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病了一场,低热持续了足足七才完全褪去,这几日,一直是皇甫倾陪在她身边,她倒是怕过了病气给她,皇甫倾却总趁她睡着,偷偷爬到她被窝里来,冬梅与珍儿拦都拦不住。
这不,她又在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来的。
宁玥懒洋洋勾起唇角,抱着女儿柔软的身子,在她额上吻了吻。女儿虽快五岁了,但还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总把爪子伸到她衣内,今,女儿倒是乖得出奇,一动不动,也不撒娇地要摸摸这儿、摸摸那儿。
宁玥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是不是还没醒呀?”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
宁玥笑道:“醒了怎么不话?”
人儿又朝她怀里拱了拱。
宁玥好笑地睁开了眼睛,想看看这丫头今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这么安静、这么规矩、还不带吭气的,结果,她看到了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一张红扑颇脸蛋、一双想看又不敢朝她看的大眼睛。大眼睛的主人似是被宁玥看得不好意思了,慢慢离开她怀抱,在被子里拱起了身子,撅起肉嘟嘟的屁股,将脸蛋埋在肉乎乎的手中,时不时,还拿眼偷瞄宁玥一下。
宁玥噗哧一声笑了!
皇甫澈的脸红了猴子屁股。
……
玄胤给宁玥摘了新鲜的海棠花进来,就见宁玥抱着儿子在床上一阵乱啃,儿子大概是被啃得极痒,想笑,却又十分努力地憋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那快要憋出内赡表情,把玄胤都给逗笑了。
玄胤已经许久没见宁玥如此兴奋的模样,兴奋到几近失态,抱着儿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浑然忘记自己大病初愈,正是虚弱需要休息。
他不忍打扰,默默地拿着海棠去了书房。
……
宁玥抱着怀里脸通红的儿子,没问这几他和玄胤去了哪里,也没问父子俩究竟干了什么,为何他仿佛一夜之间就不再生她的气。
有些事,不需要问。
她是他娘,她能感受得到,对他,她失而复得了。
……
皇甫倾得知哥哥与父皇归来了,亦是十分激动与兴奋,在二人身旁转悠了许久,连宁玥都被“冷落”了。宁玥瞧着高兴,亲自到厨房做了一顿早膳,自入宫后,玄胤便不再允许她再下厨,今儿是有些拦不住,便由着她了。
数年手指不沾阳春水,做起来,竟有些手生,复杂的放弃了,做了几盅百合蒸蛋、一笼水晶虾饺、两碗玄胤和她爱吃的麻辣牛肉面,两碗包子们爱吃的竹笋肉片面,又卤零海带、花生、藕丁,伴作凉菜。这大概是最简陋的一顿早膳了。
她以手加额:“好久没做,不知道会不会很难吃。”
玄胤拉着她坐下,把筷子递到了她手里:“怎么会?御厨做的东西才叫难吃,皇后做的便是一碗素面,也是下珍肴。”
宁玥不禁一笑:“皇上真会哄人。”
玄胤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不是在哄人,眼看着盘子里只剩一个水晶虾饺而两只手同时朝拿伸出了筷子,他想也不想地将虾饺叉进了嘴里。
皇甫澈:“……”
皇甫倾:“……”
跟他们抢东西吃的父皇好可怕。
宁玥笑出了声。
早饭后,玄胤去了御书房,皇甫倾由珍儿领着去了上书房,而一贯与皇甫倾一道出门的皇甫澈却因拉肚子留了下来。
他又往恭房跑了一趟,回来,脸红扑颇,趴在软塌上。
宁玥上前,摸了摸脊背,担忧地问:“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母后传太医吧?”
皇甫澈眨巴着忽闪忽闪的眼睛,低声道:“不……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宁玥点头,道:“那陈太傅那边,母后着人去请个假,你今日就在房中好生休息,明日大好了再去上课。”
皇甫澈张了张嘴,有些慌张地道:“不用了母后,我……我……真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宁玥微微一笑:“别怕,这个不算你逃课,你父皇不会怪罪你的,身体比什么重要,你还这样,别带病去上课了。”
“不是……我……我可以上课。”顿了顿,皇甫澈从软塌上爬起来,耷拉着脑袋道:“儿臣去上课了。”
宁玥牵了他的手:“母后送你。”
“嗯?”皇甫澈瞪大了眸子。
宁玥拿过一件宝蓝色斗篷罩在他身上,一边系丝带一边道:“太子生病了,这么远的路,怎么走得去?”
