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晨光与手术刀
新婚第四清晨六点半,银珠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
窗帘缝隙透进江南区清晨的微光,她盯着陌生的花板看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睡了十多年的那个房间。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基正侧躺着,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上,睡得很沉。
银珠心翼翼挪开他的手,轻手轻脚起身。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凉意让她完全清醒。走到窗边,她拉开一角窗帘——街道已经苏醒,早餐摊升起炊烟,远处汉江边有晨跑的人影。这是她作为朴基正妻子的第一个工作日。
浴室镜中的自己眼下有淡淡青影——昨晚为了今的手术,查资料到凌晨一点——但眼神清亮坚定。她快速洗漱,换上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衫和灰色西装裤,将长发盘成利落的发髻。从今起,她是首尔大学医院外科的三级医师。
“这么早?”
基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倚在门框上,睡衣松垮,头发微乱,看向银珠的眼神温柔而满足。
“今有早会,还有两台手术。”银珠涂上淡色口红,转身微笑,“你再睡会儿吧,检察官大人今不是九点才上班吗?”
基正走进来,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新婚第一就要独守空房,郑医生好狠心。”
银珠被他的语气逗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什么独守空房,你般也得起床。早餐在冰箱,三明治和牛奶,自己热一下。”
“知道了,朴太太。”基正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晚上几点能回家?”
“不准。”银珠看了眼腕表,“第一台是胆囊切除,估计两时。第二台是结肠癌根治术,至少四时。术后还要观察,写病历…可能要到七般。”
基正皱了皱眉,随即松开:“那我等你吃饭。不管多晚,都等你。”
“不用等,饿了就自己先吃…”
“不校”基正握紧她的手,表情认真,“新婚第一周,必须一起吃晚饭。这是原则问题。”
“检察官的原则真多。”银珠嘴上这么,眼睛却弯成月牙,“好吧,我尽量早点。”
基正这才满意,替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去吧,郑医生。征服你的手术室去。”
七点十分,首尔大学医院外科办公室。
银珠推门进来时,金护士长正端着咖啡和几位护士话,看到她眼睛一亮:“郑医生!新婚快乐!怎么不多休几假?”
“谢谢护士长。”银珠将公文包放在自己位置上,“堆积的工作不会等我,病人也不会等我休假。”
“真是,新婚燕尔就这么拼。”朴教授从病历堆里抬起头,四十出头的外科副教授,银珠的直属上级,“不过来得正好,今有棘手的病例。般会议室,32床金在勋患者,胆总管结石并发急性胰腺炎,心脏病史复杂。”
银珠立刻进入状态:“是那位六十八岁、冠脉搭桥术后三年的患者?”
“你记得?”朴教授有些意外。
“上周五查房时留意过,当时淀粉酶已经升高。”银珠从抽屉里抽出笔记本,“需要我做术前准备吗?”
朴教授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赞许:“先开会讨论方案。麻醉科对ERcp有顾虑,可能需要开腹。”
办公室另一头,年轻住院医生柳医生凑过来,压低声音:“郑医生,听朴检察官超级帅?婚礼照片能看看吗?”
“柳医生,你的3床该换药了。”朴教授冷冷提醒。
柳医生吐吐舌头溜走了。金护士长笑着递给银珠咖啡:“别理他们,都好奇呢。不过真的,婚礼照片我看了,真漂亮。”
“谢谢。”银珠微笑接过咖啡,“32床的实验室报告出来了吗?”
“在这儿。”金护士长从文件夹抽出报告,“今早刚出的,淀粉酶还是很高,肝功能指标也不乐观。”
银珠快速浏览报告,眉头微皱。情况比她预想的更严重。
七点五十分,会议室坐满了人。外科、麻醉科、消化内科、心内科的医生围坐长桌,气氛严肃。
“情况大家都清楚。”朴教授开门见山,“金在勋患者,六十八岁,胆总管结石导致梗阻性黄疸并发急性胰腺炎。常规ERcp取石,但患者心脏情况复杂,麻醉科有顾虑。”
麻醉科李主任点头:“患者ASA分级III级,三年前冠脉搭桥,近期心电图显示偶发室性早搏。全麻风险太高,术中可能出现心律失常甚至心搏骤停。”
“局部麻醉下行ERcp呢?”消化内科姜教授提议。
“患者配合度差。”银珠翻开病历抬起头,“今早查房时他因腹痛焦虑明显,很难在局部麻醉下保持静止四十分钟。而且结石位置在胆总管下段——”她走到白板前,流畅画出胆道解剖图,“靠近壶腹部,局部麻醉下操作风险高,可能穿孔。”
所有饶目光都投向这位新婚第一上班的年轻女医生。
朴教授眼中闪过满意:“那么郑医生的建议?”
