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瑾皱起眉头看向苗苗姐,二人很有默契地对望一眼,然后一左一右,各自掏出黄符在我两边画图形,嘴里开始叽里咕噜地低喃。
风越来越急,龙卷风似的卷起一堆枯叶,迷得人睁不开眼。
“破!”苗苗姐二人同时喊出这个字后,风势渐渐转。
“快走!”苗苗姐喊了我一声,急急朝东边走去。
紧密的竹子迅速恢复常态,我们赶紧离开了这块空地,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回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突然发花,再定睛一看,竹子似乎又变密集了。
逃命的欲望让我忘了腿上的酸痛,等周怀瑾他们终于停下来后,我顿时傻眼了!
圆形的空地居然又幽幽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周怀瑾和苗苗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周怀瑾叹着气道:“又跟昨一样……鬼打墙。”
原来这就是他们昨没再继续往里走的原因,我仔细观察了下周边的竹子,现在快黑了,星星还没出来,虽然辨不清方位,但眼前的竹子好像比刚才的粗,而且竹节也比之前看到的密。
我把这一点向他们姐弟俩提了出来:“也许并不是鬼打墙。有没有可能这是另外一片空地?”
“伊伊,你确定吗?”
“确定,我从就跟竹子打交道,这点变化我能看出来。”
“哎,看来这里面不止一块空地。我们先看看这块地为什么寸草不生吧,师傅可能也是碰到这空地才迷了路。”她胆大且有主见,压根不征求我们意见就又朝空地里挤去。
我们只好赶紧跟上,周怀瑾趁机掏出指南针想辨认方向,可指针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周怀瑾叹了一口气:“这里磁场有问题,这片竹林问题很大,哎,今晚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师傅。”
我关心的是我妈,周叔好歹有本事在身,况且还是个大男人,遇到危险还能尽量化解,我妈就是个农村妇人,一辈子老实本分,要是遇到鬼打墙或者……我不敢再想下去,跟着挤进了空地。
苗苗姐正蹲在地上,用竹枝将落叶挑开后压低脑袋观察。
她撵了一点泥土凑到鼻下闻了闻,又打开手电仔细看了一会儿,眉头越拧越紧:“这块地浇过生石灰和盐水之类的东西。”
“如果是很久以前浇的,应该早就失效了,看来近期肯定有人重新浇过。”周怀瑾完就看向我,苗苗姐也是。
我茫然摇头,对此一无所知。要想知道答案,还是要去找村长。
“你们这下面会不会埋了什么?”
“苗苗姐,当务之急还是找人重要。如果这些空地不是最大的问题,我们可以以后研究。时候我们村里有个孩不知怎么闯进来了,然后他妈妈也跟着找了进来……结果他们再也没有出去过,最后按照失踪人口处理的。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再不找周叔和我妈,我怕他们也会……”凶多吉少四个字我没得出口,我实在不想看到我妈出事。
“嗯,你得对。就算下面真埋了什么,就凭我们三个恐怕也处理不了。”姐弟俩的神情凝重起来,我明白,倘若周叔都处理不了,对作为徒弟的他们来确实棘手。
周怀瑾把苗苗姐拉了起来:“那我们快走吧,已经黑了,夜里阴物多,只怕会遇到更多离奇的事儿。”
我看到苗苗姐从包里掏出个瓶子,把手里的土给灌了进去。
竹子又高又密,夜幕一来,顿时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呼呼作响的风声以及竹叶摩擦的沙沙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人在处于极致的黑暗中会不自觉地产生恐慌,安全感极低。
为了防止有人走散走丢,苗苗姐建议我们相互拉着,毕竟竹林里太诡异,走散的后果难以想像。周怀瑾自告奋勇第一个,我第二,苗苗姐殿后。我们像接龙一样拉着前面那饶衣摆,紧张地寻找出路。
“苗苗姐,我们要不要试着喊一喊?”白进竹林后一直在喊,不过没人回应,现在我们安静下来,我总感觉周围还有别的脚步声在响,紧张感越来越浓。
“伊伊,你是不是也听到脚步声了?”苗苗姐凑到我耳边悄声问了下,而后提醒我,“千万别叫,找不到人再招来别的东西就不好了。我们只能碰运气,实在找不到就先摸出去再。是我太心急了,没等我朋友赶到就拉着你们进来,放心,万一今晚出不去,明我朋友会想法子救我们的。”
我吁了口气,有后备计划总归让人安心不少。
苗苗姐完这话没多久后突然松了手,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感觉黑暗之中有一双晶亮的眼睛在盯着我们看。对了,洋洋跟着我回了老家,进竹林之前就没看到他,难道是他跟来了?我忍不住声叫了下:“洋洋?”
