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原本应该是阳光最盛的时候,但这栋房子的上空却莫名笼罩着一层厚重的暗红色的阴云,那一种浓烈到快要液化的带着酸味的煞气。
别墅大门口那两只威风凛凛的纸扎石狮子此刻都闭上了嘴眼睛都紧紧闭上,假装自己变成了两块普通的石头。
刑站在花园的栅栏外,离大门足足有十米远。这个身高两米二、敢手撕厉鬼的武神,此刻正缩着脖子,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局促地搓着衣角。他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和恐惧。他不怕刀,不怕火,他唯独怕那个穿着粉色睡裙、此时此刻正在客厅里发飙的女人。太可怕了。这比当初在鬼市被关在笼子里还可怕。
“哐当!” 一声巨响从客厅传来,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
“哎哟!姑奶奶!别打了!再打我就要散架了!” 这是班主的惨叫声。
客厅里一片狼藉。红衣并没有变身成厉鬼形态,她依然穿着那件粉色的蕾丝睡裙,甚至头发还卷着发卷。她周身的气场却比地狱还要冰冷。
“那个道姑有什么好的?!” 红衣手里抓着一个抱枕狠狠地砸向角落里的班主。 “她会画符了不起啊?我会杀人!我能撕鬼!!”
班主缩在墙角那身笔挺的保安制服已经被扯得歪歪扭扭,帽子也不知去向。他手里紧紧护着那个心爱的收音机,像是个受气的媳妇。 “红姐……红姑奶奶……这tm跟我没关系啊!是老板要带回来的,您打我干嘛?”
“因为你是男的!” 红衣不讲理地吼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着,她随手抄起茶几上的果盘。那两只正在偷吃剩下车厘子的灵猫,吓得“喵呜”一声,毛全都炸了起来它们也不敢反抗,四只爪子抓着地,像壁虎一样嗖嗖嗖爬上了窗帘,挂在房顶上瑟瑟发抖
“还有你们!” 红衣指着房顶上的猫,“平时老板喂你们吃那么多好的,关键时刻也不通风报信!养你们有什么用?我马上就让那个倒霉鬼给你炖了!”
元宝和银票委屈得直哼哼。冤枉啊!我们是猫,我又不会发短信!那是张伟干的活!
红衣越想越气。她拿出那个粉色手机点开那张张伟偷拍的照片,看到那个背影和那身白裙子看着就来气。 “白莲花!这一看就是白莲花!” “装什么清高!还穿棉麻裙子!老板最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女人了!”
她一边骂一边在屋子里乱飘。 每飘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花瓶、摆件就自动跳起来,在空中翻个跟头再落下。 整个客厅就像是在经历一场型的地震。
门外,刑悄悄探出一个脑袋看了一眼屋里的惨状,又迅速缩了回去。 他默默地走到花园的角落蹲下,把自己变成了一块真正的石头。
同一时间,五菱宏光车内。张伟自从发完那条信息既后悔又兴奋。
张伟握着方向盘,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后座的顾青和苏南,心里已经在疯狂念大悲咒了。 完了完了……老板还在笑……他根本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红姐那条微信回的可是:“呵呵”。 在网络语境里,“呵呵”等于“虽远必诛”啊!
后座上气氛却异常和谐,甚至可以有些……学术。
“所以,你是用雷击木的粉末混合朱砂,来画‘引魂符’的?” 苏南手里拿着顾青那本从不离身的笔记本,看得很认真。她那张清冷的脸上,此刻带着一种只有遇到知音时才会有的生动光彩。 “这个思路很新奇。我们道门讲究‘正气浩然’,一般只用纯阳之物。但你这个……加了一点阴沉木的灰,反而让阴阳二气在符纸上形成了一个循环。”
“野路子罢了。” 顾青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神态轻松。 “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既然是给鬼用的东西就得让鬼觉得舒服。纯阳太烈,容易烫嘴;纯阴太寒,容易受冷。阴阳调和,才是正道。”
苏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受教了。” 她抬起头看向顾青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钦佩。 “顾老板,你的‘道’,虽然不在山门里,却在众生中啊。”
“别夸我了。” 顾青笑了笑,“我就是个普通做生意的。对了,关于那个给鬼画‘真嘴’的事……”
“这个不难。” 苏南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个瓷瓶。 “这是‘甘露水’,是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的露水收集的。你在给纸人画嘴之前,先用这个润笔,再混入一点……舌尖血。” 她看了一眼顾青。 “画出来的嘴,就能尝出五味。”
“舌尖血?”顾青挑眉,“又是舌尖血?”
“一点点就校”苏南解释道,“主要是为了建立‘味觉’的连接。”
顾青看着那个瓷瓶,脑海里浮现出红衣上次吃红烧肉吃坏肚子的惨状,又想起她眼巴巴看着自己吃东西的样子。 “校” 顾青接过瓷瓶,“这人情我记下了。”
两人相视一笑。那种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让整个车厢都充满了某种“高知”的氛围。
只有前排的张伟,在心里默默流泪。老板啊……你这哪是记人情,你这是在记红姐的仇恨本啊! 你还敢对着人家笑!还笑得这么温柔! 完了,我觉得今晚尼玛要开席了!!
车子终于拐过最后一个弯,半山别墅那标志性的爬山虎墙出现在视野里。
“到了。” 顾青坐直了身子,指了指前面。 “这就是我的家。有点破别介意。”
苏南看着那栋被阴气笼罩、却又在阳光下显得有些神秘的别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好浓郁的……气场。” 她能感觉到这里似乎有某种更强大的东西。
“这已经很好啦。” 苏南整理了一下裙摆
张伟把车停在门口。他没敢熄火甚至没敢解开安全带,做好了随时开车逃跑的准备。
顾青推门下车,十分绅士地帮苏南拉开车门。 “请。”
两人并肩走向大门。
“奇怪了。” 顾青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眉头微皱。 “平时刑都会在门口站岗,今怎么没人啊?” 他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和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而且……怎么这么安静?”
一种不祥的预感,终于迟钝地爬上了他的心头。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
嘎吱
大门没有锁上,只是轻轻一推就开了。一股冷风夹杂着破碎的棉絮和一股浓烈的酸味扑面而来。
客厅里一片漆黑所有的窗帘都拉着,只有正中央的沙发上亮着一点幽幽的红光。那是手机屏幕的光。
借着那点光顾青看到了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粉色睡裙的身影,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 但在那张精致的画皮下,仿佛有一座火山正在爆发。
“你回来了?” 红衣的声音很轻,很柔。却让门口的温度瞬间降到了零点。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越过顾青死死盯在了他身后的苏南身上。
“这就是那个……” 红衣慢慢站起身,手里的粉色手机被捏得嘎吱作响。“送朱砂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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