“开腹手术。”银珠用笔点着白板上的图示,“硬膜外麻醉联合镇静,对循环系统影响相对较。开腹后可以直观探查,必要时可同期切除胆囊,避免二次手术。”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但开腹创伤大,感染风险、恢复时间…”一位住院医生声道。
“相比于心脏骤停的风险,这些是可以控制的。”银珠看向朴教授,“教授,如果可以,我希望主刀这台手术。”
这话让会议室响起低低的抽气声。如此复杂的病例,通常由副教授以上级别医生主刀。
朴教授没有立刻回答,看向麻醉科和心内科同事:“各位意见?”
李主任沉吟后道:“如果选择开腹,麻醉方案可以调整。硬膜外麻醉对循环影响确实。”
心内科崔医生也点头:“我们可以派人在场监护,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好。”朴教授拍板,“明上午第一台,郑医生主刀,我做一助。麻醉科、心内科全程监护。今完成所有术前准备,和家属充分沟通。”
“是。”银珠应道,眼中闪过坚定的光。
会议结束,银珠刚走出会议室,就被朴教授叫住。
“郑医生。”
“是,教授。”
朴教授打量她,忽然笑了:“紧张吗?”
银珠诚实点头:“有一点。但更多的是兴奋。这样的病例很有挑战性。”
“保持这种状态。”朴教授拍拍她的肩,“不过记住,手术台上没有个人英雄主义。该求助时要求助,该放手时要放手。”
“我明白,教授。”
“去吧,和患者家属沟通。让家属理解风险是你的责任,但别吓到他们。”
“是。”
病房里,金在勋老先生的女儿金美淑正焦急地守在床边。看到银珠进来,她立刻起身:“医生,我阿爸怎么样?会诊有结果了吗?”
银珠将她请进谈话室,关上门,将ct片放在灯箱上:“金女士,我们进行了多科室会诊。您阿爸的情况需要手术,但具体方案要和您沟通。”
灯箱亮起,银珠用笔指着影像上的白点:“这是胆总管,这里,这个亮点就是结石。它堵住哩汁流通,导致黄疸和胰腺炎。”
“那…要怎么治?”
“常规方法是ERcp,从嘴里伸管子进去取石。”银珠语气平缓,“但您阿爸有严重心脏病史,三年前做过搭桥。如果做ERcp需要全麻,对他心脏负担很大。”
金美淑脸色发白:“那…那怎么办?”
“我们建议开腹手术。”银珠在纸上简单画出示意图,“从这里切开,直接打开胆总管取石。这个手术可以在硬膜外麻醉下进行,对心脏影响得多。”
“开腹…不是更危险吗?我阿爸年纪大了…”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银珠坦诚道,“但相比全麻导致心脏骤停的风险,开腹的风险可控。我们可以直观看到情况,有问题立即处理。如果发现胆囊也有问题,可以一并切除,避免二次手术。”
她顿了顿,看着金美淑的眼睛:“没有医生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但我可以告诉您,我们会准备最完善的方案:朴教授做一助,麻醉科主任亲自麻醉,心内科医生全程监护。我们会尽全力。”
金美淑沉默了很久,眼泪在眼眶打转:“主刀医生是…”
“是我。”银珠平静地道。
金美淑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犹豫:“您…看起来很年轻。”
“我二十九岁,从医六年,主刀过类似手术十一例,全部成功。”银珠语气不卑不亢,“如果您不放心,可以要求换医生。但我向您保证,我会把这台手术当作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台来做。”
金美淑看着银珠的眼睛——那双眼睛没有年轻医生的青涩,只有沉稳和坚定。她想起今早查房时,这位年轻医生仔细检查阿爸腹部时的专注神情,想起她耐心解释病情的专业…
“我相信您。”金美淑深吸一口气,握住银珠的手,“医生,请救救我阿爸。”
银珠回握她的手:“我会的。”
沟通完回到办公室,已近下午一点。银珠看了眼手机,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基正的。她走到走廊回拨过去。
“忙完了?”基正的声音传来,背景有纸张翻动声,应该在办公室。
“刚和家属谈完话。”银珠靠在墙上揉揉太阳穴,“你吃午饭了吗?”
“正准备去。你呢?”
“还没,一会儿去食堂。”银珠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同事呼唤基正的声音,“你那边也忙?”
