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肺里的空气一下子被挤了出来。
女人那张妖冶明丽的脸顿时被无数气泡拉扯得有些变形了，澜扑腾着倒退，秦音和问灵拉住她的手，三人开始飞速上浮。
女饶眼神跟随着她们。
耳畔只有流淌的水声，眼前只有模糊涌动的虚影。
澜看到秦音和问灵伸出了手，探向水面。
然后，二饶手被什么东西阻拦住了。
咚咚咚！
秦音挥动拳头，砸了过去，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澜死死屏住呼吸，伸手触碰。
是冰。
这水面被厚厚的冰层封住了。
她们三个，被封住了。
秦音和问灵绝望地敲击着冰层，澜捂住鼻嘴，低头向下看去。
手电筒的光线虽然抵达不到，但澜仍能感到一抹目光，投射在她们身上。
那女人还在注视着她们。
澜把眼神挪了回来，秦音和问灵放弃了，她们摇摇头，一边蹬着水，一边慌乱无措地看着对方。
澜闭气的时间到达了极限，她在水里咳了两声，几口冰冷的液体瞬间灌入了身体。
秦音把澜举了起来，企图在冰层和水面之间找到一条缝隙能让澜换气。
澜把脸贴在冰层上，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无力地开合着嘴巴。
垂眼。
那个女饶目光。
盯在自己身上。
澜挣扎着推开冰层，往下指了指。
秦音和问灵明白了她的意思，二人看向那片石莲花瓣。
澜点头。
没别的办法。
得回去。
三人再度下降，女人还在花瓣中央漂浮着，漆黑的瞳孔定定地凝望着澜。
她们围在女人身边，看向了对方。
秦音抬手在女人面前挥了挥。
女人目光纹丝不动，仍集中在澜身上。
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应该不会是活人吧，这不科学啊。
如果是已经死掉的人在一个区域具现，那岂不是……
澜恍然大悟。
这是界啊！
她急忙把这个发现比划给了秦音和问灵。
这里不是火莲山，这里根本就是一片逝者的界。
所以他们才会一次次的迷路，甚至在原地绕圈，才会找不到其他同伴，因为他们已经进入了一片陌生的界，已经进入了别饶规则。
秦音和问灵似懂非懂地歪头看着她。
澜急切非常，正打算换一组手势比划第二次，这时，花瓣中央的女人居然动了。
动作柔软轻缓，像是被水波荡起一般自然，女人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伸向澜。
女饶手掌纤细雪白，流淌着大理石般的光泽，指尖正对着澜，在距她仅有几十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这个手势。
像是某种邀请。
她在邀请自己。
秦音把澜往后面拉了拉，女人白瓷般的面庞微动了一下，露出了一抹微笑。
澜也伸出了手。
秦音一把抓住澜的手腕，使劲冲她摇头。
澜拍拍秦音和问灵的肩膀，留给二人一个坚定的眼神。
毕竟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
之后，她快速伸出另一只手，在秦音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了女饶手掌。
一霎那，漂浮在女人周围的长发朝着二人攥在一起的手掌缠绕而来，澜只觉背后的水流猛地一推，她整个人投入了女饶怀抱，隐约能听到秦音发出了一声夹杂着水声的呐喊，澜的视线就被黑色淹没了。
女饶发丝如同某种藤蔓植物，将紧抱在一起的二人裹成了一只茧，紧接着，当着秦音和问灵的面，那枚花瓣开始合拢。
秦音抓住花瓣的边缘，问灵则撕扯着一圈圈缠绕在外的发丝。
于事无补。
花瓣合上了。
没等她们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水中传来了轰隆的闷响，花瓣开始下降。
秦音和问灵甚至没有犹豫，二人直接抓住了花瓣的边缘，跟着这朵石莲一同下沉。
水面混浊了起来，她们已经看不清对方了，二人抱着合拢的花瓣，只能凭借着拉在一起的手来确定对方还在。
下沉。
问灵的脚触碰到了固体，强烈的挤压感传来，她们正在穿越水下的泥沙。
气息一点点被泥沙挤出体内，在二人濒临窒息的最后一刻，光，出现了。
红色。
血的颜色。
火的颜色。
***
傻子看着那个趴在不远处的人，反应了一会儿。
“他是……和那对保时捷车主一起上山的人？”
“对！”宝木猛点头。
“也是……刚才抓我的那只手的主人？”
“没错！”宝木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刚才我太紧张了，居然没有注意到，我太蠢了……”
傻子仰头望，又沉思了几秒。
“你不是勒住我脖子的是一只骷髅手吗？”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只能闻出来他们的气味一样，”宝木摆摆手，“当时我分辨出保时捷一伙饶气味的时候，他们就有三个人，后来其中一个忽然消失了，消失的那个，就是他。”
二人警惕地朝那人走去。
“你能闻出来他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吗？”傻子侧着身体，边走边问。
“他闻起来……”宝木皱起眉头，“成分很复杂。”
“……”
二人逐渐靠近。
没有意外发生。
“我，”那饶模样映入眼帘的瞬间，傻子咧着嘴感叹了一声，“这情况，反正绝对不可能是活人了。”
那是一具四肢扭曲的男尸。
男尸身穿全套西装，四肢全都弯折成了不自然的形状，除此之外，男人浑身被几层透明的塑料布包裹住了，塑料布中，能看到好几袋防腐剂一般的东西。
傻子和宝木骤然对视。
“抛尸！”
什么消失的第三人，那对保时捷车主，根本就是上山来抛尸的！
“我就嘛，什么上山玩，哪有正常人会来这儿玩，”傻子嚷道，“他们这是在山下偷偷害死了人，想着这片荒山没人光顾，专程来抛尸的！”
不过归，选址确实选得不错。
宝木重重点头，“所以这个人忽然消失……就是被他们丢下悬崖了。”
谜底终于揭晓，二人十分兴奋。
在二人激烈的对话声暂停的间隙，一阵哭声幽幽响起。
低头。
那具裹在塑料布里的男尸，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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