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急速下坠。没有失重感,只有一种灵魂被不断挤压的窒息福数字显示屏早已熄灭这下降的过程仿佛没有尽头,像是要穿透地壳直达黄泉。
“叮”
一声清脆到有些刺耳的提示音响起。轿厢门缓缓滑开。
顾青拄着满是裂纹的惊蛰剑,强撑着没有倒下。他抬起头看向这个被称为“地基”的地方。
这里没有血海,没有黑火,甚至没有一丝阴气。 这里只迎…纸。
入目所及,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白色殿堂。 墙壁、地板、立柱,全是用最上等的白宣纸糊成的,无数纸扎的童男童女静静地站在两侧,脸上画着一模一样的诡异微笑。而在殿堂的正中央,坐着一尊高达十米的神像”。
不是泥塑,也不是木雕。那是用无数层纸,一层层裱糊、堆叠而成的纸扎巨人。它穿着华丽的纸扎龙袍,戴着冠冕,威严无比。唯独那张脸是空白的。 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平整的白纸。
“你来了。” 那个幽幽的声音,正是从这尊巨大的无面纸像里传出来的。
顾青咳出一口血沫,冷笑一声。“原来所谓的猛鬼大厦楼主,也不过是个还没画完的半成品。”
“半成品哈哈哈?” 纸像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周围的纸扎童子齐刷刷地转过头死死盯着顾青。 “是啊……我是半成品。” “因为画我的人死在了最后一步。”
一只巨大的纸手,缓缓伸到了顾青面前。那手掌上没有掌纹,却有着极其细腻的纸张纹理。
楼主的声音里不再有戏谑而是带上了一丝渴望,“你……是顾家的人?”
顾青心中一动。 爷爷? 难道这栋楼的诡异跟自家老爷子有关?
“是又如何?”顾青不动声色,握剑的手更紧了紧。
“是就好办了。” 楼主收回手声音变得冷酷,“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我拒绝。” 顾青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只跟人做生意,不跟纸做生意。尤其是想杀我的纸。”
“你没得选。” 楼主并没有因为拒绝他生气 因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蝼蚁的拒绝毫无意义。
嗡
整个白色殿堂突然震动起来。无数条白色的纸带从四面八方射出,像是白色的蟒蛇,瞬间将还在电梯里的刑、张伟,以及虚弱不堪的红衣全部捆成了粽子。
下一秒。 三个人影被强行拖拽到了半空,悬挂在那尊纸像的面前。
“放开他们!” 顾青目眦欲裂,想要挥剑却发现身体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死死按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我不想杀他们,也没兴趣吃这种残羹冷炙。” 楼主淡淡道,“我要的是我的眼睛。”
他指了指自己那张空白的脸。“当年你爷爷画完了我的身子,却带走了那支‘点睛笔’。他想把我困死在这里 “我要你去帮我找到那支笔。”
“只要你给我画上眼睛,我就能脱离这栋楼的束缚,真正的自由。”
顾青深吸一口气。原来如此,这S级副本的源头,竟然是爷爷当年留下的因果。
“我他妈不知道那支笔在哪。”顾青咬牙道。
“你会知道的。” 楼主一挥手,一张泛黄的旧照片飘落在顾青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正站在一家老式的当铺前,手里拿着一支笔。那当铺的牌匾上写着:【第八号】。
“拿着照片去现实世界里找吧。限时两个月。” 楼主的声音变得森寒,“但在你把笔带回来之前,我得找点抵押物
他的目光在半空中悬挂的三人身上扫过。“这个女鬼还不错怨气纯粹,可以留下给我当侍女。那个大个子骨头硬,可以拆了做门槛。”
“不行!!” 顾青嘶吼出声。 那是他的伙伴,是他的家人!
“那就用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来换吧。” 楼主那张空白的脸缓缓压低,逼视着顾青。 “别想拿钱糊弄我,我要的是真正有分量的东西。”
顾青沉默了。他摸了摸口袋。钱?这里不认。惊蛰剑?已经裂了对方也不稀罕。他身上还有什么是有分量的?
突然,顾青的手碰到了腰间那个冰冷的皮套。那里,放着一把剪刀。【阴阳剪】。那是爷爷留给他的遗物,是顾家扎纸术传承的信物,也是他行走阴阳两界最大的依仗。剪纸为兵,剪魂断魄,全靠这把剪刀。
“这把剪刀” 顾青缓缓抽出那把生满黑锈的老剪刀。剪刀在他手中微微震颤,像发出不舍的嗡鸣。
“这是顾家传了三代的阴阳剪。” 顾青抬起头,直视着楼主。 “它剪过厉鬼,裁过神像,甚至可能还修剪过你的雏形。” “对于一个扎纸匠来,剪刀就是命。”
“用它,换我们四个饶命。” 顾青的手在抖。 交出剪刀就等于交出了扎纸匠的一半手艺。以后他再想扎纸人、施法术,威力将大打折扣。
楼主沉默了片刻。那巨大的纸手伸过来,轻轻捏住了剪刀的尖端。
“阴阳剪……” 楼主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年你爷爷就是用这把剪刀,剪出了我的骨架。” “好。这个抵押物够分量。”
“成交。”
啪嗒。顾青松开了手。 那一瞬间他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剜走了。
嗡,半空中束缚着红衣、刑和张伟的纸带瞬间松开。三人重重摔在地上。
“老板” 红衣虚弱地抬起头,看着那把渐渐升空落入楼主手中的剪刀,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那把剪刀对顾青意味着什么。
“别废话。” 顾青转过身,喊醒昏迷的刑,一把拉起张伟,又用眼神示意红衣跟上。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但少了那把挂在腰间的剪刀,显得有些萧瑟。
“走。” “回家。”
“滚吧。” 楼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记住,两个月如果你找不回那支笔……这把剪刀,我就融了它。”
随着楼主一声令下。一股庞大的排斥力猛地爆发。
顾青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旋地转。
“呼!”
顾青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 冷汗湿透了全身,心脏狂跳如雷。
周围是熟悉的街道。 槐树街,长生铺门口。阳光正好,蝉鸣阵阵。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老板!老板你醒了!” 张伟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正趴在顾青身边,满脸是血,眼镜也没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都要交代在里面了!”
旁边,刑静静地躺在地上,虽然又昏迷了过去但好在还没有死。红衣透明的身体飘在半空
都在一个都没少。
顾青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瘫软在地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间。
空荡荡的。那个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皮套,瘪了下去阴阳剪,没了。
“老板……” 红衣飘下来,蹲在他身边,心翼翼地看着他,“剪刀……真的留在那儿了?”
顾青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良久他苦笑了一声。
“留下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刺眼的阳光,虽然失去了传承法器,虽然每个人都身受重伤,虽然还欠着一个大的人情债。 但看着身边这群活生生的伙伴。
顾青觉得这笔买卖不亏。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楼主给的旧照片。 照片上那个站在【第八号当铺】前的背影,显得格外神秘。
“走吧。” 顾青挣扎着站起来,把照片揣进兜里。
“剪刀只是寄存在他那儿。” “等我们找到那支笔,修好了伤……” 顾青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我们会回去。” “亲手把它……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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