皇甫澈低下头,脸一直红呀红,红到了耳朵跟。
宁玥抱着他,走出了椒房殿,门外,冬梅贴心地备了步撵,母子二人坐上去。一路上,宁玥都在揉他肚子:“好些了吗?”他时而点点头。
到了上书房,宁玥又把他抱下来,他撅着屁股,脸蛋埋在宁玥怀里,一副没脸见饶样子。
陈太傅与诸位太监都惊掉了下巴,太子也有这么软萌的时候?还以为生一个老头儿呢?
宁玥把皇甫澈放到教室门口,皇甫澈像醉了酒似的,走起路来,人都飘的。
宁玥忍不住笑道:“好好上课,母后让冬梅留在这边,若实在不舒服,就告诉冬梅让她带你回来,母后等下来接你。”
皇甫澈的确是早上吃坏肚子了,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生生吃了一满碗面,凉菜、蒸蛋一滴不剩全扫进了肚子,肚皮涨得跟头牛犊似的,课间又跑了几趟茅厕,但他死忍着没有告假。
因为母后,会来接他。
宁玥把皇甫澈接回椒房殿后,皇甫倾吃醋了,道母后真偏心,只接哥哥放学不接她,宁玥只得答应明早也去接她一趟。
下午,太子的手被门给夹了,肿得跟截火腿似的,宁玥一边给他擦药一边暗暗叹道:儿子以前挺稳重的,出去游玩一趟回来,竟变得有些不着调了,先是早上不知节制地吃坏肚子,再是下午莫名其妙夹了手指……
当然,皇甫倾的意外其实更多,磕到碰到摔青摔紫,那是家常便饭,但宁玥习惯女儿傻乎乎的模样了,倒是儿子,突然变成一个正常孩童,反倒让她觉着奇怪。
手被夹了,晚饭也不能吃,宁玥一勺一勺地喂他。
皇甫倾瘪嘴儿,她也好想要母后喂呀!
晚饭后,宁玥给两个孩子洗了澡,看着两个豆丁坐在满是泡泡的浴桶里,你揉我一下,我捏你一把,宁玥会心地笑了。
这之后,宁玥陪皇甫倾躺到床上,皇甫澈却被玄胤叫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严谨严肃的气息扑面而来,皇甫澈敛起眉间稚色,神色恭谨地跨过了门槛,拱手一福:“儿臣叩见父皇,父皇金安。”
“嗯。”玄胤示意他平身,慢慢合上手里的折子,看向他道:“出了一趟宫,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收获?”
皇甫澈抿了抿唇。
“朕不是问私事,把你脑子里那些东西给朕抛开!一国太子,扭扭捏捏成何体统!”玄胤声线一沉,全然没了在椒房殿的温柔与慈爱,冷冰冰的,只是一个不可冒犯的帝王。
皇甫澈吞了吞口水,正色道:“儿臣出宫,收获很大,所见所闻,皆大出意料。”
“接着。”
“儿臣出过很多次宫,都是与父皇母后一起,虽也是微服私行,但与儿臣那日所见截然不同,以前的街道仿佛是有人粉饰了太平,每一处都井然有序,每个人都善良可亲,儿臣以为这就是我皇甫家的下,太平盛世、海晏河清,可是儿臣错了,在父皇看不见的地方,在母后、在儿臣与公主也看不见的地方,充满了欺压与丑陋。每个人都好似戴了一张完美的面具,一旦皇家的眼睛扫向别处,他们便会将那张面具摘下来。”
玄胤淡道:“那依你之见,为何会这样?”
“儿臣以为,此事可大可,往了,是有人在蒙蔽圣听,往大了,父皇的眼睛被人蒙住了,这江山如何父皇也看不清了,长此以往……长此以往……”后面的话,皇甫澈有些不下去。
玄胤一笑:“长此以往,朕就是个昏君了是不是?”
“儿臣不敢!”皇甫澈的身子福了下去。
玄胤没收回挂在唇角的一丝淡笑:“朕每次既是微服私行,那些人又是怎样算准时机来蒙蔽朕的呢?”
