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寂静夜幕下传来悠婉的《菊花台》声，歌曲里每一句话都仿佛在敲打着李大利的内心：“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仿佛心被敲碎的李大利，流着泪，完全控制不住地对着漆黑的海面大喊：“这都是我的宿命吗？！”哭喊完，李大利双手拂面，颤动肩膀抽泣。突然间，一把冰冷的大手摁到他的肩头。
那突然的大手摁肩，吓得李大利一哆嗦一跳，惊得他赶忙放下拂面的双手，惊回头。
惊回头，只见一张大黑脸，一双如红灯笼般的圆眼睛，呈现在他的眼前，吓得他哆嗦后退。
仔细看，那张黑脸红灯笼般的大圆眼珠子，原来是黑脸大块头厉老板！
只见，黑脸大块头厉老板，怒目圆睁，横眉冷对，愤怒地对着李大利骂道：“介尼玛谁让你进来的啊？！”
看到是厉老板，李大利用手连拍了几下扑通扑通乱跳的胸口，喘着大气依稀哭腔道：“哎呀妈呀，厉老板啊，你可吓死我了啊！哎呀妈呀！没人拦我啊，我看没人拦我，我就走过来了啊！”
厉老板听了李大利的解释，更加的生气。气愤地，厉老板用津市话骂向李大利道：“介尼玛还用人拦啊？你自己没长脑子吗？介尼玛都是干活的地方！不是尼玛资来欣赏风景，附庸风雅的地方！介尼玛的你进来是嘛意思呢你？你是不是也想干活啊你？！”
李大利听了，用两只大手擦拭着他刚刚满脸地泪痕，不知所措地道：“嗯嗯”
“介尼玛那么大个子了，还流眼泪啊你？多亏尼玛这地方是晚上，可别给我们大老爷们丢脸啦你啊！”厉老板讽刺李大利道。
“嘿！实话，兄弟！你是不是真想干活儿啊？我们这几正缺人手呢，你干不干？你要干咱马上可以签日结合同，现签，现干，现结！”
李大利擦干了眼泪，道：“我我我，今就算了吧，我明后不是还有扫舱业务吗？等扫舱完看要出海不，如果要出海，我扫舱后出海前可以干。”李大利道。
“什么，还要看要出海不？肯定要出海啊你！介尼玛都给你们报上名了呢！我给你算算哈，明后扫舱，8号，9号。估摸月中或月底几出海！本来是节后几就出海的，但有不测风云，那艘船遇到台风了，耽误进港时间了。那你洗完舱到出海前，还是有几休息时间的。”包工头厉老板道。
“哦哦”李大利哦哦道。
他只“哦哦”回应，是他还在纠结去不去出海呢？冯老板都强行给他们报上名了啊？那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吗？
看到李大利依旧纠结的样子，厉老板拍了拍李大利的肩膀，道：“哥们儿，尼玛现在出海跑船有多难，名额多难搞，你可能不知道哈？别个很多培训过的学员，包括专门海运学校的学生，手里有证，都没机会出海！介尼玛不是你想出海跑船，就能出海跑船的！咱冯老板能耐大，他能拿到资源，这个资源一般人是拿不到的哦！你如果错过这一次出海跑船的机会，可能一两年，两三年都没机会上船哦！”
“……”
李大利依旧没回应，他在想，他得听下郑国龙和班长冯大柱他们俩的意见。关于是跑船还是干活，反正都不是当前要干的事情，先不忙下决定，所以，他没有回应厉老板的话。
“哦，对了，明我带你们去扫舱的地方，先带你们去签合同，之后就把你们交给洗舱的劳务分队，具体就听他们安排。我到时在带你们去的路上，还要给你们下出海前你们还需要准备的东西，比如红黄本，比如护照，这个是你们自己去哈，个人交费哈，具体费用红黄本好像有五百多块钱还是几百多块哦？护照好像一百多块钱，因为我才接触这块，我也不知道这边的行情。反正在出海前，你手上起码得准备出七八百，八九百这些个手续的钱！”厉老板道。
“啊？”李大利听了，瞪大了双眼，什么红黄本，什么护照，他听都没听过。
“介尼玛啊什么啊啊？所以，我问你，你身上带没带够钱？你要是没带够钱，你不找点钱吗？你大街上能找到钱吗？我这是白给你的找钱资源，你就让这个钱从你手上溜走吗？”厉老板道。
“啊？还那么麻烦啊？还红黄本啊？红黄本是什么东西啊？”李大利惊讶地问道。
“啊？你都要跑船的人了，没做功课吗？介尼玛连介个都不知道啊？远洋船舶海员，必须拿到红黄本，拿到护照才能上船哦！红本是国际旅行健康检查证明书，黄本是疫苗接种或预防措施国际证书，疫苗接种要接种黄热病和霍乱疫苗。这些个护照，红黄本是你们自己去体检去接种疫苗，自己去办理的。还有船员服务簿这些，我们可以代你们处理的。”厉老板道。
“啊？这么麻烦啊？我才知道呢！哎呀，太麻烦了，算了吧，我不去跑船了！”李大利道。
“嘿！介尼玛你还是不是大老爷们啊你？尼玛跟个老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你！介有尼玛嘛麻烦的啊？海员证冯老板都给你办下来了，你还怎么着？！你自己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包括之后跟船东签合同，船期都是要签六个月以上的，你什么情况，冯老板都跟我聊！你是走的冯老板私线的，为了你，冯老板私底下给你走了多少关系，听冯老板是看在你老同学也不叫什么大海的份上，你心里没点b数吗？！你以为你是哪个大富大贵有钱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吗？大家都哄着你玩啊？！谁特么有功夫配你玩啊？去还是不去？一句话！”
“……”
眼泪又在李大利的眼眶里打转。
“介尼玛的没我嘛事哈，我先下我这边港口日结活儿哈，白班，早8点到晚8点，三百块钱。晚上班，晚8点到早8点，六百块钱！明扫舱在宿舍门口九点整集合哈！滚犊子！”厉老板突然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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