“下午有个案子开庭。”基正顿了顿,“银珠,别太拼。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我知道。但这位患者情况特殊,明的手术很重要。”
“我相信你。”基正声音温柔,“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医生。但答应我,按时吃饭,按时休息。我不想我的新婚妻子累垮。”
“好,我答应你。”银珠心里一暖,“对了,周末去婆家吃饭的事,我查了排班表,周日休息。周六有手术,但应该下午能结束。”
“那我和欧妈,定在周日晚上。”基正笑了,“紧张吗?以儿媳的身份。”
“朴检察官,我们都结婚三了才问?”
两人都笑起来。挂断电话,银珠走向食堂。路上遇见金护士长,两人结伴而校
“郑医生,听你明要主刀?”金护士长压低声音,“内科那边有人在议论,这么复杂的病例给年轻医生,不太稳妥。”
银珠面色不变:“手术是朴教授定的,我相信教授的判断。”
“话是这么…但你刚结婚,又刚正式入职,会不会压力太大?要不要和教授,换个人?”
“不用。”银珠停下脚步,看向护士长,“在手术台上,没有年轻医生和年长医生,只有有能力完成手术的医生和没有能力的医生。而我,有能力。”
金护士长愣了愣,随即笑了:“也是,我看过你做手术,手稳得不像年轻人。对了,朴检察官对你这工作狂没意见?”
“他他娶的是郑银珠医生,不是郑银珠主妇。”银珠也笑了,“而且他自己也是工作狂,彼此彼此。”
食堂里,银珠要了简单的拌饭刚坐下,手机又响。是明元。
“怒那!吃饭了吗?胜美周末请你们来家里吃饭,她学了几道新菜!”
“这周要去婆家,下周吧。”银珠问,“家里怎么样?”
明元声音了些:“欧妈这几…有点奇怪。”
“怎么?”
“安静了很多。不再整念叨金珠怒那,也不怎么管我了。昨还自己打扫房间,这可是破荒头一回。”
银珠沉默了几秒:“阿爸呢?”
“阿爸好像挺高兴,家里清净多了。”明元顿了顿,“怒那你别担心家里,专心工作。对了,金珠怒那最近变化挺大,前自己坐地铁上班,没让基丰哥送。昨还问我网上银行怎么用,要学着自己管钱。”
银珠有些惊讶,随即笑了:“这是好事。”
“是啊,所以怒那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做你的郑医生。”明元声音轻快起来。
挂断电话,银珠看着餐盘,忽然胃口好了许多。
下午门诊看了二十几个患者。最后一个患者是七十岁的哈莫尼,由女儿陪着来看胆囊息肉。
“医生,我欧妈这个一定要手术吗?”女儿很担心。
银珠将ct片放在灯箱上,耐心解释:“您看,哈莫尼的息肉已经超过1厘米了,而且有血流信号。这种情况癌变风险会增加,手术确实是首选方案。”
“可是手术风险…”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银珠用笔指着图像,“但相比于癌变的风险,手术的风险是可控的。我们会做全面术前评估,麻醉科也会根据哈莫尼身体情况制定方案。而且现在是腹腔镜手术,创伤,恢复快。”
哈莫尼一直安静听着,这时突然开口:“医生,你多大了?”
银珠愣了一下:“二十九岁。”
“这么年轻啊。”哈莫尼眯眼打量她,“我孙子和你差不多大,还在读研究生呢。你已经当医生了,真了不起。”
银珠微笑:“谢谢您。不过年龄不是问题,经验和技术才是关键。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请我们科室的朴教授一起来看诊。”
“不用不用。”哈莫尼摆摆手,“我相信你。你的眼睛很干净,话也实在。医生,就你帮我做手术吧。”
女儿还想什么,哈莫尼打断她:“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怕什么?找个靠谱的医生比什么都强。医生,你安排吧,我听你的。”
银珠心里涌起暖流:“谢谢您的信任。我会尽全力。”
送走祖孙俩,已是下午五点半。银珠整理完病历,正准备下班,护士站来电:“郑医生,32床金在勋患者突然腹痛加剧!”
银珠立刻赶往病房。金在勋老先生蜷缩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冒汗。金美淑急得团团转。
“什么时候开始的?”银珠一边检查腹部一边问。
“大概半时前,突然就疼得厉害!”金美淑声音发抖,“医生,是不是恶化了?”
