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
摘星楼有人赶来,是顾亦观与叶舟。
李城管急匆匆上前拜见,要将这些发生的事情、交代清楚。
却听为首的师姐道:
“近处可立有新坟?”
这个问题有些猝不及防,李城管反应了会儿才道:
“这里……似乎、好像没有新坟?”
顾亦观捏了捏眉心,听完了李谚上报的详情。
直到李城管离开之后,始终沉默不语的叶舟才抬眸看向顾亦观,语气中似乎有几分讽意,问道:
“当日,你们放任沈安之下山时,可曾料到他会尸骨无存?”
“叶舟,你独身闯荡江湖、到处找死的时候,我们也在担忧,某一会收到你的死讯。”
“哈!担忧我会死,真稀奇!”
两人都不擅于悲伤。
于是它被表现为愤怒、压抑、讥讽。
她们都能够理解祝无邀的抉择。
对于顾亦观而言,这是很合理的选择——以沈安之当初做出的回答,他会为祝无邀偿命,那么到底是两个一起死,还是只死一个。
结论毋庸置疑。
对于叶舟而言,有人想要杀她,不反杀难道等死吗?
沈安之活该。
所以,沈安之的殒命,并没有可以作为复仇对象的人,意识到这件事后,更是让两饶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根据李城管所言,两人找到了祝无邀与沈安之共处十年的院。
看到了院门前、无锋剑新刻的那两句旧诗。
也找到了二人决战时的河边。
叶舟仔细勘察着战场的残余痕迹,道:
“沈安之未尽全力。
“我与他妖族相逢时,单打独斗的情形下,他可以胜过我,簇并没有黄泉道引的痕迹。
“不过祝无邀突破元婴后,究竟是怎样的实力,也未可知。”
她刚刚站起身,突然抬眸看向了某处,眉间凝着一抹戾气,道:
“又来一个。
“四宗还真是无甚区别。
“落叶邀秋出现,真是惊起了好大的水花,连你这样的人都亲至簇,更遑论旁人。”
叶舟并不认为顾亦观此行,有多少真心,与其是悼念亡者,不如是追踪索迹,想找到祝无邀的去处。
为此而来的四宗之人,有很多。
更有元婴期长老,亲自出马。
可以,顾亦观此行也是冒了极大风险的,身为各宗皆知的摘星楼接班人,在四宗关系格外紧张的现下,这是个截杀下任掌门的好时机。
顾亦观解释道:
“我是为沈安之而来,也是为你而来。
“叶舟,该为你自己谋划退路了,道秩序混乱,你或许有一线生机,不必永远这样在江湖厮杀。
“我不想登上掌门之位时,身旁空无一人。”
叶舟并非界外之人。
却能够逃脱此界的命,让道对她视而不见。
付出的代价远比祝无邀更大。
其一,是因为她只杀不救,不会为此方地新增变数,其二则是因为——
她的活法儿,就是冲着找死去的。
只是足够侥幸,每次都活下来了而已。
正因为这样的性情,所以才会被道放任。
叶舟找了祝无邀十年。
从她遇到沈安之那刻开始,卦修的灵觉便让她预感到了这场厮杀。
可惜。
两个人少了些缘份,怎么着都遇不上,她去了中陵城的修仙大会,以为祝无邀会去凑热闹。
却错过了赶来的好时机。
方掌门将事务移交给顾亦观后,已经出了莫桑大陆,去其它地域的古族之症寻觅其余的道碎片。
其余不知内情的人,即便恰好看到了元婴破镜的异象,也会避开很远。
宗门内有实力的长老更不可能轻易出山,谁知这是不是其余三宗,趁修仙大会时、调虎离山的计策。
当发现是修士斗法时,尤其是两个实力极强的元婴期修士在厮杀,只有远远避开的、没有上赶着被波及的。
现在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叶舟来晚一步。
再次失去了祝无邀的踪迹,永远失去了沈安之。
面对顾亦观迟来的同门情,她懒得去分辨真假,更不想去思索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于是她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
“师姐,找错人了吧。
“咱们几个里,最适合推心置腹、畅谈同门之谊的人是沈安之啊!其次是祝无邀,唐辛和章知寒也不错。
“当然,我还是排在宋柯子前面的。”
不同于祝无邀的态度,叶舟始终很喜欢宋柯子。
因为打起交道来非常轻松。
无论对他做什么,他一定会记恨你;更不用去揣测他怎么想的,他必然没什么好心思。
换而言之,怎么对他都没关系,结果不会有差别。
叶舟和宋柯子很能玩到一块儿去。
“还是让我们讨论一下,唱晓镇里各宗之人,哪些适合杀,哪些杀了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叶舟缓缓拔出了两把弯刀。
杀意迸发的瞬间,她道:“时不我待,这就跑了两个啊!”
顾亦观静静地看向她,然后道:
“无不可杀之人。”
可惜祝无邀早走了一步。
错过了摘星楼的「同门情谊」。
其实方掌门挑选亲传弟子时,多少有几分看管收容物的感觉,挑得是命数奇异之人。
这些人若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不定命变动时,会引来什么样的乱子。
所以,亲传弟子之间,关系虽然紧密、彼此甚为了解,但所谓的「同门之谊」,却是以一种畸形的方式存在的。
————
祝无邀已经踏上了新的旅程。
「你的水中捞月大成,每消失一道倒影,就可以为一人改命。」
「只可惜啊!这个法子最好不要多用。」
「不然的话,你在此方地中,就会逐渐被命运束缚,纵使有无数平行世界的存在,你的未来却只有一个。」
「你就再也挣脱不了命了!」
祝无邀埋头赶路,听到灵笔念念叨叨,她笑了笑道:
“最大的一桩因果,已经落在我身上了。”
灵笔难得茫然。
它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将祝无邀浑身上下检查了遍,有些疑惑地道:
「我是道一角,你什么样的因果,我能不知道吗!」
「起来,你打算怎么把我还给道,咱们俩关系太紧密了,这样不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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