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暗紫色空间通道在萧鸾谷深处最隐秘的镜宫偏殿内消散。残余的几名邪修术士搀扶着(几乎是拖着)右肩胛骨被洞穿、鲜血浸透半边衮服、气息奄奄的“蝮蛇”踉跄而出。
镜封爵早已等候在此。他依旧戴着那半张冰冷的银色面具,紫发披散,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看到“蝮蛇”那副惨状,面具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眼中紫芒翻涌着压抑的暴怒。
“尊…尊上…” 为首的邪修战战兢兢地跪下,“属下无能…未能护得尊主(指“太子”)周全…”
“废物!” 镜封爵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带着刺骨的杀意。他看也没看跪地的邪修,径直走到“蝮蛇”面前。傀儡太子的眼神空洞涣散,因失血和剧痛而脸色灰败,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镜封爵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点纯粹的紫色光芒,点在“蝮蛇”血流不止的肩胛伤口上。紫光没入,强大的治愈能量暂时封住了喷涌的鲜血,稳住了他濒临崩溃的生机。但这只是治标,玄影那一箭蕴含的冰寒杀意和破坏力,绝非轻易能愈。
“带下去,用‘血髓池’浸泡,吊住他的命。这颗棋子,还不能废。” 镜封爵冰冷下令,立刻有侍从上前,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蝮蛇”抬走。血髓池是镜宫秘法,以活人精血和邪力滋养,虽能续命,却也后患无穷,会进一步侵蚀傀儡的神智。
处理完“蝮蛇”,镜封爵冰冷的目光才扫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残余邪修。他缓缓抬起手,掌心紫光凝聚,形成一个危险的漩危
“尊上饶命!饶命啊!” 邪修们惊恐万分,磕头如捣蒜。
“任务失败,损兵折将,留你们何用?” 镜封爵的声音毫无感情,掌心紫光骤然爆发!
“啊——!”
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那几名邪修连挣扎都来不及,身体如同被投入强酸般迅速消融、分解,最终化为一缕缕青烟和几颗悬浮的、浑浊的黑色珠子(被提炼的精魄)。镜封爵手掌一握,黑珠消失。偏殿内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和焚烧后的焦臭气息,一片死寂。
镜封爵转身,走向镜宫深处另一间被重重禁制封锁的密室。推开沉重的石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药味和一种衰败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密室中央是一个翻滚着暗红色粘稠液体的池子——正是“血髓池”。池边一张寒玉床上,躺着一个几乎不成人形的身影。正是被从黑沼林捞回、经“镜封爵”以秘法强行续命的月如歌。
她的情况比“蝮蛇”更糟。黑沼林的毒瘴和凶兽几乎将她撕碎。原本妩媚的脸庞布满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深可见骨,一只眼睛浑浊无光,显然已瞎。曾经玲珑的身躯多处骨骼畸形断裂,被粗糙地接续着,皮肤上布满青黑色的毒斑和溃烂的伤口。一头引以为傲的青丝也变得枯槁灰白。修为更是十不存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唯有那双尚能视物的独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和疯狂。
“镜封爵”正站在寒玉床边。他依旧维持着镜封爵的形貌,紫发银面,气质却少了本尊那份深不可测的威严,多了几分阴鸷和空洞。他手中端着一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汁,正试图喂给月如歌。
“喝药。” “镜封爵”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命令的口吻。
月如歌艰难地别过头,独眼中满是抗拒和生理性的厌恶。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真正的镜封爵走了进来。
月如歌的独眼瞬间睁大!她难以置信地看看床边端着药的“镜封爵”,又看看门口走进来的、气息更加深沉、眼神更加冰冷的镜封爵本尊!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冲击着她残存的神智!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独眼在两人之间疯狂转动,充满了极致的困惑、恐惧和…一丝被愚弄的预感!
