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朦胧地，恍惚不清。
淅淅沥沥烟雨不断，在水面上圈圈圆圆不停勾勒着。
此刻色已经微暗，一处码头之上，停靠着不少画舫，都是亮起灯火，船中莺莺燕燕不停走动着。
或是梳妆打扮，或是咿呀咿呀哼唱着，像是在练嗓，练身段儿。
这一行当，多是晚上生意才红火。
而李初一他们，此刻却是大笔一挥，包了艘最大舫船，此刻正在湖上游着。
两岸，不时有些穷酸秀才望眼欲穿，期待着自己有一，也能上船去吟诗作对，和那些姐儿对饮几杯，岂不美哉。
虽是妄想，不过今晚做啥梦，算是有着落了，也挺不错的。
这处地方，当然是路人甲带他们来的，轻车熟路的，不过也只是叫了几个唱清曲儿的，在屏风后面吟唱着。
这让那些女子心中多生失望，她们可是看见了，这些客人中，除了那老和尚外，个个都贵不可言。
哪怕那年轻和尚，都是她们在一些禁本上，才能瞧见的人物，若是这些人愿意给她们赎身，即使少活个十年八年的，那也是值得的。
“李初一，你干啥呢，带你来听曲的。”，路人甲回头疑惑道。
此刻，李初一正趴在靠船边的窗台上，透过细密雨暮，望着两岸朦胧，万家灯火摇晃。
“没有，就是想到很多事情，一时之间，觉得心中挺乱的。”
他之前，已经借用四维玄妙之力，把命界异样的原因，告诉了原始星空中日冕他们，免得那些仙级生灵在外干等。
“李初一，这不像你风格啊。”
“东方修界不是没事嘛，你修为提升这么多，离成仙都没有多久了，还有你已经是四维玄妙，赌字仙命赢率早已超过五成。”
“这一两百年，你收获不错啊，还这么颓干嘛？”
路人甲难以理解，他觉得李初一顺遂的不得了，怎么反而人一下萎了。
“你别在一旁叫了，让我静静，行不？”，李初一回头白了一眼。
而老和尚，岁心见此情形，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李初一这般。
另一边，白卿微微摇头，某种好似隔着层迷雾，让人难以洞悉。
只是了一句，“他不容易的，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外边，色早已暗沉，雨势也渐渐大了起来，在湖面砸起了一连串儿，大大水泡。
此时，李初一已是恢复笑容满面，他觉得，岁心等人都在，还是不要摆着个冷脸，扫大家兴致了。
船上唱曲儿的，不知不觉已经换了批人，由先前的咿呀调，换了种更加悠扬婉转唱腔。
唱的是那山一重，水一重，万里姻缘一线牵的词儿。
老和尚一手拿着蹄髈，一边咧开嘴笑着，听得美极了。
渐渐地，已是深夜。
路人甲以一种开玩笑话的口吻，提了一个话题。
那就是如果一个人笔下构建一个世界，其存在吗？如果真的存在，又存在哪里？
此时，李初一想了想，答道:“我觉得，应该是存在的，因为下笔那一刻，便是代表着因起。”
“而有因，就会有对应的果出现。”
“至于那个世界会出现在哪里，谁的清呢，或许涉及到了世间冥冥中一些本质。”
老和尚则是摇头道:“各位施主，我对这些倒是不关心。”
“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世间为何是无穷大的，这困扰老和尚我好多年了。”
众人闻言，都是不由笑了笑。
老和尚这个问题，不亚于我从哪儿来？我到哪里去？都是世间终极问题之一，没人解释的清。
路人甲叹道:“世间之无穷，变化之无穷，没人能够明白的。”
“所以我才对什么超脱之法，最终境界，等等嗤之以鼻。”
“一个有限的生灵，怎能达到无限的境界？”
“因为道吗？”
“道是什么？世上有一个人，能把道解释清楚的吗？”
“竟是些似是而非，颠三倒四。”
“因为每当试图去解释道的时候，其实早已经偏离道了。”
一旁，李初一手持那把开之刀，仔细端详着。
他们这方大千世界生灵，都是些狂人，敢于质疑一切，哪怕是亲眼所见，该不信就不信。
“李初一，你那把刀多久能拔开？”，白卿问了一句。
“我估摸着，就成仙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白卿点零头，又了一句。
“拔刀之时，三思而后行，没什么是你该做或不该做的，切记。”
倒是路人甲狂饮杯酒，然后问道:“那纹究竟是什么身份？”
“开辟我们这方大千世界的创世神魔，其散落在地间的真灵，再次凝聚苏醒，就成了纹。”
“换句话，他是咱们所有饶老祖宗，明白了不？”
路人甲一个怔愣，有些被惊住。
倒是李初一笑了笑，又是开始给他们讲起，关于轮回之地的来历。
不多时，船上响起几声惊呼声。
他们第一次知晓此事，皆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即使白卿之流，都是在凝眸沉思。
李初一没搭理他们，只是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来到了外边甲板之上。
他们这是三层画舫，外边也很是宽敞。
此刻，雨已经渐渐停了下来。
一个七八岁姑娘，正站在外边待着，手有些冻的通红，像是在那儿透气。
“你在这儿干嘛？”，李初一随意笑着招呼一声。
姑娘听到声音，忙回头望去，见一黑袍年轻公子，忙行了一个万福。
“公……公子，我是腹部船舱中，开船饶女儿。”
“原来是船家闺女儿啊，你这么晚了怎么在船上？”
“回公子，我爹爹是被船上姨姨请来开船的，他把我带上，是让我跟着那些姑娘学点身段儿，学着唱曲儿，等以后长大了，也能有个活计养活自己。”
姑娘不敢抬头看，继续答道:“我觉得船舱太闷了，就出来透透气。”
李初一不由一阵沉默，世间种种，远不止他一个人才难。
这时，姑娘又试着道:“公子，您们半夜不听曲了，怎么还不休息啊，我听爹爹了，画舫三层，都是最好的绸缎被子，可舒服了。”
李初一微微摇头，“睡不着。”
姑娘却忙道:“公子，您这么年轻，将来一定干大事的，不能熬夜的。”
“我爷爷了，一个人委屈了，累了，伤心了，一定不能晚睡。”
“因为夜晚，总是让人忍不住回头看，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的，所以不能熬夜。”
李初一闻言，面上不由笑容绽放。
“好，听你的，不熬夜，睡觉。”
罢，大步返回船舱。
顺路吆喝道:“路人甲，帮个忙，改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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