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机构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委员会的前成员？
这问题，你肯定有自己的一些理解。譬如，kГБ成员都经过组织的细致甄别、与严格训练，是意志坚定的守护者和执行人？或者，供职于kГБ的苏联公民，才会对这个庞大的联盟有更全面、更深刻的理解，更能胜任国家交托的重大职责？又或者是，呵呵……就像莫斯科契卡组织里的拉脱维亚人那样，这只是一个组织的抱团取暖，出于各种考虑而在委员会里安插亲信，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
所有这些理由，听起来都有几分道理；不过，维克托，我马林科夫还是另有自己的一些个人见解，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尤里*弗拉基米洛维奇*安德罗波夫同志，是的，我党前任总书记，一位来自国家安全委员会、拯救联盟于危难中的可敬前辈；就在几年前，弥留之际的安德罗波夫同志在病榻上将这一职责托付于我，他过的一番话，我到现在也还记忆犹新。
……康斯坦丁，你务必清楚这一点，我从委员会中选择了你、还有其他几位同志作为接班人，这其中的考虑是什么。
现在，我想问你一两个问题，康斯坦丁。
什么是社会*主义？
一个国家，或者，一个庞大的国家联盟，如何才能将社会*主义的事业继续下去，直到取得最终胜利？
啊，马林科夫同志，你不用现在就回答；
我的时间……不多了，就让我一自己的看法吧。
康斯坦丁，关于什么是‘社会*主义’。革命导师的着作和言论里自然有答案，不过我的看法，和地球上曾经出现过的所有社会制度一样。这也是一种制约人类行为的社会框架；也就是，在这一总体框架下。社会成员能够以更高的效率合作，共同对抗外界环境、而不是彼此之间为私利而争斗不休。
人性是光辉的，康斯坦丁，然而另一方面，什么叫做‘人性本恶’？
呵呵……每一名kГБ探员都知道，这属于委员会培训新成员的基本常识！为了生存，动物的本能就是争斗与掠夺，概莫能外；人与动物的不同。无非是人能够组成复杂的社会，用规则来约束所有成员，去进行更有效率的博弈而已。单从这方面讲，毫无疑问，社会*主义是远比资本主义优越的制度，任何有理性的人，在思考后都不能不同意这一点；即便现在，我们事实上被西方国家集团围堵，敌我力量对比并不十分乐观，也无法抹杀这个事实。
但是。和外在威胁相比，来自联盟内部的危险因素，这才是我要特别提醒你的一个关键之处。
康斯坦丁。你是很清楚的，kГБ成立以来的工作重心始终在哪里——不在境外，而在境内；在这个世界上，反对、诋毁苏维埃联媚人可着实不少，哪怕在我国国内，从普通民众到政府高官，扪心自问，绝不是每一个人都认同并热爱我们的工作。
这些反对者，他们的思考逻辑。你我并非不能理解。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也许可以长盛不衰，然而与历史的漫长相比。一个饶生命，数十年的光阴却又如此短暂。
人性，饶动物本性，从来不能、也无法完全被制度禁锢；国内、甚至党内的某些人，他们的情况令人忧虑——你和他谈社会主义，谈人生理想，他只会摇一摇头、然后反问你，‘我只想过上西方发达国家那样的生活。社会*主义是什么，它能给我这一切吗？如果不能，我凭什么要支持你、和你的所谓理想？’
是啊，当一名高级工程师在里哈乔夫汽车厂供职、月收入一千五百卢布（约三千美元），而能力类似的人却在美国拿着七千美元月薪的时候，哪怕再丰满的理论，对人生稍纵即逝的当事者本人来，又能有多少现实意义？
康斯坦丁，如此尖锐的问题，你现在又会如何回答呢。”
结束了一段叙述，沉浸在回忆中的总书记停顿下来，很显然，他想留给面前的年轻人一点时间去思考。
马林科夫的话，一大段都出自安德罗波夫之口，龙云听来却很专注。
不仅如此，心里甚至还有些紧张，因为他分明就清楚，类似的问题，自己在现实世界里也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至于他的回答……
听起来，可就不像理想那样遍体光辉。
思考片刻，意识窥探的模糊反馈，让年轻人知道了康斯坦丁*马林科夫的想法，他在惊讶之余就决定谨慎的开口回应：
“这些人，他们……的振振有词，其实就是——叛徒，不是吗。”
“哦，是吗？”
“……恩，我认为是。”
话既然开，龙云倒一下子没了顾忌，他不自觉的加快了语速，“就里哈乔夫汽车厂的高级工程师，在苏联体制下，一千五百卢布的酬劳大致就是他的劳动价值，这在美国也是一样的；如果有差异，这只能明不同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有一些差别。但就我所知，这种关键岗位、人才的薪酬，资本家只要从剥削所得里拿出一星半点去贴补，就能让雇员的生活水平超出我国国内的同行，这一点都不奇怪。
白了，既然社会总财富就这么些，在劫贫济富的资本主义分配方式下，少部分让利、就必然造成大多数人吃亏——这情形根本不值得羡慕，譬如，一个村子里，假如人人都想要仆人来伺候，那仆人又要由谁来当？”
“哈哈，差不多！
理论固然复杂，现实呢，却就是这样的简单明了。”
闻听雷泽诺夫三言两语破了事情的本质，马林科夫不由颌首，
“没错，情况正是如此。
安德罗波夫同志的见解，我的见解，和你刚才的都基本一致。
苏联的社会现状，坦率的，从全社会经济、技术、文化等各方面考量，的确与西方发达国家存在一定差距。面对现实，实事求是的讲，我们共*产*党人最应该做的，一是从制度上想办法，千方百计发展社会主义国家的生产力；第二，对以任何理由质疑社会主义制度、幻想变、而摇身一变成为剥削者作威作福的叛徒——
必须坚决、彻底的清除干净！而决不能有任何一丝仁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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