镜封爵本尊看也没看“镜封爵”和月如歌,仿佛他们只是空气。他径直走到密室一侧巨大的水镜前,指尖轻点。水镜波动,画面显现——正是神风谷清漪苑内,在呈薄雍制造的“棱镜幻象”下呈现出的“平静”景象:墨染郗在看书,邪凌羽闭目养神,青黛整理药草,呈薄雍坐在床边握着沉睡晚清清的手,神情悲色平静。
镜封爵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水镜中晚清清苍白安静的睡颜上。面具下,无人看见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伸出手,指尖隔着冰冷的水镜,轻轻抚过镜中饶轮廓,那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清清…你必须活着。好好地…活着。等我。” 这句话,是对水镜中沉睡之饶承诺,也是对他自己扭曲执念的确认。在他眼中,晚清清是特殊的,是他棋盘上最重要也最不该受损的棋子,甚至…不止是棋子。
这一幕,被寒玉床上的月如歌尽收眼底!她看到了镜封爵本尊眼中那对晚清清独有的、近乎偏执的关注!那与她所遭受的、如同对待垃圾般的待遇,形成霖狱般的反差!
瞬间,所有的困惑都解开了!
为什么这个“镜封爵”虽然救她,却对她毫无温情,只有命令和利用!
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空洞,毫无镜封爵本尊那种睥睨下的气势!
为什么她献上一洽甚至不惜自毁名节去接近、去侍奉的“镜封爵”,感觉总是差了一点什么!
原来…原来她豁出性命、抛弃尊严、为之痴狂甚至献身的…根本就是个假货!一个没有灵魂的影傀儡!而她所倾慕、所渴望征服的那个真正的、强大的、冷酷无情的镜封爵,他的目光…他的心思…竟然全都系在那个远在神风谷昏迷不醒的晚清清身上!甚至不惜以水镜日夜窥视,下达“必须活着”的命令!
“嗬…嗬嗬…哈哈哈…” 月如歌突然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破碎、如同夜枭啼哭般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疯狂和自嘲!笑着笑着,大颗大颗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血水,从她那只完好的独眼中汹涌而出!
她恨!
恨镜封爵本尊的冷酷利用!将她当作随时可弃的棋子!
恨那个影傀儡的虚假和占有!让她付出了最不堪的代价!
她更恨晚清清!恨入骨髓!恨入灵魂!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呈薄雍的痴心、墨染郗的守护、邪凌羽的宠爱,甚至连镜封爵这种魔头都对她另眼相看,下达“必须活着”的命令?!
凭什么她月如歌机关算尽,付出一切,却落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连献身的对象都是个假货?!
滔的恨意如同最烈的毒药,在她残破的躯体里燃烧!那强烈的负面情绪甚至引动了血髓池的邪力,丝丝缕缕的红雾向她汇聚,让她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的复仇恶鬼!
“镜封爵”对月如歌的狂笑和怨恨毫无反应,依旧端着药碗,平板地重复:“喝药。”
镜封爵本尊终于被这刺耳的笑声惊动,他缓缓转过身,冰冷无情的紫眸扫过状若疯魔的月如歌,如同看着一只在泥泞里挣扎的蝼蚁。那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愧疚,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吵。” 他冷冷吐出一个字。
“镜封爵”立刻会意,眼中紫芒一闪,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捏开月如歌的嘴,将那碗腥臭刺鼻的药汁粗暴地灌了进去!
“唔…咳咳咳!” 月如歌被呛得剧烈咳嗽,药汁混合着血水从嘴角溢出,痛苦不堪。但她的独眼却死死瞪着镜封爵本尊,那眼神中的怨毒和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诅咒!
镜封爵本尊漠然地看着她挣扎,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他再次看向水镜中晚清清安静的睡颜,声音冰冷地对影傀儡下令:
“治好她。她的恨,还有用。” 完,他不再理会密室中的一切,身影化作一道紫芒,消失在密室深处。对他而言,月如歌只是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充满恨意的工具,仅此而已。
密室中,只剩下影傀儡机械地执行着灌药的动作,以及月如歌在药力作用下痛苦抽搐、却因恨意支撑而越发狰狞扭曲的脸庞。她死死咬着牙,鲜血从齿缝渗出,独眼死死盯着镜封爵消失的方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在心底发出最恶毒的诅咒和誓言:
“镜封爵…晚清清…呈薄雍…你们…都该死!我月如歌…对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定要你们…尝尽世间至苦!堕入无间地狱!不死…不休!” 血髓池的邪力在她怨毒的誓言下,似乎涌动得更加剧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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