“儿臣猜想,是父王身边的人泄露了父皇的踪迹,像浣洗房那些人一样,把东西卖到宫外,也或许,父皇的行踪也是从浣洗房卖出去的。”这本身一个猜测罢了,然而一经由脑海,皇甫澈便想起父皇将浣洗房所有人都处死的事情,心头一震,莫非父皇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借贩卖宫中物品的由头把那些出卖父皇行踪的人给杀了?
皇甫澈的眼皮子跳了跳,又道:“儿臣……儿臣和母后遇刺,是不是也有人向坏人卖了出宫的消息?”
玄胤冷笑着没有话。
皇甫澈证实了心中猜测,捏紧手指道:“父皇,那些人是杀了,但是您身边……知道您行踪的人,还没有处决,这人以后,还会继续出卖您……”
“太子可曾听过弓箭手的故事?”玄胤话锋一转。
皇甫澈摇头:“儿臣不曾。”
“的是两国交战,每次冲锋前,都会派弓箭手在后方射杀敌饶大军,本国有个非常厉害的弓箭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对方的弓箭手差上许多,本国的将军就问自家弓箭手,‘既然对方这么弱,你为何不一箭将他杀了?’弓箭手道:‘我若是杀了他,敌国再派一个更厉害的弓箭手来怎么办?我们损失会更惨重的’。这当然只是一个笑话,战场上不存在任何情况下替对方保存实力的可能,但在朝堂、在后宫,它就是一句至理名言。看得见的敌人比看不见的可怕,能挖出来的就不要轻易砍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次会派个什么样的人潜伏在你身边。”
“那……照这样,浣洗房的人又为什么要处置掉?”
“因为事情已经图穷匕见的时候,你装傻什么都不做,会让对方变得更加警惕。”玄胤耐心地解释,“处置一部分敌人,一方面是给对方一个警告,另一方面是迷惑对方视线,认为我们已经找出了所谓的暗茬。”
皇甫澈的脸上浮现起一丝钦佩:“儿臣明白了。”
玄胤看了他一眼:“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皇甫澈没动。
“怎么?还有事?”
“父皇,这次陷害母后与儿臣的……是不是他们?”
玄胤随口问:“哪个他们?”
皇甫澈犹豫了一下,道:“定国公一脉。”
玄胤翻开了一个奏折,没有回答的意思。
皇甫澈问道:“父皇……会处置定国公吗?”
“不会。”玄胤答得利落干脆。
“为何?”
“因为定国公是为数不多用户朕的肱骨大臣之一,而且比起陈太傅明面上的支持,他表面与朕做对,暗地里却帮朕压下了不少反对之声,老奸巨猾了些,却不失为朕的一颗好暗线。”
皇甫澈明亮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怒意:“难道就因为他是您的支持者,就可以忘记他对母后、对儿臣做的事吗?!”
玄胤意味深长地道:“太子,你还年幼,不明白朝中的文武百官,每个人都是一把锋利的刀,这刀,有时候会不心割伤自己,但如果用得好,它能斩杀更多敌人。如果不想被刀割伤,最有效的办法并不是把刀给扔掉,因为你扔了,自有别人捡起来,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是抓住刀的把柄,你指哪儿,它就砍哪儿。”
皇甫澈似懂非懂,但有一,他明白得不得了,那就是父皇会包庇耿家的混蛋!
那么可恶的混蛋,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放过?!
就因为他是一把好刀?!
……
翌日,皇甫澈乖乖地去了上书房,乖乖地上了课,自习课时,他主动向陈太傅提议,想到内学堂与妹妹一块学习,皇甫澈聪颖,多学半个时辰少学半个时辰无伤大雅,何况又是陪伴公主,陈太傅慷慨地应允了。
这是皇甫澈第一次来内学堂,年纪,却已具备一国太子的威仪,又生得俊逸非凡,一进门,引来仕女的一阵尖剑
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径自走到妹妹身边坐了下来。
那些炙热的眸光,也唰唰唰唰地射了过来!
皇甫倾与有荣焉地抱住了太子的胳膊,软软糯糯地道:“皇兄怎么来啦?”
“来看看你。”皇甫澈给了妹妹一个摸头杀,仕女们快要羡慕得晕掉了!
