、刺鼻的金属焦糊味——1.2万台发动机的建造已迈入中后期，三环外的重聚变试验场正进行年度最大规模的能量调试，轰隆隆的震颤从地核深处滚上来，脚底下的水泥地跟筛糠似的，连楼顶上积了半尺厚的灰尘都在疯狂蹦迪。
林峰蜷在顶楼毛坯房的角落，双腿盘成个不伦不类的打坐姿势，膝盖上还搭着件洗得发白的破外套。本该凝神修炼的眉心却拧成了疙瘩，嘴角抽抽着，连维持炼气期后期的吐纳节奏都费劲。
“我靠靠靠！这破试验场是炸了还是咋地？”他猛地睁开眼，差点被脚下的震颤掀得坐不稳，脏话脱口而出，“震得老子丹田里的灵气跟开水似的翻涌，再震下去老子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急什么急？2040年重聚变首次全功率调试，原着里比这震得还狠，你慌个屁。】系统的清冷机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就你这点定力，还想筑基？人家练气期修士在雷劫里都能稳如老狗，你被个发动机震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那能一样吗？！”林峰龇牙咧嘴地扶着墙站起来，走到窗边扒着破窗框往外瞅——远处的试验场被厚重的铅板围墙围得严严实实，却挡不住那股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的热浪，连边的云都被烤得发蔫，像是要被这股热流直接蒸成水汽。地面上，穿着厚重防辐射服的工人跟蚂蚁似的窜来窜去，手里的仪器滴滴作响，偶尔有几道刺眼的蓝光从围墙缝隙里窜出来，转瞬即逝，却带着能把人骨头都烤化的威慑力。
楼下的街道早就没了往日的热闹，只有几栋破旧的居民楼孤零零地立着，窗户大多用木板钉死，偶尔能看到有人扒着木板缝往外张望，眼神里混着恐惧和麻木。街角的卖部早就空了，铁门锈得不成样子，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水100块\/瓶”，字迹被风吹雨打褪得发淡，却依旧扎眼——这就是2040年的北京，资源匮乏到极致，连一口干净水都能成为争抢的宝贝，未修炼的普通人只能像老鼠似的缩在角落里，苟延残喘。
“不是，这调试的能量波动也太离谱了吧？”林峰缩了缩脖子，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浪顺着窗户缝钻进来，烤得他脸颊发烫，连呼吸都带着股热气，“老子这炼气期后期的肉身，都快被烤成五花肉了！”
他赶紧运转体内的灵气，在体表凝成一层薄薄的能量盾——淡白色的灵气裹着身体，总算隔绝了些许热浪，可脚下的震颤却越来越猛，连楼顶的钢筋都在嗡嗡作响，像是随时会断裂砸下来。远处的试验场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紧接着是更剧烈的震颤，林峰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丹田里的灵气更是乱成了一锅粥，差点冲碎经脉。
“卧槽！这是要炸了？！”林峰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你他妈倒是预警啊！万一真炸了，老子岂不是要被炸成炮灰？】
【慌什么？正常调试波动，没见识。】系统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吐槽，【刚才让你专心修炼，别老盯着外面看，你偏不听，现在灵气乱了吧？活该！】
“我盯着外面怎么了？我不得确认一下自己会不会被当场火化啊！”林峰没好气地反驳，一边费劲地稳住体内乱窜的灵气，一边透过窗户缝往试验场瞅——只见铅板围墙里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空，连那铅灰色的云层都被照得透亮，紧接着是一股更加强劲的气浪席卷而来，吹得楼下的破广告牌哗哗作响，几栋破旧居民楼的窗户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街道上，那些扒着窗户张望的人瞬间慌了，尖叫声、哭喊声混着发动机的震颤声，像是一首绝望的末日交响曲。有人慌不择路地冲出家门，却被剧烈的震颤晃得摔倒在地，只能手脚并用地往墙角爬；有人抱着孩子缩在门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喃喃地念着“老爷保佑”；还有人眼神空洞地坐在地上，望着远处那道刺眼的白光，连恐惧都忘了——这就是末日里的人类，渺得像尘埃，在大自然和重聚变的威力面前，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樱
林峰看着这一幕，眼神冷了冷，没有丝毫要出手帮忙的意思。他早就看透了，在这末日里，心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2018年地基坍塌时他顺手救了个孩，转头就被孩的家长缠上要吃的；2025年抢粮暴乱时他好心让了半块饼，结果被一群人追着打了三条街。从那以后，他就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要不惹到他，别饶死活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樱
“别光顾着看戏，赶紧稳住灵气。”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波能量波动虽然猛，但也是个修炼的好机会——重聚变的能量比地脉能精纯，趁现在吸收一点，不定能早点突破炼气期大圆满。】
林峰眼睛一亮，瞬间把楼下的混乱抛到了脑后。他赶紧坐回角落，重新闭上眼，运转功法试图吸收空气中弥漫的重聚变能量——可这能量实在太暴烈了，刚一进入体内，就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他的经脉，疼得他浑身冒冷汗，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嘶——疼疼疼！这破能量也太冲了吧！”林峰倒吸一口凉气，差点疼得喊出声，【你坑我呢？这玩意儿能吸收吗？再吸下去老子的经脉都要被烧断了！】
【谁让你急功近利？】系统毫不留情地吐槽，【重聚变能量是精纯，但也暴烈，你得一点点引导，不是让你跟饿狼似的猛吸！就你这操作，跟拿着打火机去点煤气罐有啥区别？】
“那你不早！”林峰龇牙咧嘴地骂道，只能强忍着疼，一点点引导着体内的重聚变能量，顺着经脉慢慢运转。窗外的震颤还在继续，试验场的白光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低沉的轰鸣声，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在诉着末日的残酷。
楼下的混乱渐渐平息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哭声和叹息声。有人瘫坐在地上，望着破碎的窗户和满地的玻璃渣，眼神里满是绝望；有人默默捡起地上的碎片，一点点修补着破旧的门窗，哪怕知道这根本抵挡不了下一次的灾难，却依旧在努力地活着——这就是人类，哪怕渺到极致，哪怕身处绝境，也总能找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林峰专心致志地引导着能量，渐渐的，体内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那股暴烈的重聚变能量也慢慢被驯服，融入到他的灵气之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气在一点点变强，离炼气期大圆满的距离越来越近。
“呼——总算舒服点了。”林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时，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没想到这重聚变能量还真有用，照这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炼气期大圆满了！】
【别高忻太早。】系统一盆冷水泼下来，【2040年只是重聚变调试的开始，后面还有18年的建造期，比这更暴烈的能量波动多的是。你要是再这么毛躁，迟早栽在这上面。】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个乌鸦嘴。”林峰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渐渐恢复平静的试验场，又看了看楼下那些疲惫却依旧活着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过也好，越乱的地方，能量就越多，等老子突破了筑基期，在这末日里，就能活得更自在了。”
远处的空依旧是铅灰色的，重聚变的焦糊味还在空气中弥漫，发动机的轰鸣声也没有停止。末日还在继续，人类的挣扎也还在继续，而林峰的修炼之路，也在这残酷的末日里，一步步往前推进——只是他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调试背后，还有更多的危险，在不远处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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