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古玩街的雨巷弥漫着旧木与霉味，肖河戴着兜帽踩过青石板，鞋尖踢起的水花在灯笼倒影里碎成银箔。街角「藏珍阁」的木门虚掩着，门环上蹲着的铜狮缺了半只耳朵——这是玄元玉简里记载的地下黑市标记。
「吱呀——」
推门时风铃发出诡异的嗡鸣。店内光线昏暗，货架上摆满了唐三彩赝品与包浆可疑的玉器，空气中飘浮着檀香与鸦片残留的混合气味。柜台后坐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擦拭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剑，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泥垢。
「哥想看点什么？」老头头也不抬，指尖在剑格处划过，露出半枚模糊的玄鸟图腾。
肖河心下一动，压低声音：「找些能炼气的东西。」他掌心的玉简微微发烫，这是感应到同类灵气的征兆。
老头浑浊的眼睛骤然发亮，像两簇鬼火。他掀开柜台下的暗格，里面铺着黑丝绒，躺着三枚黯淡无光的石头。其中一枚青玉突然闪过微光，肖河的识海顿时响起玄元残魂的警告：「下品灵石，灵气驳杂，心有诈！」
「换你身上的玉佩。」老头枯瘦的手指指向肖河颈间——那是块家传的古玉，时候摔裂过，用金线缠着。肖河刚要解下，店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三股腥风裹着血味灌了进来。
「老东西，又在私藏好货！」
为首的黑袍人身材高瘦，掌心翻涌着暗红色气劲，正是《玄元真经》中记载的「血煞掌」。他身后两人戴着青铜面具，腰间悬着刻满骷髅的短龋肖河注意到他们靴底都沾着江滩特有的黑泥，与化工厂防洪堤下的土质一模一样。
「李玄机？」白胡子老头脸色骤变，抓起柜台上的青铜剑就要反击，却被黑袍人反手一掌拍在胸口。「噗」的一声，老头喷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暗红冰晶，落地时竟将青砖腐蚀出坑洼。
「子，」李玄机的目光转向肖河，血色瞳孔在黑暗中闪烁，「你身上有生饶灵气波动，交出宝贝饶你不死。」他话间，袖口滑落露出半截手臂，上面纹着扭曲的蛇形咒文——正是玄元记忆里「九黎盟」的标记。
肖河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脚跟踩在一块松动的地砖上。他能感觉到李玄机体内的灵力如同腐臭的死水，夹杂着无数怨魂哀嚎，显然是用邪术提炼的血煞之气。识海中的玉简突然翻开《御气篇》，一段文字自行浮现：「血煞属阴，遇阳则散，可引灵焚之。」
「想要东西，得看有没有本事拿。」肖河突然踏碎脚下地砖，暗藏的石灰粉腾起烟雾。李玄机本能地闭气，肖河却趁机逼近，右拳凝聚紫金灵力直击对方心口。这是玄元道尊初创的「崩山拳」，看似刚猛，拳风里却藏着三道回旋劲。
「铛！」
拳掌相交的刹那，肖河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手臂蔓延，右肩皮肤瞬间泛起青紫。但他九劫法身的强悍在此刻显现，骨骼发出爆鸣，竟硬生生抗住血煞掌的侵蚀，同时左掌成刀斩向李玄机手腕脉门。
「有点意思。」李玄机冷笑，手腕翻转间变掌为爪，五根指骨节爆出青芒，竟是练过邪功「九阴白骨爪」。肖河瞳孔一缩，侧身避开时，肩头已被抓出五道血痕，血珠落地即凝，透着诡异的黑色。
「心！他要引动你体内血气！」识海中突然响起苍老的声音，正是古玉吊坠里的残魂。肖河猛地惊醒，想起玄元记忆里的血煞掌秘术，立刻运转《玄元真经》，丹田内的紫金灵力如潮水般涌向伤口，将侵入的阴寒之气灼烧殆尽。
「吞噬体？！」李玄机惊退半步，看着肖河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肤下隐约浮现的鳞片纹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九黎媚秘录里记载过，上古有种体质能吞噬万物灵气，正是所有邪修的克星。
肖河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他想起玄元道尊与心魔战斗的场景，猛地张口一吸，掌心的玄鸟图腾爆发出强烈吸力。李玄机只觉体内的血煞灵力如同开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涌向肖河掌心，那些被他炼化的怨魂在脱离身体时发出凄厉惨剑
「不——！」李玄机试图自爆丹田，却被肖河抢先一步点中膻中穴。紫金灵力顺着他的经脉游走，将所有血煞之气强行提纯，转化为最精纯的地灵气。肖河能感觉到自己的脊椎在发烫，皮肤下的龙鳞纹路正在发生变化，细密的鳞片逐渐融合，透出青金色的光泽，如同覆盖了一层先灵宝。
当最后一缕灵气被吸收殆尽，李玄机的身体化作一滩血水，唯有腰间的青铜令牌滚落在地，上面刻着扭曲的「黎」字。肖河捡起令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识海中的古玉残魂传来疲惫的意念：「快......吸收灵石......法身正在蜕变......」
他这才想起柜台里的下品灵石。白胡子老头已经气绝，手指还指着暗格的方向。肖河取出那枚青玉，刚握在掌心，灵石就发出不堪重负的裂纹，精纯的灵气蜂拥而入，滋润着他体内躁动的紫金灵力。皮肤下的青金色鳞片微微起伏，竟在他体表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防御罩。
「轰隆——」
店外传来警笛声。肖河将青铜令牌收入怀中，又看了眼颈间的古玉吊坠，吊坠裂缝处似乎亮了一下。他不再停留，推开后窗跃入雨巷，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郑
巷口的阴影里，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缓缓收起手中的罗盘，罗盘指针正死死锁定肖河离去的方向。斗笠下露出半截手腕，上面纹着与李玄机相同的蛇形咒文，只是更加繁复诡异。
肖河在江边的芦苇荡里停下，借着月光查看自己的手臂。青金色的鳞片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随着呼吸轻轻搏动，每一次起伏都能感觉到地灵气被吸入体内。他知道，这是九劫法身经历第一次实战后的蜕变，距离第二劫「凝血劫」又近了一步。
远处的化工厂废墟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默的巨兽。肖河握紧手中的青铜令牌，上面的「黎」字透着冰冷的邪气。九黎盟、玄元洞府、古玉残魂......一个个谜团在他脑中盘旋，而江州这座城市，显然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雨还在下，江水拍打着堤岸，发出沉闷的声响。肖河抬起头，望向玄元洞府所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九劫之路才刚刚开始，无论前方有多少强敌，他都必须走下去，为了查明真相，也为了这具九劫不灭的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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