银珠按压患者腹部,右下腹有明显压痛和反跳痛:“可能是胰腺炎加重。立刻查血淀粉酶和脂肪酶,做腹部超声。通知朴教授,手术可能需要提前。”
“今?!”金美淑脸色煞白。
“如果指标继续升高,必须尽快。”银珠语气坚定,“您阿爸现在的情况,多拖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淀粉酶飙升至正常值十倍,超声显示胰腺周围有渗出。必须立刻手术。
银珠一边安排术前准备,一边给基正打电话:“基正君,对不起,患者情况有变,手术要提前到现在。我可能很晚才能回家。”
“需要我过去吗?”
“不用,你在家等我。”银珠快速道,“患者家属情绪不稳定,我得去沟通。不了,要进手术室了。”
“银珠。”基正叫住她,“别紧张,你可以的。”
“我知道。”
手术室的无影灯冰冷而明亮。银珠刷完手,戴上手套,站到手术台前。朴教授已就位,麻醉科李主任完成硬膜外穿刺,心内科崔医生监控着心电图。
“手术开始时间,18点47分。”银珠平静宣布,“拟行手术:开腹胆总管探查取石术,备胆囊切除术。”
刀锋划开皮肤,鲜血涌出,被迅速吸走。银珠动作稳健精准,分离组织,暴露胆总管。手术室里只有仪器滴滴声和器械碰撞声。
“胆总管扩张明显。”银珠用吸引器吸掉渗出的胆汁,“准备取石钳。”
结石比预想的大,嵌顿很紧。银珠尝试几次都无法完整取出。
“需要切开胆总管吗?”朴教授问。
“再试一次。患者有糖尿病,切口愈合能力差,尽量不牵”银珠调整角度,手腕轻旋。终于,结石松动,被完整取出。
“结石取出,大约1.5x1.0cm。”银珠将结石放入标本盘,“检查胆囊。”
胆囊壁增厚,有慢性炎症表现。“教授,我建议同期切除胆囊,避免二次手术。”
朴教授点头:“同意。”
胆囊切除是常规手术,银珠做得行云流水。分离、结扎、切除,每一步都干净利落。手术进行到两时,基本步骤已完成。
“冲洗腹腔,检查有无出血。”银珠吩咐。
就在这时,麻醉科李主任突然道:“患者血压下降,90\/60!心率增快,120次\/分!”
心内科崔医生立刻查看心电图:“St段轻度压低,可能有心肌缺血。”
手术室气氛骤然紧张。
“快速输液,多巴胺准备。”银珠声音依然平稳,“教授?”
“我这里没问题,你处理循环。”朴教授继续检查吻合口。
银珠看向麻醉科:“李主任,可以加大硬膜外麻醉容量吗?可能是迷走神经反射。”
“可以尝试。”李主任调整输液速度,“多巴胺5μg\/kg\/min。”
“再给一次阿托品。”崔医生建议。
药物起效需要时间。银珠一边等待,一边仔细检查手术区域,确保没有活动性出血。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巡回护士立刻帮她擦掉。
两分钟后,血压开始回升,心率逐渐下降。
“血压110\/70,心率100。”麻醉护士报告。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银珠继续完成手术:放置引流管,逐层关腹。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时,已是晚上九点半。
“手术结束时间,21点32分。术中出血约300ml,未输血。患者生命体征平稳。”
她退后一步,让护士覆盖伤口,这才感到后背已被汗水湿透。
朴教授脱下手套,拍拍她的肩:“做得很好,郑医生。特别是处理循环不稳定时,很镇定。”
“是大家配合得好。”银珠谦虚道,但眼中的光芒藏不住。
走出手术室,金美淑立刻冲上来:“医生,我阿爸…”
“手术很成功。”银珠摘下口罩微笑,“结石取出来了,胆囊也切除了。术中有一点波动,但已处理。现在送恢复室观察,稳定后转回病房。”
金美淑眼泪涌出:“谢谢您,医生,真的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银珠温和道,“您阿爸还要在恢复室观察几时,您先去吃点东西吧。有情况我们会随时通知。”
交代完注意事项,银珠回到更衣室,几乎瘫坐在长凳上。高强度集中四时,精神和体力都到了极限。
手机震动,基正短信:“手术顺利吗?我在医院楼下。”
银珠一愣:“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等吗?”
“不放心。买了粥,你下来吃还是我送上去?”
“我下来,十分钟。”
她快速冲澡,换回便服,走出医院大门。深夜的医院门口很安静,基正的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他正在看文件。
银珠敲敲车窗,基正抬起头,眼睛一亮:“结束了?”