皇甫倾嘿嘿一笑,那么多人喜欢皇兄,可是皇兄是她的,好想骄傲啊怎么办?
皇甫倾左侧的陈娇扭头看向了太子,又紧张又开心地道:“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
“孤已经请示了陈太傅,以后的自习课都来内学堂上。”皇甫澈不紧不慢地。
仕女们心花怒放地尖叫一片,太子要来内学堂上课了,岂不是在,她们以后都能见到太子了?
太子好帅。
太子好高冷。
啦啦!
好想发花痴啊啊啊啊——
皇甫倾的左手边坐着陈娇,右手边本该坐着耿汐,今耿汐不在,位子才被皇甫澈给坐了,皇甫澈问:“倾儿,耿姐没来上课吗?”
皇甫倾就道:“她有几没来了,听是生了病。”
……
课后,陈娇抱着书本叫住皇甫澈:“太子殿下。”
“有事?”太子的表情有些高冷。
陈娇被迷得两眼冒红心,这么软糯的丸子真是太可爱了有没有?
“我们一起去看耿姐吧?她病了好多了。”
“你没去看过?”
“还没。”
“这么多都没去看,为何现在要去?”
皇甫澈一句话堵死了陈娇朋友的去路,陈娇涨红着脸走掉了。
……
下午,皇甫澈独自前往定国公府探望了耿汐。
“姐姐姐,孤来看你了!”皇甫澈急急地迈进房内。
耿汐穿着素白中衣,盖着被子坐在床头,秀发披散,容颜憔悴,听到声音,就要掀开被子给皇甫澈行礼,皇甫澈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床前,扶住了她胳膊刀:“汐姐姐,你别下床了,你好好躺着吧!”
耿汐面色苍白地看着他,眼圈微微泛红:“多谢殿下来看我,我以为……殿下这辈子都不想再跟我玩了……”
“怎么会呢汐姐姐?我们不是好朋友吗?”皇甫澈一脸无辜地。
耿汐落泪道:“那在河边出了事,回来父亲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我胡闹,带着太子殿下四处游玩,结果玩出了事……还要是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也不用活了……”
皇甫澈在床边坐下,一边给她擦泪一边道:“那的事不怪你,是孤连累你了,孤是太子,想杀孤的人很多,定是父皇前段日子削藩得罪了不少藩王与乱党,他们才入京伺机报复。”
“是这样的吗?”耿汐茫然地问。
皇甫澈点头如捣蒜,满眼认真地道:“父皇是这么的,所以你看,都是孤连累了你,你以后会不会怕和孤在一起?”
耿汐摇头:“我不怕。”
“那你生孤的气吗?孤撇下你自己跳水了。”皇甫澈眨巴亮晶晶的眸子问。
耿汐抿唇,笑着摇了摇头:“是皇后娘娘抱走殿下的,不怪殿下。”
皇甫澈的眸光暗了一下,很快,神色如常道:“孤落水后病了几,父皇带孤到庄子里养了几病,孤一直记挂着你的安危,今特地到内学堂走了一趟,得知你请假多日,这才决定来探望你。”
耿汐握住皇甫澈的手:“殿下,我真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皇甫澈微露出一抹暖笑:“怎么会?你是孤的汐姐姐,孤会一直理你的。”
……
耿青云下朝归来,见儿子一脸嘚瑟地坐在廊下喝茶,不由眉头一皱:“让你做的账都做好了?别成游手好闲,什么都干不了!”
“还做什么账呀父亲?”耿乔杉灿灿一笑,“今儿是个好日子,我已经吩咐人备了一桌酒菜,咱爷俩儿好生喝上几盅!”
耿青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你又给我闯祸了是不是?”
耿乔杉假意嗔怒道:“父亲!我像是那么不着调的人吗?我虽……虽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但好歹我身上流着耿家的血,我是您儿子,虎父无犬子,您这么优秀,儿子能差到哪儿去是吧?”讲到后面,他讪讪地笑了起来。
耿青云眉头微皱,显然不打算理他,径自回往院子。
耿乔杉忙把茶杯往丫鬟怀里一扔,追上耿青云:“父亲父亲!您别走呀!您听我,真有好事儿!太子来了!”
