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辉跟着季风一路走，直到他登上城楼举目远眺，明辉才有机会打量起他的神情。
虽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眯眯，但这笑意里明显掺杂了危险的冷意。
“你不回去听吩咐吗？”
城主都回去忙公务了，你还在城门楼子上吹冷风，你也不怕挨打。
“城主已经不在城里了，我没有骗她。”
“城主之前还明例行开会讨论……”
季风略显不耐烦的打断了明辉的话：“城主参不参加都是例行，今后这种事情只会愈加频繁，你必须适应，甚至于习惯城主什么事情都不管。好了，你去通知各司部马上召开紧急会议，无常府除外。”
“城主是要废除无常府吗？”
“不是，城主只是要清理干净柳无颜们。”
明辉挠着头走了，他还是看不懂城主和季风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是，他要是能想明白城主的心思，那他距离中枢院卫首也就不会太远了。
站在城楼上的季风望着启国的方向，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看来是安稳日子过太久了，那些家伙不仅不知道自己什么斤两，就连这不夜城是谁的地盘都忘干净了！
不夜城里会发生什么，阿宁完全不担心。她哥不爱算计是真，但那不意味着他傻。相反，他精的完全不钻任何饶圈套。
阿宁怀疑，她哥一定是在哪个骗子手里频繁吃亏，所以才会积累如此丰富的经验，以至于都百毒不侵了。
不打烊难得夜间歇业，起早做生意的邻居街坊惊吓不，他们看到阿牛开门，都凑过去打听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阿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不打烊开门不久，陈怀生就又来了，他的样子瞧着不太好。
陆景非快亮时才歇下，现在勉强叫醒之后精神很不好，他没有发脾气，但是看起来很蔫儿。
“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未婚妻一家在撒谎。你要是听我的，你就把他们往死里揍一顿，他们绝对实话。”
所以，阿宁最喜欢的还是简单直接的办法。不老实，狠狠打一顿就老实了。
陈怀生听得直摇头:“不行，他们是我未婚妻的家人，而且我们是一个村的乡亲，这样不好。”
阿宁也不勉强他：“随便你。”
“那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阿宁想都没想就回道：“没有，寻缘镜找不到的人，别的就更找不到了。”
陈怀生并不信，他坚持道：“不可能，都不夜城……”
阿宁直接打断他的话：“不夜城有不夜城的规矩，活人不问死人事，你还没有资格什么都能知道。要我，你与其在这里想不可能的事，还不如去问问最了解整件事的人。一个大活人没就没了，别人怎么，你还真就怎么信了，你怎么那么乖。”
一个死字被故意咬得极重，陈怀生又不傻，他当然听出了这一大段话的重点到底是什么，不就是死嘛。
想明白这一点，陈怀生了声告辞后就匆匆离开了。
“不会出事吧？”
慕清越瞧着陈怀生的脸色很不好，他也明白阿宁就是故意拿他未婚妻的生死激他。可是看陈怀生离开时的样子，事情怕是要闹大了。
“没事，他这个样子再去才能问出实话，”阿宁看着手里的账本道：“结果会让他意想不到，但还不至于令他丧失理智杀人。”
慕清越还是担心，他本来想叫上陆景非一起去看看，可是看陆景非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心让他来回奔波，慕清越心里的打算只能作罢。
“去睡会儿吧，下午还有事要办。”
陆景非原本还想没关系，自己还能撑住，但是看阿宁喝着茶悠闲翻看账本的架势，他也就不逞强了，他晃晃悠悠回到屋里倒头就睡着了。
慕清越察觉不对劲，以往也有数日连续奔波的艰苦日子，陆景非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疲惫过。
还有就是阿宁脸上多了五道伤，伤口细如丝线，她肤色偏白皙，这让血红的伤口变得异常显眼。
被剑刺穿肩膀都能瞬间痊愈，这是被什么伤了还没能自愈？难不成，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
阿宁合上账本，转手开始整理陆景非昨晚写好的书稿，她貌似不经意的问道：“陆景非之前差点儿死了？”
慕清越心里一紧，他本能的想否认，但他很快就点头应道：“是，他过，有几个黑衣人想要他的命。”
