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舰“引路者”号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那不是物质，而是规则。
像一架超音速战机，一头扎进了凝固的水泥。
刺耳的警报只响了半声，便被更高维度的法则，强行静音。
舰桥内，所有光芒都在瞬间黯淡。
能量护盾，退化为一层脆弱的静电场，在船体表面，爆出几点无力的火花。
曲率引擎的轰鸣，戛然而止。
巨大的失重感，将所有人，狠狠地，按在座椅上。
船体，在失控。
拖着长长的，混合着黑烟与等离子体的尾焰。
如一颗，被神，从星海中，一脚踹下的，燃烧的陨石。
义无反关，坠向那颗，蔚蓝色的，星球。
李承渊的身体，被安全带，死死勒住。
但他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
一种，更深层的，源于灵魂的剥离感，让他，几欲昏厥。
眉心那枚，银色的【世界树】印记，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死死压制。
变得，冰冷，黯淡。
所有，他曾引以为傲的词条，都在瞬间，变成了灰色。
【概念武装】、【眼】、【万道归元】……
这些，曾让他，足以弑神，足以创世的力量。
此刻，如同一堆，无法运行的，乱码。
五竹，站在他的身侧，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那双，万年不变的电子眼中，光芒，正在，急速衰减。
能量核心，被限制在了，最低的，维生功率。
海棠朵朵，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生生不息的，属于一道的生命力。
正在被，一种，冰冷的，陌生的规则，迅速“标准化”。
她，正在变回一个，普通的，会生老病死的，凡人。
“眼！”
李承渊的吼声，沙哑，却，穿透了，坠落的轰鸣。
“将所有残存能源，用于调整姿态！”
“计算撞击角度，目标，无人区！”
遵命，master。
眼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机械的，卡顿的杂音。
旗舰，在剧烈的翻滚中，喷射出，最后一道，修正航向的离子流。
巨大的冲击力，撕裂了时空。
最终，它坠毁在一片，无垠的，被冰雪覆盖的，白色荒原之上。
西伯利亚冻土。
撞击，将旗舰，那坚固的合金外壳，撕开一道，长达百米的，狰狞的口子。
折断的线路，如同垂死的巨兽的血管，无力地，喷射着电火花。
李承渊，解开安全带，第一个，踉跄地，走出残骸。
冰冷的，如同刀子般的空气，灌入他的肺郑
带着一股，铁锈与臭氧的，陌生的味道。
他，回家了。
却也，进入了一个，更大的，无法使用任何力量的，囚笼。
空，是灰蒙蒙的。
大地，是白茫茫的。
这片，死寂的地，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螺旋桨，撕裂空气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
一架，涂着红星标志的，老旧的米-8直升机。
如同一只，笨拙的，铁皮蜻蜓，由远及近。
机舱门，打开。
几名，身穿厚重冬装，手持AK-47的俄罗斯士兵，从而降。
他们，用一种，混杂着，震惊，警惕，与一丝贪婪的眼神。
打量着，这群，从而降的，“异乡人”。
语言不通。
气氛，在一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每一个，幸存者。
海棠朵朵，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步。
挡在了，李承渊的身前。
她那张，没有任何威胁的，美丽的东方面孔。
在这一片，肃杀的白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她缓缓，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
不是，她在北齐时，那柄，削铁如泥的宝龋
而是一把，最普通的，从战舰厨房里，找到的，切肉的匕首。
她，将匕首的刀柄，朝向对方。
然后，轻轻地，放在了，雪地之上。
那名，为首的，络腮胡军官，愣了一下。
他，挥了挥手。
紧绷的对峙，出现了一丝，松动。
数时后。
一间，由冰冷的，混凝土浇筑的，地下掩体内。
壁炉里，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
一名，肩上扛着上校军衔的，俄罗斯指挥官。
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李承渊。
“你们，是谁？从哪里来？”
指挥官的声音，通过一名，神情紧张的翻译，传了过来。
李承渊，没有回答。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那眼神，不卑不亢，深邃得，如同，他身后的，那片星海。
“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李承渊，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指挥官，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一个，坠机的难民？你能给我什么？几块，你们飞船的废铁吗？”
“我能给你，未来。”
李承渊，拿起桌上的一支笔。
在一张，空白的地图上，画出了，一个，位于中东的，不起眼的镇。
“三周后，这个地方，会因为，一口，被意外发现的油井，而登上，所有国家的，头条新闻。”
“而在这之前，它的地皮，一文不值。”
他又，指向了，另一片，位于非洲的，广袤的雨林。
“这里，有一种，尚未被发现的，真菌。”
“它的提取物，可以，抑制，你们正在秘密研究的，那种，超级细菌的，耐药性。”
他的话，如同，一柄柄，无形的重锤。
狠狠地，敲击在，指挥官的，心脏上。
指挥官脸上的，轻蔑，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忌惮。
这些，都是，他这个级别，才能接触到的，最高机密。
眼前的这个，东方男人，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
“你……你到底是谁？”
李承渊，放下了笔。
“一个，能看到，棋盘之外的，人。”
这场，不依靠任何超能力的，纯粹的智斗。
以，李承渊的，完胜，告终。
数周后。
他用，那些，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未来”情报。
换取了，前往中国的，“自由”。
一架，客机，降落在，北京的机场。
当李承渊，带着五竹与海棠朵朵，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时。
他，看到了，冲的霓虹，与拥堵的车流。
那座，他记忆中，古老的，庄严的帝都。
早已，被，钢铁与玻璃的，森林，所取代。
而那些，被他，留在俄罗斯的，幸存的船员们。
则成了，他，与俄罗斯军方，维系脆弱信任的，“人质”。
这是，无奈之举。
也是，对人心的，一次，残酷的，考验。
北京，深夜。
李承渊，根据母亲叶文洁，留下的，那微弱的，信息素标记。
来到了一处，位于城市边缘的，废弃的，巨大的，环形建筑群外。
【北京正负电子对撞机】。
这里，荒草丛生，一片死寂。
仿佛，一个，被时代，所遗忘的，巨饶骸骨。
就在他，准备，踏入这片，禁区的，瞬间。
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牌照的，红旗轿车。
如同，一个，来自阴影中的幽灵。
无声无息地，停在了，他的身后。
车门，打开。
一个，面容儒雅，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中山装。
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温和的微笑。
他，对着李承渊，缓缓开口。
那口，标准的，不带一丝口音的普通话。
仿佛，已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
“李承渊同志。”
“我们，等您很久了。”
“组织代号，‘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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