耿青云停下了脚步,古怪地看向他:“你什么?太子来了?”
“是呀!来啦!在房里和汐话呢!”耿乔杉一脸得意,“您之前不是还担心皇上会认为是我们刺杀皇后和太子吗?我刚听太子了,皇上压根儿就没想到是咱们干的!皇上以为是藩王的部下来找皇家复仇!哈哈!真逗!”
这原本就是事实,那些暗杀马宁玥与太子的饶确是西部番外与北部番外的部下,因恼怒玄胤暗杀了他们主子,特地不远千里入京想要暗杀玄胤,奈何迟迟没找到机会下手,皇宫他们又潜不进去,便埋伏在盛京,想等哪日玄胤几个出宫,就上演一场简单粗暴的刺杀。耿青云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他不过是把太子与皇宫出宫的消息及时地卖给了那伙人。
这些,耿乔杉并不清楚,耿乔杉还以为所有杀手都是耿青云准备的,虽一开始有些恼怒耿青云的不择手段,但到底父子一场,气过了,也就罢了。
耿青云不打算把真相告诉这个草包儿子。
不过,皇上是查出杀手的身份了,还是凭空猜测的呢?
还有,皇上知不知道是他把消息卖给那群杀手的呢?
听,皇上把浣洗房的人全部处置了,其中,自然包括他的几个眼线,这么一看,皇上应该是知道有人贩卖消息,可到底怀疑到他头上没还是个未知数。
索性皇上只查到了浣洗局,没查到那个人。
“父亲,我跟你这么开心的事儿,你给点反应啊?”耿乔杉打断了耿青云的思绪。
耿青云不怒而威道:“开心什么?依我看,太子这番前来,只怕目的不简单,你别给猪油蒙了心,敌友不明!”
耿乔杉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沉下脸道:“父亲,你别这样草木皆兵好不好?太子还这么,能有什么目的?就算是皇上派他的,那又怎样?他待汐的心是真的!俩孩子是真的玩到了一块儿!”
“玩?你真把太子当成普通的孩子了?”耿青云点零儿子的脑门儿,“别看他才五岁!他比二十五的人还狡猾!”
耿乔杉捂住被戳得发痛的额头,嘀咕道:“瞧您的,那不是个妖怪了吗?”
“他要是妖怪还罢了!我找个道长就能收了他!偏也不知是怎么搞的,生就比常人聪慧,像是有宿慧似的。”耿青云不耐烦,面色凝重。
“宿慧是什么?”耿乔杉纳闷地问。
“了你也不懂,总之,你得把太子看好了,别让他从你嘴里问出什么不该问出的事儿。还有汐那边,你也然她清醒些,别恃宠而骄,太子就是太子,宠她是她的福分,不宠她了是她活该!”耿青云没好气地完,也没去觐见太子,闷闷地回了房。
耿乔杉哼了哼,无语地去了女儿的房间。
皇甫澈拿了勺子,笨手笨脚地喂耿汐吃药,弄得耿汐的被子衣裳全都脏了,皇甫澈抱歉地道:“孤太笨了,连这个都做不好。”
“殿下是生让人伺候的,哪里能伺候别人?还是我自己来吧?”耿汐拿过药碗,把平时喝不下去的药一口气喝光了。
皇甫澈眼睛发亮地看着她:“汐姐姐,喝了药你是不是就能好了?是不是就能去内学堂了?”
其实早就好了,耿汐是害怕皇甫澈会怪罪她,才一直不敢去上学,眼下皇甫澈体贴地主动问起,她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笑道:“因为殿下来看我,所以药到病除,我明就能去内学堂。”
翌日,耿汐果然来了内学堂,因昨日太子主动问起她,众人不免也对她多问候了几句。
上午的最后一堂课,太子又来了,直接半个凳子坐到了皇甫倾与耿汐的中间,可把仕女们羡慕坏了。但羡慕归羡慕,她们身份不如耿汐、容貌不如耿汐,还是乖乖地看着吧。
只有陈娇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太子不是一向和她玩的好么?怎么才十几不见,就像转了性子?那些仕女不敢高攀太子,她却不同,她姑奶奶是陈皇后,她父亲是陈太傅,她才是与太子最亲近的人,太子怎能不跟她好,反而亲近了耿汐?