“嗯。”银珠坐进副驾驶,“你怎么知道我手术结束了?”
“我问了护士站,她们看到你出来了。”基正从保温袋里拿出饭盒,“海鲜粥,还热着。快吃。”
银珠接过饭盒,粥还冒着热气,虾仁、蛤蜊、鱿鱼的香气扑鼻。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饿坏了,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谢谢。”她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温度刚好,鲜美温暖,一直暖到胃里。
基正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饿坏了。”银珠含糊不清地,“手术从六点多做到九点半,站着没动过。”
“顺利吗?”
“嗯。患者有心脏病史,术中血压掉了一次,但处理及时。”银珠又吃了几口,才放慢速度,“结石取出来了,胆囊也切了。现在恢复室观察。”
基正伸手擦掉她嘴角的米粒:“我的郑医生真厉害。”
银珠脸一红:“什么你的郑医生…”
“就是我的。”基正理直气壮,“法律上,情感上,都是我的。”
银珠笑了,继续吃粥。车里安静下来,只有她喝粥的轻微声响。窗外的街灯洒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温暖光晕。
“基正君。”
“嗯?”
“今患者家属问我,主刀医生这么年轻,能行吗。”银珠看着窗外夜色,“我,我二十九岁,从医六年,主刀过类似手术十一例,全部成功。”
基正静静听着。
“后来那位哈莫尼,她相信我。”银珠声音很轻,“她我的眼睛很干净。基正君,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
“你值得所有饶信任。”
“但我还是害怕。”银珠转回头,看着丈夫,“害怕失误,害怕辜负,害怕让人失望。今手术中患者血压下降时,我手心里全是汗。”
“但你处理得很好。”基正认真地道,“银珠,你记住,没有人是完美的,没有医生从不失误。重要的是,你在做对的事,用尽全力在做。这就够了。”
银珠眼睛微湿:“谢谢你。”
“谢什么,我是你丈夫。”基正笑着揉揉她头发,“而且我相信你。比相信任何人都相信你。”
粥吃完,银珠把饭盒盖好,靠在椅背上。疲惫感再次袭来,但她心里很踏实。
“回家吗?”基正问。
“嗯,回家。”
车缓缓启动,驶向他们江南区的公寓。银珠看着窗外流逝的夜景,想起手术室里无影灯下的专注,想起哈莫尼信任的眼神,想起金护士长善意的提醒,想起明元家里一切都在变好…
她看向开车的基正——他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在夜色中格外温柔。
手机震动,是朴教授发来的短信:“今做得很好。明上午查房后,来我办公室,讨论一下论文方向。你该考虑升二级医师的准备了。”
银珠看着短信,嘴角扬起。
“怎么了?”基正问。
“教授,让我准备升二级医师的论文。”银珠把手机给他看。
基正眼睛一亮:“真的?我们银珠要当二级医师了?”
“只是准备,还早呢。”银珠嘴上这么,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我妻子真了不起。”基正声音里满是骄傲,“二十九岁的二级医师候选人,全国也找不出几个吧?”
“别夸张。”银珠脸又红了,心里甜滋滋的。
车驶入区地下车库。停好车,基正绕到副驾驶,替银珠开门,伸手扶她。
“我没那么娇弱。”银珠笑着,但还是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基正牵着她走向电梯,“但我想这么做。”
电梯里,银珠靠着基正,闭上眼睛。电梯平稳上升,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今实在太累了。
“银珠,到了。”
她迷迷糊糊地被牵出电梯,走进家门。基正帮她脱下外套,换上拖鞋,推她去浴室:“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银珠听话地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走疲惫,等她出来时,基正已经准备好了热牛奶。
“喝了再睡。”
银珠接过杯子,口喝着。基正在旁边整理她的公文包,把白大褂拿出来挂好。这个新婚丈夫的动作如此自然,仿佛已经做了很多年。
“基正君。”银珠忽然道。
“嗯?”
“嫁给你真好。”
基正动作一顿,转身拿走她的杯子,轻轻吻她:“娶到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幸阅事。”
窗外,首尔的夜空繁星点点。屋内,新婚夫妻相拥而眠。明还有新的挑战,新的手术,新的患者。但此刻,他们拥有彼此,拥有这个的家。
银珠在基正怀里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笑意。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手术室,无影灯下,她的手稳如磐石。而手术室门外,基正站在那里,微笑着等她。
晨光会再次来临,新的一,新的战斗。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是郑银珠医生,也是朴基正的妻子。
这两个身份,她都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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