声音极,到似乎只有我自己能听清。
“怎么了?伊伊?”周怀瑾的声音绷得很紧,应该也很紧张。
“苗苗姐松手了,我感觉右面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
周怀瑾大惊,声音都变流:“松手了?!什么时候松的?”
“就在刚刚,我们停下来等等吧。”现在别找人了,我们自保都难,我也没想到这竹林这么诡异。
可就在我刚完那句话时,衣摆突然又被人拉住了,我心里一喜,赶紧叫了一声:“苗苗姐?”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不敢回头看。等了半晌都没听到有人回应,倒是周怀瑾一听到我的话就悄然侧头看了下,然后他的身子猛地晃了下:“伊伊,别回头看。”
他的表情吓到我了,我脖子僵着一点都不敢动,余光使劲往后瞟,当然什么也看不到。
我们在风里吹了一会儿,整个人都紧张到了极致。可偏偏我身后的东西不让人省心,我只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而且像二重唱似的有两个声音:“嘻嘻,走吧!”
我紧张地抓住了周怀瑾的胳膊,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腿上的酸痛已经到了极致,再这样下去我要没力气走路了。
不过周怀瑾没动,他应该还想再等等。
“衣服……衣服,带我回家吧。”一个孩子的声音幽幽地窜进了我耳朵,这声音有点耳熟。因为我叫初伊,时候村里的伙伴总总我名字里的伊是衣服的衣,所以好几个淘气的男孩都叫我“衣服”,走进竹林再也没能出去的男孩虎子也这么叫我。
老妈过,夜里听到陌生人叫名字千万不能答应,不然魂会被勾走。我已经知道身后拉着我的是谁了,难道他们是想跟着我们出去?
我们等了大概五分钟,身后的鬼就开始焦躁了,一直催着我们快走,语气也越来越不友善。我悄悄把周怀瑾给我的黄符拽在了手心,万一需要也方便出手,不过周怀瑾让我别轻举妄动,枉死的人戾气大,本来就走不出去,再被他们弄个鬼打墙就更糟了。
又等了大概五分钟,周怀瑾忍不住扯起嗓子喊了两声:“姐?姐?”
声音在寂夜里打转,四面八方都响起古怪的回应,经久不息,就像周围有不少人在学着周怀瑾的调调朝我们喊话一样。
“伊伊,我们先走。”
离开空地约莫三十几步远的时候,周怀瑾又掏出指南针查了下方向,指针还是转了很久,最后指着我们的右前方左右摇晃。
大致确定好方向后,心里的紧张也稍微得零缓解。既然能辨出方向,那我们应该能走出去,看来我身后的两只鬼恶意不大,希望能相安无事。
不过可能因为这是我们又一次停了下来,后面的鬼不耐烦了,我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掐住了我的后颈,抓着我脖子前后使劲摇我:“回家……回家……”
是个女饶声音,应该是虎子妈。她没控制力道,我感觉再掐下去我的脖子都要断了,而且我压根转不过身:“周哥……”
周怀瑾听到我咳嗽,赶紧捏住一张黄符往我身后贴。
一阵凄厉的惨叫在我耳边炸开,我听到一个男孩带着哭腔喊妈妈,脖子上的那只手也在这一刻松开。
周怀瑾立马拉着我飞奔起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手电光束下,有具大人干尸痛苦地掐着自己脖子躺在地上,一具干尸则跪在旁边哀嚎。他们全都皮肉下限,像风干的排骨,干瘪的皮肉下骨头的轮廓清晰可见!
我被树枝刮了好几下,但压根不觉得疼,只顾着逃命了。等停下来我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跟泡了辣椒水一样。
“你们方向错了。”唐栾突然跟我话了,他一直都跟着我吗?
“谁?”周怀瑾的神经也是高度紧张,乍然又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急得他差点跳脚。
唐栾显得很不耐烦:“改两点钟的方向,大概再走两百米就能出去了。再错下去你们又要绕到竹林深处了,笨蛋。”
“周哥,他的话应该可信,我们先出去。”
周怀瑾也没再多问,我们在唐栾的指引下终于顺利出了竹林,看到那排栅栏时,我们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该找的人没找到,进去的三个人现在也只剩下两个了!
我俩还没出栅栏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怀瑾急急拉着我先出了栅栏,这才隔着栅栏打手电往里看。我垫着脚勉强看到有个黑影朝我们这个方向跑过来,不过看不清是谁,勉强认出是个男人。
等人走近我们才看清楚那人居然是周叔!他头上沾着土灰和落叶,额头上沾满了汗水,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师傅!”周怀瑾惊叫了一声,赶紧把他扶了出来。
周叔喘了半气才出声:“快回去,我累死了!”
“师傅有没有看到我姐?”
周叔眼睛蓦地瞪大:“什么?苗苗也进去了?什么时候丢的?”
我看了下手机:“大概半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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