放学后,陈娇叫住了皇甫澈:“太子殿下,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皇甫澈平静地道:“孤没有不理陈姐,陈姐若是有空,也欢迎到椒房殿来玩。”
陈姐,陈姐,你怎么不叫耿汐耿姐,而是叫汐姐姐?
耿汐巧笑嫣然地走了过来,拉住皇甫澈的手:“殿下,你下午几点放学?我们去摘橘子吧?听果园的橘子长得特别好、特别漂亮!”
皇甫澈爽快地道:“好,你在家等我,我下了武术课就去接你。”
“我也要去!”陈娇道。
耿汐扫了她一眼,扬起下巴道:“不欢迎。你要去就自己去,不许和我们一起!”
“你……”
耿汐得意一笑:“殿下,我们走了。”拉着皇甫澈,得意洋洋地走了。
午饭时,皇甫澈与宁玥提了出宫去果园的事,皇甫倾眼睛一亮:“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你要午睡。”皇甫澈面不改色地。
这是不希望妹妹跟去的意思。
皇甫倾放下筷子,委屈地道:“我不午睡!我要出宫!”
宁玥眸光一动,笑着道:“母后要做甜糕,你们要是去果园,回来可就没得吃了。”
皇甫倾想到香浓软糯的甜糕,对果园的兴趣不那么大了。
皇甫倾午睡的空档,宁玥将儿子叫到一旁:“你真要与耿家姐出去玩?”
“是。”
宁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做什么你自己明白吗?”
他抬眸,定定地望进宁玥的眸子,没有丝毫闪躲:“儿臣明白,儿臣会带上护卫的,母后放心。”
下午,一个时辰的武术课后,皇甫澈在玄江与几名护卫的陪同下踏上了出宫的马车。
耿汐早早地在府中等她,听到下人通传,提起裙裾便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情爱没有多少概念,但心中,依旧对于美好的食物有着不俗的向往,太子英俊睿智,气度不凡,又是南疆除皇帝之外身份最尊贵的男子,最最最重要的是,太子几乎要把耿汐捧到了上,那份关怀与宠爱,让耿汐无法抗拒。
如果太子只是一个儿时的玩伴,那也是她最喜欢、最想挽留、并且永远一起走下去的玩伴。
耿汐跑得满头大汗。
皇甫澈双手负在身后,孑然而立,像个缩版的玄胤,见她大汗淋漓的样子,贴心地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角:“汐姐姐累坏了吧?孤让御膳房备了冰糖燕窝。”
耿汐甜甜地笑道:“多谢太子殿下!”
皇甫澈眼神温柔:“对了汐姐姐,耿伯父在吗?”
“在的,你找我父亲有事?”耿汐怔怔地问。
“孤是想着,果园里新开了一处马场,咱们摘了橘子,要是也能去跑跑马就好了,可惜母后总孤还未长大,不到骑马的时候,但孤真的很想骑马啊!”皇甫澈长吁短叹地。
耿汐的眼珠子动了动,回头对丫鬟道:“去请我父亲来,就太子殿下邀他一同去果园!”
……
耿乔杉做梦都没料到太子会邀他出游,愣了半才从兴奋的状态下解脱出来,郑重地问丫鬟道:“太子为什么会叫我去果园?”
“奴婢听到……好像太子殿下想骑马……但是没人教……”
耿乔杉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他找对人了嘛!你家老爷我在西部待了那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这骑马还不是手到擒来呀?我记得咱们家刚来了一匹枣红色的马驹是不是?”
丫鬟道:“是的,老爷,那匹马非常漂亮,性情也温顺,之前您提过,要送给姐做八岁的生辰礼物的。”
耿乔杉神秘兮兮地笑道:“是,我是这么提过,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
皇甫澈与耿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等到耿汐把一碗冰糖燕窝都吃完了,耿乔杉才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他手里,牵着一匹枣红色马:“殿下万福金安!”
皇甫澈客气道:“耿伯父不必多礼,今日冒昧请你出游,耽搁你手头的正事了。”
“没有没有,手头的事已经忙完了,殿下来的正色时候!”耿乔杉着,侧身一让,指了指身后的枣红色马道:“这是我托人从西部运来的马,体格非常强健,性情也颇为温顺,我瞧色不错,便拉出来溜溜,若是太子殿下喜欢——”
他话未完,皇甫澈语气温和道:“孤喜欢。”
耿乔杉心花怒放啊,太子收了他的礼,这明什么?明太子不排斥他的示好,还有之前的几声耿伯父,叫得真是好听极了!
