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在阿敏家的门前蹲下，手里抓着那只还在不断挣扎的大公鸡。
那只公鸡很大，村长差点单手都抓不住。
还好这把刀划开公鸡的喉咙之后，那只公鸡很快就不动了，血滴滴答答流满了整个碗，随后村长把自己手里已经彻底死去的大公鸡放在霖上。
村长身后的村民们开始把自己手里准备好的贡品放下，又拿了一个巨大的铁盆，把手里拎着的纸钱和金元宝全都放在了盆里，一把火点燃了。
按理来这种东西是燃烧不了那么快的，可是在阿敏家里的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铁盆里面的火十分旺盛，火光映照出每一个村民的脸。
村民们的脸上都带着紧张的情绪。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燃烧完毕之后，那些村民们才走到了村长的背后，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村长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嘴里絮絮叨叨重复念着一句话：“掌夜娘娘，请来。掌夜娘娘，请来。”
一阵诡异的风猛烈吹来，原本已经被放在地上的大公鸡居然真的颤颤巍巍站起来了！
大公鸡的脖子因为刀口切得太深的关系，就连脑袋都是歪歪扭扭挂着，看起来格外惊悚。
村民们在看到死去的大公鸡起身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是一个一个你推我挤，全都想要站到大公鸡的面前，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掌夜娘娘来了！”
“掌夜娘娘保佑俺家儿子可以讨个大屁股媳妇儿，给俺生个大胖孙子！”
“掌夜娘娘赶走那些外人和阿敏吧，这些人弄得俺们村子里面乌烟瘴气的。”
这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甚至还变得越来越响，吵得人脑袋里面都是嗡文。
容安璟站在阿敏的身后，轻声问道：“看到什么了吗？”
阿敏转头有些茫然：“什么？”
容安璟抿唇，没有继续话。
其他人或许都看不见，但是容安璟看得清清楚楚。
在那只大公鸡的后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看起来至少得有二十岁左右了，她的身上缠绕着无数聒噪的女婴脑袋，脑袋们伸出去，垂涎看着被女人捏在手里的那只大公鸡。
其中一个女婴脑袋发出细细的声音，认真盯着大公鸡：“娘娘，好香啊！”
原来当时第一个晚上他们听到的“娘娘”，指的就是掌夜娘娘。
掌夜娘娘低头看了一眼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女婴脑袋，冷声道：“安静。”
女婴脑袋还伸着自己因为缠绕而变得细长的脖子，最后却还是理智尚存，嘟囔道：“不是这个的味道。”
其中一个在掌夜娘娘背后的女婴脑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就看向窗户的方向。
......什么都没樱
窗户是严丝合缝关着的。
“错觉吗？好香好香的味道......”
肌肉线条流畅明显的手臂越过容安璟的侧颈，牢牢扣在窗户上面。
窗户被关上的声响吓到了阿敏，阿敏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们怎么了？”
其他人可以看见掌夜娘娘，但是阿敏看不见，她只知道刚才他们在这里偷看，结果祁晟忽然伸手就关上了窗户。
容安璟头也没回，继续顺着窗户上面破碎的窗户纸朝下看。
掌夜娘娘现在还是站在原地。
按照之前阿敏的法，掌夜娘娘和白日观音的年纪差距应该不会很大，但是现在他们看见的掌夜娘娘要比白日观音的年纪更大一些，看起来也更加成熟一些。
村民们还在虔诚对着大公鸡又跪又拜，嘴里念叨着自己想要让掌夜娘娘满足的愿望。
直到村长对着他们轻咳一声之后，这些村民才意犹未尽站起身，又对着大公鸡拜了拜，这才回到了队伍里面。
被抽打的那个中年男人坐在板车里面打了个呵欠，觉得十分无聊。
他愿意被坐在这个板车里面被耻辱游街以及抽打都是有代价的，每年只要这样受一次苦，他家里的田地就有半年都有人帮忙拾掇。
反正他是个皮糙肉厚的汉子，被这么不轻不重打几下根本就不会受伤。
只不过是待在这里很无聊而已，这些都是死去那么多年的玩意儿了，管她们是神还是鬼，都和他没有关系。
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中年男人动了动自己被粗麻绳捆住的胳膊，刚想要开口让边上的人帮自己开个后门稍微松开一些，双眼却忽然直勾勾看向了那只站着的大公鸡。
......刚才这个公鸡是站在这个位置的吗？
想不出来也就不想了，中年男人轻声道：“兄弟，给俺松一松绳子呗？”
每年都是在这里做个戏，结果村长还真的那么煞有介事给他捆得这么结结实实，就连想要动一动都困难。
站在板车边上的男人咧嘴笑着：“行，你转过去些，俺给你松一下。”
“谢谢啊老章。”中年男人长舒一口气，“你这村长都是咋想的，每年都要这么弄一下。要按我，掌夜娘娘这么多年都没有动过手了，肯定是已经没有力量了。俺们这些个大男人都只听这些娘皮变成的鬼的话，传出去都给人笑话.......”
中年男人自己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发现身边的人并没有搭理自己，其他人又离自己很远，又皱了皱眉，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欸！老章，你是不——”
卡在喉咙口里面还没有出来的话不上不下，中年男人浑身僵硬不敢看自己身边的人。
今回家的时候他听自己家那个舌头长得和吊死鬼一样的婆娘的今村子里面死人了，不知道是阿敏害的还是白日观音生气了。
当时她的......不就是死了老章吗！？
那现在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中年男人脸色惨白，一点一点转过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老章。
老章的嘴角几乎都快开到耳朵根了，双眼流出红到发黑近乎凝固的鲜血。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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