“昨晚上，他又撞见了无常府的几个家伙。你也知道，无常府里的那些家伙脑子都有病，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们总是搞不清楚。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他只是受了些惊吓，睡一觉就好了。”
慕清越怎么可能不担心，可是他也没办法呀。
“你的意思是，他之前那次……”
慕清越问不出口，如果那一次是无常使，那意味着什么呢？
阿宁抬起头看着他，语调平缓的道：“这是不夜城的公事，你不该问，我也不该。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世上哪有不犯错的。”
虽然表明了不夜城的内务不能干涉，但也点明了那件事里，陆景非是无辜的，无常使针对他，并不是他真的该死了。
阿宁低下头继续整理，同时她道：“你去陪着他吧，今没事做，休息一，我们明再走。”
慕清越进了屋才明白阿宁为什么特意嘱咐他进来守着，陆景非睡得很不踏实，噩梦连连又无法挣脱。
实在不忍心的慕清越又去找了阿宁，就算没有别的办法，熬碗安神汤也行呀。
阿宁倒是去看了，她没事，让他继续陪着就行了。如果实在不忍心干看着，自己安慰安慰也行，反正安神汤除了难喝什么作用都没樱
下午的时候陈怀生又来了，他的脸色比走的时候还难看，对面铺子里来串门的伙计的腿都被吓软了。
阿宁倒不觉得有什么，她还让陈怀生把一个蓝皮包袱带给陆景凡，是里面有陆景非的亲笔信。
陈怀生问起了陆景非和慕清越，阿宁给的解释是两个人昨晚上没睡好，所以都在后院补觉呢。
然后，陈怀生就信了，接着他背起包袱告辞离开了。
陆景非直到第二清晨才醒过来，睡醒之后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慕清越守了他一整，入夜后见他睡得安稳了，慕清越也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率先吃完饭的阿宁对着还在吃饭的两个人自己的安排：“我们今去齐县，听那里有户人家家里闹鬼。”
韩向生的事情告一段落，阿宁原本的计划就是去齐县，之前她哥提这件事时她一口回绝，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当时心情不好不想管。
当时的坏心情早就没了，更何况那里还有一大笔阴德可以赚。再了，不是还有这两位嘛。
所以，接下来就去齐县。
陆景非听了阿宁的话后心里咯噔一下大呼不妙，他和慕清越就是从齐县来的，准确来是从齐县逃命到这里的，要他们命的正好就是齐县一大户人家宅子里的一位红衣女猛鬼。
“那女鬼好像很凶。”
何止是很凶呀，陆景非可是亲眼看到她把一个道士给活撕了。
齐县闹鬼的人家，反正在他们逃命之前就这一户。
“动手我来，办事你们去。凶，”阿宁屈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问道：“有我凶吗？”
两人默契的直摇头，确实没阿宁凶。
手撕活人算什么，阿宁可是一却平了虎头山，恶鬼凶，阿宁比恶鬼还凶！
“对了，怀生呢？”陆景非才想起来还有要找未婚妻的陈怀生。
“问出他未婚妻的下落了，他顺路帮你把东西带给了陆景凡。”
阿宁觉得是这样，实际上在陈怀生心里，蓝皮包袱才是重点。当然了，他未婚妻也很重要，但是找未婚妻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吃过早饭，三个人挤在去县城的马车里往齐县县城而去。
在路上，陆景非讲起他们在齐县的经历，那精彩程度，比茶楼里的书先生还技高一筹。这一车人，连赶车的马夫都听得入了神，险些把马赶沟里去。
阿宁把无关紧要的话一扔，简单总结了一下就是，齐县县城里有一大户人家家里因为闹鬼死了人，于是他们花高价请来一位道士捉鬼，结果没想到请了个冒牌货，不但没把鬼收了，自己还被发怒的女鬼给活撕了。
至于陆景非他俩，那纯粹是富家少爷抱着学习观摩的心态去凑热闹的。
众人惊吓之余一致表示，能直接手撕活人，嗯，这女鬼真的很凶残呀！
因为听了个精彩的鬼故事，马夫特意把他们送到了那户人家的家门口，还没有多收他们的钱，也算是变相给了茶水钱。
阿宁也从马夫那里听了，这一带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而他们要去的这家更是这里的老大户，据这家出了不少大官，现在就有好几位正在明都做大官呢。所以，这一家是齐县最有头有脸的那一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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