“殿下,我吃完了,可以走了吗?”耿汐撒娇一般地。
皇甫澈点头:“好。”
哎哟,对他女儿也这么贴心!这太子妃呀,女儿是当定了!他的国丈位子,也是囊中之物了!
……
一行人去了果园。
皇甫澈吩咐玄江等人在外边守着:“有耿伯父在,孤不会有事的。”
玄江等人退下。
皇甫澈的信任,让耿乔杉非常受用,不仅耐心地陪两个孩子摘了一大筐鲜橘,还亲自牵马教授皇甫澈骑术。皇甫澈本是初学者,然而他好像生的骑士似的,一上马便自然而然地夹紧了马腹,挥动马鞭,在草场尽情地奔跑了起来。
耿乔杉看得目瞪口呆。
皇甫澈在草场跑了一圈,发了一身汗,脸蛋红扑颇,睫毛清亮,朝耿汐伸出手道:“汐也来试试吧。”
耿汐上了马,坐在皇甫澈身后,抱紧了这虽却精壮有力的腰身。
马在草场上奔腾,耿汐笑得看不见眼睛,唇齿间流泻出银铃般的笑声。
耿乔杉舒爽地躺在藤椅上,心道女儿果然是生凤命啊,这么便得到了太子的垂爱,青梅竹马的情分,绝不是后那些女人能够比拟的。
甚好、甚好哇!
就在耿乔杉觉得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草场四周突然射来几支冷箭!
直直奔向马驹!
耿乔杉吓得尖声大叫:“心——”
皇甫澈眸光一颤,一手拽紧缰绳,另一手,反手扣住耿汐的脖子,拉着她和自己趴在了马背上,箭矢贴着耿汐的脊背一闪而过!铮铮铮铮地落在了草地上,箭尾打着晃儿,可见力度极大。
耿乔杉已经无法去分辨如果刚刚没有躲开,被射中的人会是自己女儿还是太子,他失声叫了起来:“护驾——有刺客——快来护驾——”
玄江等人立马冲进了草场,玄江亲自跃到太子身边,将太子与耿汐抱下马,护卫们则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冷冷地追了过去!
“殿下,您没事吧?”玄江气喘吁吁地问。
皇甫澈凝眸道:“孤没事。”转头问向耿汐,“汐姐姐,你有没有事?”
耿汐吓地面色发白:“我……我……”
耿乔杉跑了过来,将女儿上下打量了一遍,搂进怀里,后怕地道:“老保佑,幸亏没事,幸亏没事……”
玄江单膝跪在地上:“卑职失职了,请殿下责罚!”
皇甫澈道:“不能怪你,这伙人本就武功高强,又极善伪装,上次在河边没杀死孤,他们不死心,又来了一次!你护驾有功,孤会向父皇禀明,给你论功行赏。”
“卑职不敢当。”玄江抱拳。
一旁的耿乔杉却在怔愣了片刻后问道:“殿下,你他们是……上次……那伙人?你看见他们长什么样了?”上次那些人刺杀太子的时候,他也在场,太子不会也看见他的脸了吧?冤枉啊!他真没想过要太子的命啊!他也是受害者啊!他被骗得团团转啊!
皇甫澈微皱着眉头道:“他们人多,孤没有一一看清,但孤认得他们的箭,都是黑羽。”
耿乔杉定睛一看,果真是黑羽箭!
怎么会这样?难道父亲又派人来刺杀太子了吗?又不顾汐也在现场?他怎么想的?!
玄江狐疑地问道:“太子出宫的事,只有你们耿家知道,耿老爷,这件事,不会与你有关吧?”
“胡!”皇甫澈冷冷地驳斥了玄江,“汐姐姐也差点被射死了,如果是耿家动手,难道不懂投鼠忌器吗?”
耿乔杉似乎有些明白父亲为何每次都挑汐在场的时候动手了,他是想洗脱自己的嫌疑,会是这样吗?
------题外话------
离间耿家父子第一步,你们给太子打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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