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本来真的要请大家去全聚德吃晚饭，但是被周凌给拒绝了。
开玩笑，几个大老爷们去喝酒，吃烤鸭哪有涮羊肉来的实在。
也没去东来顺，就在东四找了家店。
一样的家伙什，一样的好羊肉，店里吃，求一个自在。
四个人都很开心。
李诚儒这段时间，可是心里上下忐忑，焦虑不安。
一会儿觉得周凌舅舅特别靠谱，这事儿准保能成。
一会儿又想，他毕竟只是过江龙，这四九城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的？
今儿个，他算是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这才多少啊，不仅把手续全部整好了，连里面的布置，也都给搞完了。
拎包入住，不是，直接开店就行了。
留给他的工作，也就是招收培训销售员，再想好怎么搞开业典礼了。
而且，据周凌的，就连店里的保安，喔，用周凌的话，叫做安保人员，他都给找好了。
估计最近就会陆续到达燕京。
老李这一年多闯荡商海，觉得自己真是个人才，就没怎么服过别人。
但是对周凌舅舅，他现在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服不行，他想来想去，如果他自己来弄这家店铺，先不钱的问题，光这跑手续，加上布置场地，没有几个月时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人家呢，就一个星期时间！
这是怎么做到的？
想不明白啊！
听到老李这么，周凌心里直乐：
想不明白就对了，我也想不明白，可那是统子干的，要想明白干嘛？
接着干就是了！
赵宝冈和冯大钢两人，比起李诚儒，那就想的更远一些了。
他们现在属于体制内的人。
属于有点保障，饿不死却也撑不到的人群。
他们的理想，和李诚儒已经不大一样。
挣钱当然想挣。
但是，目前来，他们更想多拍一些片子。
他们看的很透，只要在这个圈子里出名了，也就啥都有了。
到时候，绝不会比李诚儒差。
只会更好！
李诚儒到时候就只剩下钱了。
他们呢，还有名！
他们可是文化人！
文化人，能只有钱吗？
庸俗！
当然，这番心里话，他们是绝不会当着别人面直咕隆咚出来的。
只不过这酒一喝多了吧，就忍不住要往外倒腾几句。
周凌听着他们吹牛批，也是感慨良多。
赵宝冈先不了，一直是非常执着于人文思考和审美的。
从《渴望》开始，到《永不瞑目》，再到《奋斗》《触不可及》。
他的作品里，一直有一份纯真的理想和情怀在里面。
他自己也从来很低调，完全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样的圈内人，真的不多。
就算是现在忙着给大家倒酒的冯大钢，在功成名就之后，也很任性的地放着明摆着赚钱的喜剧不去拍。
去鼓捣出什么《1942》，《芳华》和《只有芸知道》。
后世很多人吐槽他这一点，他脑袋被驴踢了，看不清自己：
你一个喜剧片导演，还想玩儿文艺片，你有姜闻那种才情吗？
你就鼓捣鼓捣你的贺岁片，弄他几个亿票房，它不香吗？
瞎折腾！
周凌却很理解冯大钢。
没有来到这个时代，是不会理解这帮子文艺青年，对诗和远方的向往的。
这不是后世很多伪文艺青年的无病呻吟，是对文学的真心的喜爱，甚至是一种虔诚的信仰。
他们可以不吃饭，但是不能没有诗，没有歌。
这个时代车马慢，心却走得很远。
全国的老百姓都急切地需要精神食粮，而他们是这些老百姓当中，更加感性的那些人。
他们后来拍的这些片子里面，有他们的青春，以及他们梦想的寄停
这不是那些不了解这个时代的人，可以轻易理解的。
在周凌穿越之前，墨镜王的电视剧《繁花》，引起了很大反响。
其实在这部剧之前，就有类似的一大批反映八九十年代生活的电视剧，都有很不错的收视率。
这是在21世纪，大家觉得社会无比浮躁之后，对这个时代的一种缅怀。
可能只是因为，这是个无比纯真的时代！
是的，纯真！
看着眼前三个喝的满脸通红的老爷们，周凌真的觉得非常开心。
李诚儒根本就没有和他再商讨股权比例的问题，白随口抱怨几句，刚才酒一喝，就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在重阳节那顺利开业。
就连周凌心里都有了一份愧疚，自己是不是有点无耻？
咋就能啥都让老李一个人干呢？
不过看老李甘之如饴，也就放下了心结。
不定，人家老李就喜欢劳碌命呢？
hei tui！
至于冯大钢时不时什么，哪自己在中心混不下去了，还请周总无论如何拉兄弟一把。
周凌就当没听见了：
不是我不想拉，是我怕被你背后捅一刀哇！
再了，就算我不拉，王硕也会拉的。
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过，他还指望着这家伙帮自己当几年“长工”，也不能不给点甜头：
“钢哥，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咱们啊，先把这两部戏拍好。
要是成了，别电视剧，就算电影，只要我和老李这店能赚到钱，我也给你投了！”
这下子，把冯大钢感动的稀里哗啦。
是个人就知道，这个时候在国内拍电影，那属于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这可不是市场经济的时代，制片方连票房的三成都拿不到，累死累活你也赚不到什么钱。
为什么这个时候有那么多所谓的“禁片”？
除了一部分确实有不适合国内播出的镜头，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因为，急着拿出去参加欧洲三大电影节，根本就不去送审。
只要在“欧洲三大”拿到哪怕芝麻大的奖，靠着卖出的版权，都能赚到钱。
那几个长期在“黑名单”上面的第五代年轻导演，别看在国内名声不显，远不如老谋子和吟诗达人。
但是事实上，他们是国内导演里面，第一批实现了财富自由的人。
当然，这帮家伙靠的是用镜头对准这个时候华国社会的阴暗面，是周凌不大看得上的。
有本事，你整点正能量的东西，再去“欧洲三大”拿个奖回来，我就给你竖两个大拇指。
不过，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不大可能的。
即使到了后世我们的国都已经强大到那个份上了，还是有那么多老外，用有色眼镜看待我们。
这个时代的老外，那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他的任务，真的能够达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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